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幽玥影身形一僵，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想要解釋一兩句，可她那骨子裏的傲氣又讓她不願輕易服軟，猶豫片刻後，她才望向秦洛懷中的澹冰璃，眼神中還帶著一絲倔強，小聲地辯解道：
    “我也沒說什麽，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她離開你是事實，我隻是幫你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罷了，難道這也有錯？”
    話雖這麽說，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底氣明顯不足。
    幽玥影心裏其實也清楚，自己這番話不過是強詞奪理，隻是多年的驕傲讓她難以輕易低頭認錯。
    “嗬嗬，好一個實話實說！”
    秦洛怒極反笑，抬起頭看向幽玥影：
    “我何時說過，因為冰璃離開就對她失望？又何時說過，她是我的累贅？”
    秦洛抱著懷中的訥然無神的澹冰璃，手掌輕撫著她的發絲，眼神中滿是疼惜，和看向幽玥影時的冰冷形成鮮明對比。
    幽玥影被秦洛的質問逼得節節敗退，嘴唇囁嚅著，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凝視著秦洛那冰冷的目光，心中開始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到秦洛那淡漠的聲音在這房間內回響起來。
    “我知道你身為至尊，曆經過漫長的歲月沉澱，骨子裏的驕傲早已根深蒂固。”
    “在你眼中，她們或許就如螻蟻一樣微不足道。你心中容不下她們我也能理解，事已至此，我也無話可說。”
    “但你應當清楚，有些底線一旦越過，便再無轉圜的餘地！”
    “我秦洛不才，沒有遠大抱負，有的隻是想拚盡全力守護好身邊之人。如今冰璃一族的危機已經解除，你我當初的承諾也已達成。”
    “你是萬萬人之上的至尊強者，行事自有你的準則，我秦洛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不敢妄圖幹擾你的抉擇。從今往後，你我分道揚鑣，各自安好！”
    原本還心存僥幸的幽玥影，聽到這話後如遭雷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身體也開始微顫抖。
    “你......你，你趕我走？”
    聲音充滿了震驚與不可思議。
    “你為了她竟要趕我走？”
    幽玥影怎麽也沒想到，秦洛會因為澹冰璃將自己掃地出門。
    在她的認知裏，即便自己做錯了事，秦洛再怎麽生氣也頂多嗬斥她一番，而自己捏著鼻子認下便是。
    可如今，秦洛的態度卻如此堅決，沒有給她留下絲毫轉圜的餘地。
    短暫的沉默後，秦洛再度發聲，那語氣疏離得如同隔著萬水千山：
    “幽前輩，請自便！”
    噔噔！
    聽到這稱呼，幽玥影地往後退了幾步，那踩在地麵上發出的聲音在房間內顯得格外突兀。
    向來冷傲的眼眸中，已然帶上了一層委屈。
    幽前輩？原來在你心中，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你對那個狐媚子的感情，竟深厚到能讓你不顧我們之間的過往，而將我棄如敝履？
    那既然這樣當初你為何不惜獻祭神魂，拚上自己的性命隻為我能有一線生機。
    而後又不辭辛勞、奔波勞碌為我籌齊藥材，隻為讓我能順利複活。
    我曾以為我們之間的羈絆能抵擋住世間一切風雨，卻不想在你心中竟是這般輕易便可舍棄。
    你可曾想過，我也是有尊嚴的！你怎能如此狠心，如此不顧及我的感受？
    想到這，幽玥影死咬著下唇，慢慢轉身，但沒有像以往一樣化作黑霧瞬間消失，而是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著門外走去。
    每邁出一步，她都在心中期盼著秦洛能出聲挽留，哪怕隻是一句簡單的“回來吧”，都能讓她心中的委屈與不甘稍稍平息。
    然而，一路寂靜，直到她跨出房門，都沒能聽到心中所念的那道聲音。
    最後幽玥影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目光穿過那扇半掩的門，卻看到秦洛早已經低下頭，目光中滿是心痛，正專注地看著懷中的澹冰璃。
    那一刻，幽玥影隻覺得自己的心好痛，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猛地轉過身，袖袍一揮，周身黑霧湧動，裹挾著顯而易見的落寞與不甘，朝著遠方飛馳而去。
    但卻沒有遠去，而是停留在百裏開外的一座雪山之上。
    寒風吹過，雪花落在她的肩頭，為她披上了一層白霜。
    幽玥影安靜地佇立在山巔，狂風肆意翻卷著她的衣袂，她卻渾然不覺，一雙眼眸盯著秦洛所在的方向，眼神裏幽怨幾乎要溢出來。
    “憑什麽？我有哪裏說錯了？我不過是將她所做的事複述了一遍而已，她跑去你那兒一哭一鬧，你就不分青紅皂白地趕我走？”
    “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我在你身邊盡心盡力，卻還要遭受這樣的對待。她受了委屈能找你哭訴，那我呢？我現在滿心的苦水，又能往哪兒倒，能跟誰說？”
    幽玥影一邊絮絮叨叨，一邊在山巔上來回踱步，腳步淩亂，每一步落下都踏得積雪飛濺，發泄著內心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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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她情緒的起伏，周身的黑霧愈發濃鬱，張牙舞爪地朝著四周蔓延，所到之處千裏白雪被無情絞滅。
    原本銀裝素裹的世界，在這股黑暗的侵蝕下迅速變得黑蒙蒙一片，壓抑又死寂。
    “行，你既然趕我走，那我走便是！”幽玥影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可那顫抖的聲線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脆弱，“我隻當你是在氣頭上，昏了頭才說出這糊塗話。”
    說到這，她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接著小聲嘟囔道，“但事後你可得好好哄我，跟我賠禮道歉，哼！要是沒有一個滿意的說法，我可不會就這麽輕易咽下這口氣。”
    “幽前輩？叫得可真生疏夠見外的。行，你等著，到時候可別指望我能輕易原諒你。”
    自言自語聲不斷在雪山上空響起，仔細聽來，那語氣裏沒有了一開始的濃烈怨恨，更多的像是一個被冷落的怨婦，在對著自己的情郎埋怨和慪氣。
    良久，似乎是說夠了，雪山上再度死寂下來。
    緊接著一聲沉重的歎息悠然響起，聲音裹挾著化不開的哀愁，在空曠的雪山間回蕩。
    幽玥影佇立在山巔，寒風肆意撩動她的發絲，宛如一幅絕美的畫卷。
    此刻，她臉上方才那因委屈而生出的埋怨已然褪去，隻留下落寞與迷茫，像是被全世界遺棄的孤影。
    “離去？”幽玥影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要被風聲吞沒，“從我重獲新生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便隻有你了。”
    “就算你將我推開，我又能去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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