這味道可不是那種微弱的隻有奎琳德拉才能聞得到的那種。
    艾爾文的鼻腔也被濃稠的鐵鏽夾雜著血腥的氣味填滿，
    這味道像是有人將整桶凝固的獸血潑灑在盛夏海邊的礁石上暴曬發出的惡臭！
    他本能地用袖子掩住口鼻，指縫間卻還是有惡心的味道滲入——抬眼向黑暗祭壇望去，
    微弱的光斜著照射在漆黑的祭壇上，
    那黑色的巨物似乎正在流下紅褐色的血液，連空氣都彌漫起半透明的血霧。
    艾爾文向珊蒂斯打了個手勢，從懷中抽出匕首當先走向祭壇。
    珊蒂斯將小鹿安撫好，也拎著月刃與小紅龍一起緊緊跟了上去。
    那個穿著黑色鬥篷的家夥始終保持著張開雙臂抬著頭的動作，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直到三人走近，才看到祭壇上方，那些細小的血粒子在空中緩慢旋轉，仿佛某種詭異的祭祀之舞。
    整個大廳隻有艾爾文靴底發出的窸窸窣窣的響聲，
    他抬起腳，低頭看見黑曜石地磚上凝結著一層薄薄的白色鱗粉，隨著他的步伐印出一個個腳印。
    "自然之靈在上...你終於來了，奇跡牧師——艾爾文·普瑞斯特先生......"
    一個滄桑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艾爾文知道，是台子上的人說話了。
    ——用的是暗夜精靈的語言.....
    這說明什麽？
    “範達爾·鹿盔大師。”
    艾爾文的喉結艱難滾動，強忍著逼人的腥氣說道。
    就在十步之外的祭台之上，穿著黑袍的家夥緩緩轉過了身子。
    艾爾文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那是一張布滿龜裂血紋的麵孔......
    黑袍人雙手將兜帽摘下，綠色長發自然垂落下來，
    和他優雅的長發不同，他同樣是綠色的胡須上，不斷滴落的血珠在微光下顯得異常詭異。
    "大德魯伊......範達爾......你......你這個叛徒！"
    珊蒂斯強壓著內心的激動，從齒縫擠出了這個名字。
    這些人裏麵，隻有珊蒂斯是經常會見到這位達納蘇斯的大德魯伊的，也隻有她能第一時間確認這個人就是範達爾。
    得到確認的艾爾文卻在想另一件事。
    “克爾裏斯？”
    那個獸人在什麽地方，難道躲起來伺機偷襲？
    艾爾文不由自主地這麽想。
    “你是說那個肮髒的獸人？”
    大德魯伊笑了起來，是那種慈祥的和煦的笑容，但是搭配他現在渾身浴血的樣子實在是顯不出一點和藹可親來。
    他輕輕側過身子，將巨大的祭壇讓了出來，伸出一隻手作出“請看”的姿勢。
    “這種家夥，我自然有他的用途，他的力量不弱，是個合格的祭品。”
    幾人向祭壇上望去，一眼望去，艾爾文就差點吐出來。
    祭壇上正躺著一個死去的獸人，他麵容驚恐，七竅流血，身體從中間被開膛破腹，
    一顆已經停止跳動的心髒被放在他的屍體身邊。
    在祭壇的另一邊，還擺放著一顆銀色的寶石，一把匕首，還有一塊石像，應該就是滑行者索格斯的三樣遺物。
    死去的家夥雖然麵容恐怖，但是艾爾文可以去誒的那個，正是獸人術士克爾裏斯。
    艾爾文嗓子眼一甜，胃裏不自覺地開始反酸水。
    他也算身經百戰，戰場上的殺戮都經曆過，但是如此慘烈的死亡現場，還是令他作嘔。
    那強烈的血腥味就是從這裏傳來的。
    “祭品......你殺了他？你們不是盟友嗎？”
    “盟友？”
    範達爾的臉色立刻變的冷峻下來，
    “我怎麽可能和這種肮髒的生物成為盟友？！”
    “他隻不過是我前進路上的一塊墊腳石罷了！”
    範達爾再次笑了起來，笑的很大聲，整個大廳都回響著他癲狂的笑容，小紅龍甚至已經捂住了耳朵。
    “背叛者！”
    珊蒂斯舉起月刃，指著範達爾大聲說道：“你背叛了卡多雷！擅自進入禁地廢墟，襲擊戰爭古樹和林中樹居，現在立刻放下武器投降！我要帶你回達納蘇斯接受審判！”
    “哈哈哈哈哈哈哈......”
