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仙元祭壇
    血池翻湧的浪頭凝結成九張猙獰人臉，每張麵孔都在重複著弟子們死前的哀嚎。九大長老的虯龍骨杖插入池中，竟將慘叫聲編織成血色音符。陳洛拽著因果火線墜入祭壇的刹那，腳下星芒陣圖驟然亮起——那二十八宿的排布，竟與龍辰槍尖磨損的星紋完全吻合！
    &34；師尊快看！血池裏泡著糖葫蘆！&34；龍倩語突然踮腳指向池心。朱紅山楂串裹著琉璃糖衣，在粘稠血水中沉浮竟不溶化，反而將周遭血水吸成琥珀晶體。趙明戰剛探出玄鐵拳套，晶體突然炸開萬千血針，細看每根尖刺末端都生著倒鉤。
    王晨右腳踏出坤位，五行聖體在地麵烙出八卦金印。血針撞在陣壁竟發出箜篌斷弦之音，最前排的灰袍長老齊聲悶哼，七竅滲出黑血——他們頭頂懸浮的喪仙鍾虛影，赫然崩開蛛網裂痕！
    慕容雪突然按住心口踉蹌後退，逆鱗劍自行動作刺入血池。劍尖觸及池底青磚的刹那，整座祭壇轟然倒懸，血水化作漫天紅蓮。白洛兒劍穗上的攝魂鈴應聲炸碎，她盯著指尖沾染的血珠失聲：&34；這不是凡血...是淬煉過的天龍髓！&34；
    仿佛印證她的話，池底浮現出蜿蜒百丈的龍骨。龍辰的銀槍突然迸發悲鳴，槍身星圖自動拚合成龍形——那尾骨缺失處，赫然與慕容家祠堂供奉的天龍皇遺骸嚴絲合合！骸骨眼眶騰起的幽火中，倒映著慕容雪眉心血痣。
    &34；奴家恭候多時了。&34；蘇年年的聲音從喪仙鍾內傳來，鍾壁浮現她拈花淺笑的身影，&34；用天龍血脈澆灌三千載，總算養出這把開仙門的鑰匙。&34；她指尖輕點血池，九盞青銅古燈浮出水麵，燈芯竟是九大長老抽搐的元嬰！
    陳洛忽然嗤笑出聲：&34；聖女這燈油怕是摻了冥河水？&34；他屈指彈飛龍倩語吃剩的糖葫蘆簽。竹簽遇血瘋長成參天神木，枝椏間垂落的卻不是果實，而是密密麻麻的《欺天秘錄》殘頁，每張紙都在重複書寫蘇年年的生辰八字！
    &34；你竟敢！&34；蘇年年終於色變，鍾聲陡然淒厲如鬼泣。九盞青銅燈應聲炸裂，長老們的元嬰慘叫著化入血水。慕容雪突然淩空而起，逆鱗劍與龍骨共鳴發出龍吟，銀發間刺出的龍角劃破虛空——蒼穹竟被捅出丈許窟窿，露出其後森然羅列的仙屍！
    &34；師尊快看！仙人在跳皮筋！&34；龍倩語指著窟窿拍手叫好。那些本該寶相莊嚴的仙屍，此刻被因果線扯著四肢擺出滑稽姿勢，有個白須仙人甚至在做鬼臉。趙明戰趁機掏出青銅鍋蓋：&34；來來來，留影石合影收錢！十枚靈石擺個笑臉！&34；
    混亂中，龍辰突然倒轉槍尖刺入自己心口。星芒血珠濺在喪仙鍾上，鍾內蘇年年的幻影突然凝實如生：&34；原來你才是陣眼......&34；話音未落，陳洛已撕開虛空裂縫，拽著蘇年年真身踏入鍾內世界。
    鍾內天地流轉著七彩毒瘴，遍地都是陳洛記憶裏的麵孔——三百年前隕落的大師兄正在擦拭劍穗，走失的踏雲獸幼崽在啃食靈果，甚至有個&34；趙明戰&34；正抱著醬肘子大快朵頤。蘇年年赤足踏在因果線上，腕間銀鈴響成攝魂曲：&34；選吧陳道友，要救哪個幻象？&34；
    陳洛卻摸出把瓜子悠然嗑起來：&34；我選第八萬一千零一選項。&34；說著將瓜子殼撒向虛空。殼上殘留的天道神火突然暴漲，順著因果線燒穿所有幻象。蘇年年終於花容失色，因為火焰盡頭照出的，竟是仙隕山殘圖缺失的核心——她心口紋著的葬仙棺正在吞噬血池能量！
