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習言很快進入到自己的工作位。
    他要做的事情並不複雜。
    就是指揮和控製成百上千機器人，不斷地把每一日的帝國政務報告留檔和記錄。
    有賴這些機器人。
    真正需要向習言動手的時間並不多。
    不過這是一份非常枯燥且乏味的工作。
    機器人大部分時間不會出現錯誤。
    可在少部分時間內出現的錯誤，會讓他這一天，甚至一個月的工作時間白白浪費。
    然後一切都需要從頭再來。
    最重要的是，這裏的消息都是絕密消息。
    每一個在此工作的人，都需要接受帝國安全委員會的定期審查。
    以及突襲式抽查。
    資薪不高，工作繁複沉悶，還有永遠簽不完的保密條例。
    不少人無法接受這樣結果。
    更無法接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機械式工作。
    看不到任何晉升渠道的日子，讓這個崗位的替換率非常高。
    但向習言留了下來。
    目前他是同一批實習的人中，唯一留下來的那個。
    原因也不複雜，因為向習言沒有其他去處了。
    他隻能沉下心，繼續幹著這份枯燥的工作。
    然後領取並不多薪資，用來度日。
    施展才華，是需要舞台。
    而他沒有這個舞台。
    “開始吧。”
    向習言自言自語。
    然後按動麵前操作台的啟動按鈕。
    在他麵前是一片黑暗。
    在這片黑暗環境中，馬上浮現大量依次亮起的藍燈。
    每一個藍燈就代表著一個機器人。
    機器人馬上投入今天的重複工作，傳出機械關節運行的聲音。
    錄入，審核，以及校對錯誤內容。
    這裏的每一個環節，都是由向習言負責。
    他已經在這個崗位上待了足足八年。
    這是沒有任何晉升希望的八年。
    在這八年中，向習言接觸了大量浩瀚的基層政令。
    也對很多事情，開始有了自己的看法。
    他把這些看法，都記錄在自己的一份工作隨筆中。
    帝國很多大事和決策，都能從大量底層政務報告中看到趨勢。
    有些政令能夠順暢執行下去，有些則不能。
    有些是好的政令，有些則不是。
    至於什麽是影響它們的關鍵，得看幾方涉及者的利益博弈。
    向習言在觀察了一會機器人的整體運轉後。
    也開始繼續自己每一日所做的事情，記錄當天的摘要。
    就在他寫到一半的時候。
    忽然聽到自己走來的走廊，傳來大量腳步前進的聲音。
    類似的情況，他之前遇到了一次。
    那次是謝雲諫大人來到的時候。
    也是那次，有人舉報他私自記錄工作內容。
    也就是他經常手寫的這本隨筆。
    但謝雲諫來到他麵前，並在仔細看過他的隨筆後。
    又問了他幾個簡單問題，便什麽都沒有說地離開了。
    向習言曾經以為的丟工作和下大牢，也沒有發生。
    除了舉報人消失了，他周圍一切如常。
    他的同僚們，對他更加敬而遠之。
    “這應該不關我什麽事。”
    “畢竟那位謝大人已經病逝了。”
    向習言低聲感慨一句。
    那一天，是他難得與人聊得那麽暢快的一天。
    向習言也曾做過夢。
    他知道自己的是有能力，有才華。
    隻是他沒有關係，沒有背景。
    覺得自己或許能跟隨謝雲諫大人。
    然後一路受到重用，走向可以證明自己才華的大舞台。
    但什麽都沒有發生，那些隻是他的夢。
    “我依然隻是一個為了錢，按部就班的書記員。”
    向習言在心中歎息搖頭。
    隻是很快，向習言發現自己錯了。
    因為他看到了大量全副武裝的士兵突然進入。
    然後開始控製他所處的這個工作間。
    甚至沒有經過他的允許，直接進行各地點的搜查。
    “安全！”
    “安全！”
    “……”
    一個個全黑的安保士兵紛紛點頭。
    隨著這一聲聲安全傳達。
    一個全身筆挺軍服的人，緩步踏入這裏。
    慢慢取下自己的軍帽，然後看向在操作位上的向習言。
    “你就是向習言嗎？”
    “你好，我是林年。”
    “希望我的部下沒有冒犯到你。”
    “他們隻是為了護衛我的安全，才不得已做的動作。”
    林年主動對著向習言伸手。
    臉上帶著和煦的笑。
    “林……年？”
    向習言感覺腦袋有點僵化。
    他視線不自覺飄向林年的背後。
    在那裏，他看到了自己上司。
    看到了更高一級的領導，甚至是大領導。
    全部悉數到場。
    一個個敬畏地看著中央的林年。
    結合向習言一貫以來接收到的消息。
    眼前這個林年，就是他在各種消息渠道中，所聽到的那個林年。
    帝國目前唯一的中將。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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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我就是向習言。”
    “我，我沒有心理準備。”
    向習言習慣性低頭，話語也不利索。
    “抬起頭來。”
    “從今天開始，你都不需要低頭了。”
    “帝國也不需要你低頭。”
    “它需要你的才智。”
    “而你，願意為帝國出一份力嗎？”
    林年認真看著向習言，他不確定這個人是否能夠依靠。
    但既然是謝雲諫所推薦的人。
    那林年不介意給這個人一個機會。
    在帝國議事廳內，他需要一個靠譜的人。
    來助他處置帝國的各種政務內容。
    對比季嚴宸和馬謹這類老練的執票人。
    他在這方麵屬於劣勢，很容易踩入別人給自己挖的坑中。
    “啊，我……我嗎？”
    “我願意！願意！”
    向習言愣了下，但聽到林年的問話。
    還是磕磕絆絆地點頭。
    向習言從聽到林年的問話開始。
    心中瞬間明白了什麽。
    謝雲諫不是沒有看中自己，而是把自己留給了林年。
    留給這個真正需要他才能的人。
    “很好，明天去帝國議事廳入口等我。”
    “你應該知道自己這次機會是誰給的。”
    “不要讓他失望。”
    林年意有所指地說道。
    表情認真。
    “好，好的。”
    “我知道，我會努力的。”
    向習言連連點頭。
    ……
    一段時間後。
    一支車隊呼嘯來到了中央司令部。
    同時天空依然還有一艘中型戰艦，時刻跟隨林年。
    始終是一級戰鬥狀態。
    這也是帝國議事廳對林年所特許的事情。
    兩次刺殺，已經讓林年成為最需要保護的人。
    “米參謀長，現在前線是什麽情況？”
    林年在解決向習言的問題後，馬不停蹄地趕到中央司令部。
    因為他已經接到了前線潰敗的消息。
    林年在走之前，是有預感過共和國會奪回他們的中央星域。
    隻是真的接到這份消息時，林年依然感覺心中堵得慌。
    因為根據最新的戰報。
    前線的帝國精銳部隊死傷慘重。
    其中齊因明和安佩信殉國，胡宗被俘虜。
    剩下的六支帝國星際艦隊，此時情況不明。
    其中但最讓林年擔憂的，還是林楓。
    他這個親弟弟。
    共和國是不會輕易讓他們離開。
    他需要為前線的潰敗，重新進行兵力調整。
    至少要想辦法接回殘餘的帝國精銳們。
    “報告總司令。”
    “目前仍沒有最新的消息。”
    “不過共和國內部力量調動頻繁。”
    米寧參謀長帶領整個參謀團隊，早已經在一邊等候。
    林年走下車子。
    他下意識看了眼自己曾經遇襲的地方。
    在那裏，一切已經恢複如初。
    再不見那日的一絲蹤跡。
    林年下意識捏緊一下自己的拳頭。
    隨即又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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