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站的混凝土穹頂在能量波中龜裂，林悠的戰術手電筒光束被飛濺的碎石撞得七零八落。她的右手還握著從機甲殘骸上扯下的能量電池，滾燙的外殼在掌心烙出焦痕，卻比不過背後逼近的死亡倒計時 —— 巨型機甲的核心正在以每秒 10 的速率積聚能量，紫色光芒透過坍塌的隧道縫隙，將她的影子釘在潮濕的牆麵上，像具正在融化的機械剪影。
    "往左三米！" 陳默的吼聲從對講機裏傳來，帶著電流雜音。林悠本能地撲進軌道凹槽，直徑半米的混凝土塊擦著發梢砸在鐵軌上，迸濺的碎石劃破她的戰術麵罩，在左頰留下三道平行的血痕，與後頸的齒輪狀疤痕形成詭異的呼應。當她抬頭時，看見巨型機甲的胸腔已經裂開，紫色核心如心髒般搏動，每一次收縮都伴隨機械齒輪的咬合聲，那是自爆前的能量校準。
    倒計時顯示器在機甲頭部閃爍：000200。
    隧道深處突然傳來金屬扭曲的巨響，陳默正用從工程車拆下的液壓剪撐開堵塞的安全通道。他的左臂纏著浸血的繃帶，那是被機甲碎片劃傷的，傷口周圍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金屬光澤 —— 納米機器人正在緩慢侵蝕他的肌肉組織。"林悠！接住！" 他扔出最後一支腎上腺素注射器，針頭在地麵彈跳的軌跡，與倒計時的秒針完美同步。
    能量電池在林悠手中突然爆燃，她借力將其甩向機甲的動力爐。藍色火焰中，她看見核心表麵浮現出母親的全息投影，白大褂上的齒輪徽標被鮮血染紅："記住，齒輪的齒紋是雙向的 ——" 話未說完，投影便被能量流撕成碎片。林悠抓起注射器紮進頸側，腎上腺素帶來的灼熱感驅散了眩暈，她衝向陳默開辟的通道時，腳踝突然被鋼筋勾住。
    "該死！" 她低頭撕扯戰術褲，卻看見鋼筋表麵刻著與吊墜相同的齒輪圖案，那是母親在實驗室被囚禁時留下的求救信號。倒計時跳到 000100，巨型機甲的關節處開始滲出液態金屬，那些曾被炸毀的齒輪正在金屬溶液中重組。
    陳默的咒罵聲近在咫尺，他突然轉身衝進隧道，液壓剪的強光掃過林悠驚恐的臉龐："抓住我的手！" 他的手掌布滿老繭，卻比機械更堅定。當林悠的指尖觸到他掌心的瞬間，隧道頂部的承重梁轟然斷裂，混凝土塊砸中她的後背，劇痛中她聽見自己的肋骨發出 cracking 聲。
    "堅持住！" 陳默將她扛在肩上，液壓剪在安全門上切割出齒輪狀的缺口。倒計時 000030，巨型機甲的核心已膨脹至三米直徑，紫色光芒穿透隧道，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林悠從戰術腰帶上扯下所有炸藥，用牙齒咬開保險栓："炸開出口！我來斷後！"
    "放屁！" 陳默踹開變形的鐵門，新鮮空氣湧來的瞬間，他突然轉身將林悠推出隧道。爆炸的氣浪在他後背掀起戰術服，露出脊椎處新長出的齒輪狀鱗片 —— 那是納米機器人在極端環境下的保護機製。
    倒計時 000010。
    林悠摔在隧道外的碎石堆上，抬頭看見陳默正用身體頂住即將坍塌的門框。巨型機甲的核心發出太陽般的光芒，液態金屬順著隧道流淌，所過之處混凝土化作齏粉。她掙紮著爬起，卻被陳默的眼神釘在原地 —— 那是比齒輪更堅硬的決絕。
    "跑！" 他的吼聲混著齒輪崩塌的轟鳴。
    倒計時 000001。
    林悠轉身狂奔的瞬間，爆炸的氣浪將她掀飛。強光閃過，她仿佛看見巨型機甲的核心分裂成無數紫色齒輪，每個齒輪上都刻著母親的實驗室坐標。當她重重摔在地麵時，世界陷入寂靜，隻有耳鳴聲與心跳聲共振，像極了齒輪停止轉動前的最後震顫。