    &34；休想！&34；她撕開衣襟想剜去紋身，指尖抓出的卻是把帶血星砂。砂礫在空中凝成慕容雪的模樣，少女銀發如瀑，逆鱗劍已抵住她咽喉：&34；我說過，最恨被人當作提線木偶。&34；劍尖挑起的皮膚下，赫然是三千傀儡絲在血管中遊走！
    祭壇外突然地動山搖，龍倩語騎著龍骨破頂而出，小手裏攥著糖葫蘆：&34；師尊接鏢！&34；糖葫蘆破空而來，琉璃糖衣映出駭人真相——所有血池弟子心口都連著傀儡絲，絲線另一端正係在蘇年年指間！
    &34；好大一盤糖醋排骨！&34；趙明戰舔著嘴唇，陰陽二氣凝成三丈長的筷子，&34；師姐，咱們先扯左邊那根蔥燒味的？&34；
    陳洛突然並指劃向虛空，劍氣截斷的傀儡絲竟發出琴弦崩斷之音。獲得自由的弟子們突然集體轉身，手中兵刃齊齊指向蘇年年——他們瞳孔中映出的，赫然是陳洛提前種下的破妄金瞳！
    &34；你以為我在第一層？&34；陳洛笑著撣去衣襟塵埃，袖中滑落的胭脂盒正在吸收血池能量，&34；其實我在...&34；他忽然閃現在蘇年年身後，指尖捏著她後頸命門：&34；在給你描眉啊。&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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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年年突然嬌軀劇顫，眉心浮現朱砂印。直到此刻她才驚覺，方才被燒毀的幻象裏，陳洛早已用天道火重塑了她的本命妝匣！
    &34；禮尚往來。&34；陳洛吹散指尖的姻緣粉，看著蘇年年滿頭青絲寸寸成雪，&34；這盒胭脂，可是用你三百年前丟棄的承諾煉製的。&34；
    喪仙鍾突然自鳴，鍾壁上浮現萬千劍痕。慕容雪逆鱗劍指天，龍骨化作星光融入劍鋒：&34；這一劍，為被你篡改的三千因果！&34；劍光斬落的刹那，所有傀儡絲盡數燃燒，弟子們心口飛出的怨氣在空中凝成蘇年年曆次轉世的麵容。
    龍倩語突然掏出個糖人，對著漫天怨靈吹了口氣。糖人遇風而長，竟化作饕餮巨口將怨氣吞吃殆盡。小丫頭摸著饕餮腦袋笑嘻嘻道：&34；師尊說浪費食物會遭雷劈哦~&34；
    當最後一縷怨氣消散時，血池底部浮出塊冰晶。晶體內封存的，竟是蘇年年與陳洛少年時對弈的畫麵。慕容雪揮劍的手突然頓住，卻見陳洛早已彈指擊碎冰晶：&34；舊夢該醒了。&34；
    &34；是啊...&34；蘇年年白發散落，腕間銀鈴盡碎，&34；這局棋...&34；她突然化作萬千光點消散，最後凝成枚玉質棋子落在陳洛掌心，&34；才剛剛開局呢。&34；
    祭壇外忽然傳來編鍾清響，七十二座青銅碑破土而出。碑文記載的，正是仙元宮曆代竊取的天道氣運。龍倩語好奇地摸著碑文凹槽，突然轉頭喊道：&34；師尊！這些字在學趙師兄打鼾！&34；
    眾人哄笑聲中，唯有慕容雪注意到陳洛將棋子按入心口。逆鱗劍感應到主人心緒，劍身浮現的龍紋悄悄纏住了陳洛一縷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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