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來得太突兀，眾人又是一愣。
    阿卡麗塔薩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昂起了頭，帶著龍裔特有的驕傲回答：“這還用問？自然是我們偉大的巨龍！展翅翱翔於天際，是天空的霸主！”
    她的聲音帶著對天空權柄的天然自信。
    艾爾文點了點頭，“沒錯！阿卡麗說的對，還有什麽能飛呢？”
    珊蒂斯雖然覺得艾爾文在故弄玄虛，
    但職業本能讓她立刻給出了符合卡多雷哨兵經驗的答案。
    “戰鷹、角鷹獸、奇美拉……天空屬於羽翼的主人，鳥類和它們的近親都可以。”
    她的語氣幹練，帶著一絲“這種常識也要問？”的不耐煩。
    獨眼高恩這次反應倒是也很快，他巨大的熊掌笨拙地比劃著，發出低沉的、帶著點回憶的嗚嗚聲，
    “風……風箏！高高……在風裏！嗚，小時候玩過……吼吼！”
    艾爾文聽著這些答案，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帶著點狡黠的微笑，他緩緩搖了搖頭：“你們說的都對。但是……”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一字一句地說：“人，也可以飛。”
    “人飛？！”
    獨眼高恩一個叫起來，他的長毛都幾乎炸了起來，
    “人類怎麽可能飛？那是喝了多少酒才能做的夢？”
    綠影卻皺起了秀氣的眉毛：“熊怪先生！艾爾文說的沒錯！我就可以飛！”
    她身形一變，秀氣的卡多雷女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漂亮的藍色渡鴉......
    渡鴉驕傲地抬著頭，仿佛在幫艾爾文壯聲勢。
    “謝謝你，綠影。”
    艾爾文親昵地摸了摸綠影的翅膀，“但這也是借助了自然之道變形，不是我說的那種普通人的飛行。”
    珊蒂斯的眼神更加銳利了，她開始懷疑艾爾文是不是被這裏的惡臭熏昏了頭。
    “艾爾文！說明白點！你想說那些獸人長了翅膀？還是說暮光之錘給他們施了群體漂浮術？” 她的手指已經無意識地握緊，顯然耐心已經快耗盡了。
    “都不是，”
    艾爾文不再賣關子，他的聲音帶著揭開謎底的興奮，
    “人，可以借助工具實現飛行！而這工具，八成是那些失蹤的地精商隊給他們帶來的靈感！” 他猛地指向營地中央那片異常區域，
    “那濃烈到不尋常的火焰魔法殘留，那‘被剝皮’的野獸——那些熊，巨蜥或什麽其他大型猛獸的皮！這一切都指向了同一樣東西——熱氣球！”
    “熱……氣球？”
    眾人異口同聲地重複著這個陌生的詞匯，臉上寫滿了茫然。
    “沒錯！”
    艾爾文語速加快，開始解釋這個在艾澤拉斯某些角落尤其是地精工程學盛行的區域）存在的奇物，
    “熱氣球是地精工程學的瘋狂造物之一！原理很簡單：用一個巨大的、堅韌密閉的皮革氣囊，下麵懸掛一個載人的吊籃。在吊籃裏點燃強烈的火焰，加熱氣囊中的空氣。熱空氣比冷空氣輕，就會產生巨大的升力！當升力大於整個裝置的重量時……”
    他張開雙臂，做了一個向上托舉的動作，
    “熱氣球就能帶著吊籃裏的人，一起升上天空！”
    他指向木喉要塞的方向，又轉向冬泉穀的方位。
    “想想看！為什麽營地中央有如此集中且強大的火焰魔法殘留，卻沒有燃燒痕跡？”
    “因為那火焰是被嚴格約束在特製的燃燒器裏，持續地、穩定地加熱空氣！為什麽現場有大量剝皮的野獸？因為需要足夠巨大、堅韌且密封性好的皮革來製作氣囊！為什麽地精商隊恰好失蹤？因為他們提供了關鍵的技術和部件，甚至可能親自操作！那些獸人，暮光之錘的信徒們，根本不需要強攻木喉要塞的險峻關隘，也無需繞行漫長的山路……”
    艾爾文的聲音帶著洞悉真相的震撼，斬釘截鐵地說出了結論：
    “他們是乘坐熱氣球，直接從木喉要塞的頭頂上飛了過去，徑直前往了冬泉穀！”
    寂靜。
    營地中隻剩下風吹過破爛帳篷的嗚咽聲和眾人粗重的呼吸聲。
    珊蒂斯·羽月臉上的不耐煩早已被震驚取代，
    她仰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茂密的樹冠，投向那無形的天空之路。
    如果艾爾文說的是真的……
    那這戰術的奇詭和膽大妄為，完全超出了常規軍事思維的範疇！
    高恩也仰起了巨大的頭顱，望著天空，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困惑又敬畏的咕嚕聲。
    飛？像鳥一樣？這超出了他作為大地生靈的理解，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些地精的玩意兒……還真能上天？！”
    這裏的人幾乎都不理解地精工程學的原理，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匪夷所思的可能性。
    綠影眼中閃爍著驚歎的光芒：“天啊……直接從頭頂飛過去……這太……太狡猾了！”
    艾爾文看著眼前這片被暮光之錘玷汙後又遺棄的狼藉之地，
    空氣中那股混合著腐爛與惡臭的氣息更加濃烈了。
    他嫌惡地用靴尖踢開腳邊一團沾滿泥汙、疑似某種內髒殘留物的破布，
    對著仍在仰望天空、似乎還在消化“飛行獸人”這個概念的熊怪首領說道：“高恩，這裏已經沒什麽可查的了，讓你的人動手清理掉吧。”
    獨眼的熊怪被艾爾文的聲音拉回現實。
    他那巨大的身軀猛地一震，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帶著回音的“嗚？”
    隨即才反應過來。
    他用力甩了甩碩大的腦袋，仿佛要把那些關於“飛行”的不可思議畫麵甩出去，然後轉向身後幾個強壯的熊怪同伴，發出幾聲短促而威嚴的低吼和咕嚕聲，用他們自己的語言下達了指令。
    熊怪們立刻行動起來，它們龐大的身軀在廢墟間移動，開始粗暴但有效地將破爛的帳篷骨架推倒、將散落的垃圾和令人作嘔的腐肉殘骸聚攏起來。
    它們似乎對這股惡臭有著更強的忍耐力，但動作間也帶著一種對這片被褻瀆之地的厭惡，清理的動作更像是在進行一場淨化儀式，沉重的腳步聲和拖動雜物的悶響打破了營地的死寂。
    艾爾文的視線轉向了哨兵將軍珊蒂斯·羽月。
    自從他揭開熱氣球之謎後，這位一貫雷厲風行的將軍就顯得異常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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