    暗夜精靈抬起的手臂扶著額頭，發出樹根斷裂的脆響，
    範達爾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到連腰都直不起來。
    他一隻手向後，扶在祭壇上穩住身形，
    那祭壇上尚未幹涸的人體組織還在依然淌著血，
    範達爾絲毫不在意，任憑血液隨著他的動作在祭壇上印出手的血痕。
    “珊蒂斯，你和一萬年前一樣，還是個幼稚的小女孩兒！”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猛地用另一隻手開始捶打自己的胸口。
    “你，看看我！我還算是個正常人嗎？!”
    “你知不知道，我在我兒子死去的那天，就也跟著死去了？！”
    “可是，可是，你可以和泰蘭德女士和瑪法裏奧老師......”
    “他們沒有孩子！他們不懂我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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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盔吼道，
    “我曾經找瑪法裏奧老師詢問過，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讓人死而複生，可是那個老家夥竟然告訴我，這種事情是違反自然規律的事情，還讓我以後不要去想......”
    “可我已經想了幾千年了！”
    範達爾說到激動處，整個人都亢奮起來，血紋再加上暗夜精靈本來就有的紫色麵紋，讓老德魯伊的臉色說不出的驚悚。
    “所以你調查得知，這黑暗祭壇可以通過獻祭祭品讓人複活，所以你就向你的德魯伊同伴們投放晨光麥的毒藥，造成德魯伊們被困在夢境中的現象，然後自己趁機搶奪三樣遺物？”
    艾爾文說道：“不過你是怎麽和這群獸人混到一起了呢？”
    “哼哼，說的不錯，獸人雖然愚蠢，但是他們是一群執行力非常高的棋子，對於這樣的棋子，我很滿意。”
    範達爾笑道，
    “艾爾文·普瑞斯特，一顆人類國度冉冉升起的新星，你應該能夠看出，我和我那些冷漠，不問世事的同胞不同，我對你非常感興趣。”
    範達爾看著艾爾文，眼中露出熱切的目光，
    “在短時間內，你完成了很多前人無法想象的壯舉！”
    “你那些神奇的魔法，你那些風流韻事，哈哈，如果說我不感興趣，那一定是騙你。所以我有一個預感——”
    大德魯伊頓了頓，向艾爾文伸出一隻攤開的手掌，那手掌上已經被黏膩的黑血沾滿。
    “我們應該能成為很好的朋友，在探尋力量的道路上，我想我不是孤獨一人。”
    “加入我！你可以擁有這世界上自己強大的力量！而我......隻不過想讓我的兒子複活罷了......你難道想看到一個失去兒子的老人孤獨終老嗎？”
    範達爾的提議讓珊蒂斯吃了一驚，
    她沒有想到強大的大德魯伊範達爾·鹿盔竟然向艾爾文遞出了橄欖枝！
    珊蒂斯不安地望向艾爾文，
    她有點不確定這個家夥是不是真的會為了力量走上和範達爾相同的道路，
    更何況他隻是個人類，和範達爾合作好像並沒有什麽問題，
    特別是這家夥低下了頭，好像真的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可你想得到的力量，不是上古之神給你的嗎？”
    在珊蒂斯幾乎要出言質問艾爾文的時候，這個討厭的家夥終於說話了。
    範達爾明顯一愣，似乎對艾爾文的話非常吃驚，
    “你也知道上古之神？嗯，說的沒錯，這份力量來自於......”
    “那對不起，你可能真的要孤獨終老了，因為我已經有了一位終身製的合作夥伴了，而且不論身材還是長相，她都比你順眼太多，而我不喜歡老男人。”
    艾爾文說著，舉起了薩拉塔斯·黑暗帝國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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