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就是明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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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深吸一口氣,近乎一字一頓地問道:“那你想怎麽樣?”
    她毫不懷疑,如果她敢像上一回那般不認賬,她的這個大侄女這一次會動手奪走她發髻上的赤金累絲八寶牡丹釵,再當著自己的麵一腳碾碎。
    楚明鳶微微地笑:“二嬸,這玉佛手既是你弄壞的,賠我一件便是。”
    “這玉佛手是我們老夫人當年在江南花了五百兩銀子買的。”蔣嬤嬤惋惜地長歎道,“如今怕是六七百兩也買不到。”
    “五百兩?!”林氏脫口驚呼,想說:你怎麽不去搶啊!
    劉氏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說:“二弟妹,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十五歲的楚栩正是少年意氣的年紀,見母親因為一件區區的玉佛手就被大堂姐與大伯母這般欺辱,實在看不下去。
    他搶著道:“五百兩嗎?我替我娘賠就是了!”
    說著,他就從自己的荷包裏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豪爽地往楚明鳶身邊的茶幾上一拍。
    “……”林氏的心都在滴血。
    羊毛都從羊身上出,兒子的錢還不都是她的錢!
    五百兩啊,這麽個玉佛手哪裏值五百兩,怎麽也該還到三百兩才是!!
    “還是三弟你爽快大氣!”楚明鳶撫掌笑了,“嬤嬤,你快把這座羊脂玉佛手給二嬸。”
    蔣嬤嬤就親自把那座修補過的紫檀木羊脂玉佛手,端到了林氏手邊的茶幾上。
    接下來,海棠就把一個五色斑斕、璀璨奪目的珊瑚寶石福壽綿長盆景捧了過來。
    “大小姐,這珊瑚寶石福壽綿長盆景中本應有九朵寶石花,可現在隻剩八朵了。”
    蔣嬤嬤又道:“這盆景是陸家大夫人給夫人做添妝的,價值整整一千兩呢。”
    “三堂弟,你賠嗎?”楚明鳶看著楚栩。
    “……”楚栩好似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此刻終於有些冷靜了下來。
    他隱隱覺得無論是他剛才摔碎的紅釉花瓶,還是那座羊脂玉佛手以及眼前這珊瑚寶石福壽綿長盆景都相當眼熟。
    好像都曾經擺在母親屋裏的多寶閣上,至少有好幾年了吧。
    這三樣東西都是大堂姐的?!
    他感覺到哪裏不太對勁,但現在已然騎虎難下,咬牙道:“一千兩是吧?我這就讓人去取銀票。”
    林氏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
    劉氏笑著說風涼話:“二弟妹,幸好你有個孝順的好兒子。”
    “我家翎哥兒要是有栩哥兒一半就好了。”
    等楚明鳶拿到那一千兩的銀票後,陸大夫人與陸六夫人以及楚翊終於來了,楚氏的族長、族老們隻晚了一步。
    當他們看到院子裏這擺放一地的物件時,表情皆是精彩紛呈。
    有那麽一瞬,族長都想讓楚勉之休妻了,但終究壓下了那股衝動。
    穿過庭院,族長便看到了堂屋中那碎了一地的紅釉瓷碎片,皺了皺眉問:“這又是怎麽回事?”
    楚明鳶有問必答:“伯祖父,這是我娘嫁妝裏的花瓶,今天二嬸剛把它還回來……就被砸了。”
    “也好。碎碎平安。”
    族長臉都黑了,默認這花瓶是林氏砸的,直搖頭:“她偷拿你的東西,現在居然還敢打砸,哪裏還有什麽長輩的樣子!”
    “潑婦,真是個厚顏無恥的潑婦!”
    說著,族長轉而看向了太夫人,正色道:“弟妹,林氏實在荒唐,就算今天鳶姐兒不與她計較,也不得不罰啊。”
    當楚栩聽到族長說出“偷拿”兩個字時,似被雷劈般,渾身僵直。
    突然間,之前那古怪的違和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原來竟是這樣!
    “娘,你……”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氏,仿佛從來沒認識過自己的母親。
    母親竟然不問自取,偷拿了大伯母的嫁妝,這些年還把這些東西都堂而皇之地擺在屋裏,今日卻被大堂姐逮了個正著?!
    這件事若不是發生在自己的母親身上,楚栩幾乎要拍案叫絕了。
    林氏羞得根本無法抬頭直麵兒子,心裏委屈極了:
    侯府的家業早就被老侯爺敗完了,一旦分家,長房作為繼承爵位的一房可以繼承七成家業,他們二房雖是嫡出,卻根本分不到什麽。
    要不是想為她的一雙兒女攢一點家業,她與老爺又何必煞費苦心地做這些?!
    但此時此刻,顯然不是與兒子說這些的時候。
    太夫人心裏左右為難,麵上隻能附和道:“大堂兄說的是。林氏必須罰,不罰不足以服眾……”
    “是我砸的。”楚栩打斷了太夫人的話。
    他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代他受罰,毅然道:“伯祖父,那個紅釉花瓶是我打碎的。”
    然而,族長根本不信,歎道:“栩哥兒,你就別替你母親攬錯了。我知道你孝順,你是好孩子。”
    楚栩還想解釋,可陸大夫人根本不想聽他說廢話,冷冷道:“就別在這裏演什麽母慈子孝了。”
    “無論是你們誰砸的,賠就是了。”
    “這個紅釉直口瓶可是郎窯的,釉色濃重,紅豔鮮明,暈如雨後霽霞紅,是我家老爺子花了足足三千兩,才讓工部的黃侍郎割愛。”
    “三千兩?!”林氏簡直要瘋了,氣急敗壞道,“你們怎麽不去搶啊!”
    陸大夫人漫不經心地撫了撫衣袖,“楚二夫人這說的哪裏話,你若是不信,我這就派人請黃侍郎過來作證就是。”
    那侯府的臉麵可就丟盡了!!
    “不行!”
    “絕對不行!”
    太夫人與楚敬之同時出聲反對。
    在這件事上,母子倆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
    “這花瓶的三千兩,我賠就是了。”
    就在這時,二老爺楚勉之姍姍來遲地出現了,滿頭大汗。
    他已經聽二房的管事媽媽說了經過,知道是兒子楚栩當著太夫人、長兄的麵砸的花瓶,這事根本抵賴不得。
    “老爺,你可回來了。”林氏看到楚二老爺,眼睛瞬間一亮,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楚明鳶含笑道:“二叔真是爽快。”
    “二叔放心,我也不會占二叔、二嬸的便宜。”
    她抬手,打了個幹脆利落的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