    再次睜開眼時，陽光正透過梧桐葉的縫隙灑在臉上，林悠聞到了青草與硝煙混合的氣息。她的右手被某人緊緊握住，掌心的疤痕與對方的掌紋重疊 —— 是周瑤，這個曾被改造成機械士兵的女孩，此刻正用人類的體溫溫暖著她。
    "林姐！" 周瑤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滴在林悠手背，"你昏迷了 57 個小時，肋骨斷了三根，後頸的芯片疤痕……" 她的聲音突然哽咽，目光落在林悠後頸新生的銀色紋路，那是納米機器人修複神經時留下的機械印記。
    陳默的身影籠罩下來，他的左臂纏著幹淨的繃帶，卻在袖口露出半截金屬義肢 —— 顯然，納米機器人的侵蝕已無法逆轉，隻能截肢保命。"別擔心，" 他扯動嘴角，笑容比齒輪更僵硬，"王磊在山穀裏找到了廢棄的醫療站，還順了套機械義肢。"
    遠處傳來篝火的劈啪聲，小凱正在用樹枝翻動烤架上的肉塊，變異獸的油脂滴落火中，騰起的煙霧裏帶著些許焦香。林悠試圖坐起，卻發現身體被簡易夾板固定著，每處關節都傳來齒輪生鏽般的鈍痛。"希望之城……" 她的聲音沙啞，記憶如齒輪倒轉，浮現出地鐵站最後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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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磊蹲下身，遞來一碗熱湯："巨型機甲的自爆能量摧毀了 80 的城市建築，" 他的語氣沉重，指節敲了敲身旁的金屬匣子，"但我從服務器殘骸裏搶救出這個 —— 齒輪計劃的初代數據庫，裏麵有張地圖，標著 " 起源地：齒輪穀 "。"
    山穀的夜來得很快，篝火在眾人圍坐的圈子裏跳動，將影子投在臨時搭建的帳篷上。林悠盯著王磊展開的全息地圖，齒輪狀的山脈輪廓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 那與母親吊墜背麵的刻痕完全吻合。"根據日誌記載，" 陳默轉動義肢，金屬關節發出輕微的哢嗒聲，"齒輪穀是第一個機械與生物共生的實驗場，也是蘇影獲得納米吞噬者的地方。"
    周瑤突然指著地圖邊緣的紅點："這裏…… 有密集的生命反應，但體溫顯示異常，像是機械與生物的混合信號。"
    小凱的狙擊槍突然在帳篷外響起，子彈劃破夜空的聲響驚醒了所有人。林悠被陳默抱到岩石後方，隻見山穀入口處騰起塵霧，三十道猩紅的光點正高速逼近 —— 是血狼幫的機械摩托，每輛車的擋泥板都焊著齒輪狀的利刃，車後拖著變異巨狼，它們的眼睛泛著與納米機器人相同的紫光。
    "他們改造了變異獸！" 王磊的聲音帶著憤怒，他正在往自製火箭筒裏裝填彈藥，"那些狼的脊椎上嵌著齒輪芯片，和希望之城的居民一樣！"
    林悠的後頸突然發燙，芯片疤痕與遠處的紅點產生共鳴。她看見血狼幫的首領站在摩托上，胸口戴著與蘇影相同的齒輪徽章，手中揮舞的不是旗幟，而是半截機械臂 —— 那是從巨型機甲殘骸上拆下的。
    "把齒輪計劃的數據庫交出來！" 首領的吼聲混著機械變調，"你們摧毀了希望之城，卻不知道齒輪穀裏還有三百台休眠的機甲！"
    陳默的義肢突然卡住，他看著逼近的狼群，發現每隻巨狼的喉管都連接著能量炮，炮口閃爍的藍光與林悠吊墜的頻率一致。"他們用納米機器人控製了變異獸！" 他扯下肩上的脈衝槍，"林悠，你帶周瑤去啟動醫療站的備用發電機，我們需要電磁脈衝阻斷信號！"
