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月璃珊眼中的驚喜幾乎要溢出來。
    雙手不受控製地輕觸自己蛻變後的鱗片，感受著那不同於以往的質地，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的腦海中閃過族中那些古老典籍裏的隻言片語，曾經她對這些關於淵瀾鮫後的傳說半信半疑，隻當是先輩們用來激勵後人的美好願景，可如今，這一切竟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過，月璃珊很快就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血脈返祖並非源於自身潛力，而是這片神秘之地中血氣的功勞。
    想到這，她抬眸看向不遠處正閉眼盤坐的秦洛，周身氣息內斂卻又散發著不可窺視的靈氣波動。
    望著這個為自己報了血海深仇的人類男子，月璃珊的內心五味雜陳。
    她卻是對秦洛都懷有一絲病態的好感，這份好感裏，既有對強者的傾慕，又有因秦洛幫她了結夙願而產生的感激。
    不過她也知道這個神秘的人類男子根本看不上自己，他那種眼神淡漠得絲毫不帶任何感情。
    每次與秦洛對視，月璃珊都能從他的眼眸中，感受到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仿佛她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而月璃珊也不是傻瓜，至於秦洛為何會分出血氣給她，想必更多的不是收服自己，而是為了那暖棠作打算。
    畢竟以自己如今的實力，再加上容叔那四品聖人的實力，要壓服一個狐族簡直是手到擒來。
    想到這兒，月璃珊的眼神裏閃過一絲自嘲。
    秦洛在暖棠麵前，口口聲聲說得那般絕情，擺出一副鐵石心腸的模樣，可實際上，卻在悄無聲息地為暖棠安排好一切。
    自己不過是這個男人精心布局裏的一環罷了。隻為確保離開後，暖棠能在狐族內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
    自己在他眼中，不過是他用來守護暖棠的一枚棋子罷了，這讓月璃珊心裏既無奈又有些羨慕。
    念及此處，月璃珊搖了搖頭，將滿心的情緒都拋諸腦後。
    既然秦洛幫自己報了血海深仇，往後的安排聽他的便是了。
    一來自己無力反抗，二來也確實不想忤逆他的意思。
    這般想著，月璃珊心念一動，收斂了周身那如血海汪洋般的血脈氣息。
    不經意間，她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一旁的暖棠。
    隻見暖棠被天劫驚動後，正死死地盯著自己，眼中的恨意毫無保留地迸發出來，那目光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月璃珊微微一怔，片刻後便洞悉了暖棠的心思。在心裏歎了口氣，無奈地暗自苦笑，這小姑娘到底是太過單純稚嫩，連自己的情緒都藏不住。
    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月璃珊清楚，以秦洛的性子，即便沒有自己的請求，他也遲早會與那幾人正麵交鋒。
    自己當時提出的請求，看似是給秦洛出了難題，實則是一場明謀，他也隻能應下。
    說到底，不過是秦洛被算計後心情不佳，而暖棠又恰好撞在了槍口上，觸了黴頭，才導致如今這般局麵。
    可暖棠卻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了自己身上，以為是因為自己所以才破壞了她和秦洛之間的感情。
    不過她又能如何解釋？這單純的姑娘難道看不出來那秦洛對待她就像對待一個寵物一般嗎？
    別看秦洛平日裏對暖棠雖有寵溺，但卻總透著一種隨意的姿態，好似暖棠隻是他閑暇時逗弄的玩物，開心了便賞些甜頭，一旦厭煩或是有更重要的事，便會將她晾在一邊。
    但看著暖棠那充滿恨意的眼神，月璃珊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若貿然開口，暖棠怕是不僅不會相信，還會覺得她是在故意挑撥離間，從而更加記恨自己。
    愛情中的人往往都是盲目的，更何論這種情愫初開的少女？
    此刻的暖棠滿心滿眼都是秦洛對她曾經的好，又怎會輕易承認自己在他心中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呢？
    想到這，月璃珊再度搖了搖頭，決定暫時不再糾結此事，既然她恨自己，那便恨吧。
    而一旁的暖棠看著月璃珊突破後周身縈繞的強大氣場，那強烈的血脈氣息讓她都忍不住產生了一絲敬畏。
    這讓她的雙手緊攥成拳頭，心中的恨意幾乎要將她淹沒。然而，在這濃烈的恨意之下，更多的卻是一種深深的無助。
    她知曉自己與月璃珊如今的境界差距，這種認知讓她感到無比的恐懼，心中止不住的詢問著自己真的能在秦大哥離開前，用這個女人的血來證明自己對他的真心嗎？
    她害怕自己真的會永遠失去秦大哥，更害怕秦大哥會帶著這樣的誤解離他而去。
    她無法接受秦大哥在記憶中隻留下對她淡漠的印象，哪怕他最終還是要離開，她也渴望自己能在他的記憶裏刻下最美好的、最動人的回憶，讓他在今後的歲月偶爾想起時，心中能泛起一絲溫暖，而不是冰冷的疏離。
    不過就在這時，不遠處秦洛身上的氣息開始迅速地衰弱下去，這突然的變化讓二女心中一驚。
    暖棠的眼中瞬間充滿了擔憂，不假思索地朝著秦洛奔去，腳步踉蹌，差點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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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月璃珊則是對秦洛如今的狀態感到驚訝，要知道作為鮫人一族，對於神魂有著天生的優勢，更何況如今她這返祖後的血脈。
    如今秦洛泄露出的神魂氣息在月璃珊的眼中就像一個四處漏風的破房子，隨時都可能崩塌。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秦洛神魂的紊亂與脆弱，這與他平日裏展現出的強大實力截然不同。
    這讓月璃珊心中疑惑頓生，但又不敢擅自去勘察秦洛的神魂，最終也隻能快步的靠近過去。
    不過還未等暖棠和月璃珊兩人靠近，便被一股濃鬱的白霧隔絕在十步開外。
    這白霧來得毫無征兆，如同一堵厚實的牆，彌漫著數不盡的鴻蒙之息。
    見狀暖棠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伸手去觸碰那白霧，指尖剛一觸及，便被反彈了回來。
    對此她卻沒有退縮，反而更加用力地想要衝破這層阻礙，嘴裏不停呼喊著：
    “秦大哥，你怎麽樣了！你別嚇我！”
    和暖棠的六神無主不同，月璃珊在看到白霧的瞬間，腦海中便迅速閃過秦洛之前施展類似手段的畫麵，幾乎立刻斷定這白霧出自秦洛之手。
    看著此刻暖棠的模樣，月璃珊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下，她知道此刻開口勸說得到的大概率是這少女對她的惡意。
    不過猶豫再三後，還是輕聲開口：
    “暖棠，你先冷靜冷靜。依我看這白霧是大人特意布下的，他這麽做一定有自己的考量，或許此刻他並不希望我們貿然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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