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文聽到這個要求，腦子裏第一時間蹦出來的，是那個幾乎所有冒險者都在酒館裏聽過的關於斯芬克斯的古老謎語——“什麽東西早晨四條腿，中午兩條腿，晚上三條腿走路？”。
    但他立刻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不行，這太普通了，而且對方是奧術造物，未必吃這一套。
    萬一它問的是艾澤拉斯某個失落文明的起源，或者某種稀有魔法材料的合成公式，那我豈不是當場傻眼？
    他多了個心眼，決定先試探一下對方的出題範圍。
    艾爾文抬起頭，臉上露出謙遜的表情道“諾瑞姆閣下，我隻是一個壽命短暫見識有限的人類。如果您的問題涉及泰坦創世之初的奧秘，或者某些早已失傳的上古魔法，請恕我直言，我恐怕根本無法作答。這似乎不太公平。”
    諾瑞姆那由書頁和奧術能量構成的身體發出了一陣溫和的嘩啦聲，似乎是在輕笑。它
    宏亮而重疊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長者般的寬容“無需擔憂，年輕的牧師。我的職責是守護知識，而非濫用知識刁難訪客。我的三個問題，將隻限於艾澤拉斯這片大陸上已經發生並被記錄的曆史，絕不會超出凡世智慧所能探知的範疇。我可以向你保證，問題絕不會是故意為之的無解難題。”
    聽到這個承諾，艾爾文心裏稍稍鬆了口氣。
    他聳了聳肩，故作輕鬆地攤手道“那好吧，既然您如此公正，我願意接受挑戰。請問第一個問題是什麽？”
    諾瑞姆體表的書頁快速翻動了幾下，仿佛在檢索題庫。
    它那熾白的能量雙眼閃爍了一下，開口道“很好。既然我的創造者與巨龍淵源極深，而你的同伴又是一位高貴的龍族，那麽第一個問題，便與巨龍相關吧——告訴我，艾澤拉斯的五色巨龍軍團，他們公認的、最初的起源之地，他們的古老家鄉，究竟在哪裏？”
    問題一出，站在艾爾文身邊的阿卡麗塔薩立刻用小手戳了戳他，湊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提示道“濕地！我知道！濕地東邊的格瑞姆巴托附近以前是我們紅龍住的地方！”
    艾爾文對著小紅龍感激又無奈地笑了笑，低聲回應“濕地東部確實是你們紅龍一族近代的重要棲息地，據我所知，藍龍在考達拉，綠龍在翡翠夢境，青銅龍在塔納利斯的時光之穴，黑龍呃，以前在塵泥沼澤還是什麽地方？但諾瑞姆問的是所有巨龍共同的最古老的‘家鄉’，那應該不是這些地方。”
    阿卡麗塔薩急得直撓她火紅色的頭發，小臉皺成一團“啊？共同的家鄉？還有這種地方嗎？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艾爾文卻已然胸有成竹。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自信地迎向諾瑞姆朗聲回答道“巨龍們的棲息地遍布艾澤拉斯，但若論及所有龍族共同的、血脈源頭的古老家鄉，我想，答案應該是——巨龍群島！”
    “唔？!”
    艾爾文的答案讓巨大的魔法生物諾瑞姆發出了驚歎。
    它龐大的能量身軀甚至因為震動而蕩漾起一圈漣漪，體表無數正在規律飛舞的書頁也瞬間混亂了。
    “這真是令人驚訝！”
    諾瑞姆的聲音裏滿是難以置信，
    “巨龍群島的存在，以及它作為龍族發源地的事實，早已被漫長的歲月和一次又一次的世界劇變所掩埋。即便是對於長生種巨龍而言，那也是遙遠到幾乎淪為傳說，甚至連具體方位都已迷失的地方！你這樣一個年輕的人類如何得知的？！”
    它的驚訝之情溢於言表，顯然艾爾文的答案完全超出了它對一個“年輕人類”知識儲備的預期。
    艾爾文隻是保持著微笑，沒有解釋信息的來源。
    諾瑞姆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它“咳嗽”了一聲，恢複了平靜莊重的語調“恭喜你，年輕人。你的答案完全正確。第一個問題，你通過了。”
    “耶！太棒了！”
    阿卡麗塔薩開心地跳了起來，比自己答對了還高興。
    但緊接著，她又歪著頭，臉上露出了困惑，
    “可為什麽我的父親母親，還有其他的龍族長輩，都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巨龍群島呢？那裏不好嗎？”
    艾爾文輕輕歎了口氣低聲道“也許，正是因為那裏是再也回不去的故鄉吧。過於沉湎於逝去的家園，有時反而會阻礙前行的腳步。”
    “有趣的見解。”
    諾瑞姆打斷了他們的低聲交流，它的語氣變得比之前更加認真，
    “看來我確實小看你了，艾爾文先生。你的知識儲備遠超你的年齡和種族應有的範疇。那麽，這第二個問題，我相信一定會把你難住。”
    大廳裏頓時安靜下來，隻有無數書頁翻動的細微沙沙聲。
    艾爾文和阿卡麗塔薩都屏息凝神，等待著第二個問題。
    諾瑞姆似乎經過了一番認真的思考，它體表的書頁以不同的節奏翻動著，終於，它提出了問題
    “第二個問題，依舊關於起源。這一次，是關於你們自身——告訴我，艾澤拉斯的人類，你們這一種族，究竟從何而來？”
    “啊？這，這問題”
    阿卡麗塔薩的臉“唰”地一下紅了，這次是羞的。
    她扭捏了一下，用細若蚊蚋的聲音、帶著天真無邪的語氣回答道“那，那還不簡單嗎？男人和女人結為伴侶然後然後就自然而然會會生出小寶寶寶”
    她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乎把頭埋進了胸口。
    諾瑞姆巨大的能量身軀似乎凝固了一下，那兩團熾白的“眼睛”仿佛做出了一個“翻白眼”的動作。
    “年輕的龍族小姐，我問題的重點並非人類的，呃，人類的繁殖方式。我想問的是更深層次的起源——在‘人類’這個概念形成之前，你們的祖先是什麽？他們最初的模樣是什麽？你們是從何種存在演化、或是被何種力量塑造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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