    戰鬥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爆發。小凱的狙擊槍精準爆掉第一台摩托的油箱，爆炸的火光中，變異巨狼的能量炮轟然發射，在岩石上熔出直徑半米的孔洞。林悠被周瑤攙扶著跑向醫療站，卻在拐角處看見更可怕的景象 —— 五台小型機甲從狼群後方升起，關節處的齒輪裝甲上，刻著與地鐵站相同的求救信號。
    "那是媽媽的實驗室編號！" 林悠突然想起，這些機甲的外殼材質，正是母親研發的生物機械共生裝甲。她摸向吊墜，齒輪表麵的溫度突然升高，竟與機甲核心產生共振。
    "林姐，看上麵！" 周瑤的驚呼讓她抬頭，隻見血狼幫首領正站在機甲頂部，手中舉著的，正是從巨型機甲殘骸中取出的紫色核心碎片。"你們以為摧毀了核心？" 他的笑聲帶著納米機器人的電流聲，"齒輪穀的機械之神，早就把意識刻進了每一片齒輪！"
    備用發電機的轟鳴聲在醫療站響起，陳默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電磁脈衝準備就緒，三秒後啟動！"
    林悠看著逼近的機甲，突然發現它們的攻擊軌跡與母親實驗室的安全密碼一致。她扯下吊墜，對著機甲核心做出齒輪旋轉的手勢 —— 那是小時候母親教她的機械手語。奇跡般地，最前方的機甲突然停頓，核心光芒轉為溫和的藍色，顯露出內部蜷縮的人類意識光譜。
    "他們的駕駛員…… 是被控製的幸存者！" 周瑤的機械手指劃過機甲觀察窗，"血狼幫在他們後頸植入了次級芯片！"
    電磁脈衝的藍光閃過山穀，所有機械裝置同時死機。變異巨狼發出痛苦的嚎叫，納米機器人在脈衝中解體，化作紫色塵埃飄落。血狼幫首領的機甲失去動力，從高處墜落，手中的核心碎片滾向林悠，碎片表麵清晰映出齒輪穀的坐標，以及一行小字："機械之神，始於人類的恐懼。"
    當晨光染紅山穀時，眾人看著滿地的機械殘骸，發現每片齒輪碎片上都刻著不同的人類麵孔 —— 那是齒輪計劃中逝去的實驗體。林悠撿起母親實驗室編號的裝甲碎片，突然在夾層中發現半張照片，上麵是年輕的父母抱著繈褓中的自己，背景是齒輪穀的機械大門，門上刻著："當齒輪與心跳共振，人類將學會與機械共生。"
    陳默的義肢輕輕觸碰她的肩膀，金屬與血肉的溫差讓她回過神來。遠處，小凱正在安撫被解救的幸存者，他們後頸的芯片已在脈衝中失效，眼神裏重新有了人類的光芒。"我們該出發了，" 陳默指著地圖上的齒輪穀，"那裏或許藏著徹底關閉齒輪計劃的密鑰，也可能……"
    "也可能藏著媽媽留下的最後禮物。" 林悠握緊吊墜，齒輪表麵的溫度與心跳同步，"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讓恐懼繼續驅動齒輪。"
    收拾營地時，周瑤突然指著山穀深處的雲霧："看！那裏的齒輪狀山脈在移動，像是某種機械生命的呼吸……"
    林悠望向遠方，齒輪狀的山脈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像極了母親全息投影裏未說完的那句話。她知道，這場生死時速的追逐從未真正結束，齒輪計劃的殘餘如同納米機器人般潛伏在世界的角落，等待下一次與人類的心跳共振。
    但至少在此刻，當眾人背起行囊走向未知的前方時，山穀裏的幸存者們正在篝火旁分享食物，他們的笑聲混著烤變異獸的香氣，比任何齒輪轉動的聲音都更溫暖，更真實。而林悠後頸的機械紋路，正在晨光中漸漸淡去，隻留下一道淺銀色的痕跡，像枚齒輪形狀的勳章，見證著人類在機械狂潮中守住的最後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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