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浮現，便在秦洛心中開始生根發芽。
    然而他很快斂去眼底翻湧的疑惑，沒有急著去求證。
    瑤月的秘密再重要，也不及眼下鞏固修為為重。他目光一凜向著遠方望去，下一刻化作流光朝著靈淵寶庫的方向疾馳而去。
    沒過多久，穿過一座座島嶼後，秦洛也是來到了目的地。
    將令牌交予看待靈淵寶庫的長老，隨後便一腳踏入進去。
    熟悉的景象映入眼簾：數以萬計的光球在穹頂與地麵間穿梭，藍光如銀河傾瀉，金光似烈日閃爍。但此刻在他聖人境的感知下，那些曾讓他棘手的高速流轉的光球，竟如同靜止的琉璃珠般清晰可見。
    沒有過多的猶豫，秦洛手掌輕輕一揮，袖中頓時狂風大作，瞬間籠罩方圓萬丈的距離。
    簡單的靈氣運用如同袖裏乾坤一樣，原本四處亂竄的藍色光球如同被磁石吸引，紛紛停滯在空中，就連隱匿在暗中的金色光球也被這股力量牽引，拖著璀璨的尾焰朝他湧來。
    剔除蘊含天材地寶的光球後，千餘枚流轉著微光的光球載體懸浮眼前。秦洛目光掃過，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
    “神訣層次的功法一共十五卷，少是少了一點，不過其餘神訣以下的勝在數量龐大，也不知道這些參悟完能不能支撐我將神通的雛形推演出來。”
    話音未落，秦洛心念一動，上千枚光球驟然化作流光繞著他盤旋。
    隨著萬象歸一訣全力運轉，細密如發的微型字體從光球中剝離，在空中劃出絢麗的軌跡。
    “去！”
    秦洛低喝一聲，指尖輕點，剝離出的字體盡數沒入身後的本源海。
    六尊神魂小人同時閉上眼，開始全力參悟起這些不斷匯入過來的功法、武技精華。一時間，本源海內五色靈氣瘋狂翻湧，久久不能停息。
    秦洛凝視著本源海中瘋狂推演的神魂小人一時失神起來，記憶不由得回想起不久前觀閱‘超脫’時那顛覆了他認知的一幕。
    此刻回想，他仿佛又看見那位踞坐於混沌與秩序交界的身影，那人其下氣海翻湧如熔金，表麵沸騰的竟是萬千修士的道途縮影。
    “吾，可是誤入了歧途？”
    聲音似從寰宇裂隙中滲出，震得諸天星軌微顫。
    “氣海如爐，煉就萬千神通，卻也困住了萬千可能。”
    “自築氣海的刹那，便給自己套上了枷鎖。根基為鏈，境界為鎖，哪怕修至臻，氣海終究是有盡之海，如何盛得下無窮大道？”
    畫麵中，強者屈指一彈，氣海之中竟演化出小世界：
    群山立，江海生，修士踏雲而行。可所有一切皆困於氣海穹頂之下，運轉軌跡雖精妙，卻始終觸及不到穹頂外翻湧的原初。
    “哈哈！成功演化天地又如何，卻困在一方小世界裏。一步錯，步步錯！為何開始是正確的，結果卻是這樣？”
    他忽然笑了，笑容中滿是蒼涼：
    “窮盡一生，也隻能這樣嗎？終究無法化有盡為無盡。這半步，是我給所有人設下的鐵壁......”
    念止，秦洛猛然回神，本源海中的五色靈氣仍在翻湧，神魂小人還在瘋狂推演，可他耳邊卻不斷回響著那句 ‘化有盡為無盡’。
    氣海是修行的根本，可當氣海足以顯化天地，是否就真的觸及了大道盡頭？那位強者臨終前的遺憾，是否也在預示著他未來的路？
    秦洛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遠古強者的笑影還在識海回蕩，而他的心神也越發煩亂。
    “天元境不是終點，之上......還有道境。”
    喃喃自語間，秦洛閉目冥思，腦海中浮現出‘超脫’裏對道境的記載。
    所謂道境，絕非境界的累加，而是打破一切的固有認知，在所有的認知中硬生生踏出一條無人走過的路。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可若想見到更廣闊的天地，就必須親手砍斷遮擋視線的枝椏。
    通俗來說，便是要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這樣才有資格踏入那個境界。可這對於如今的秦洛來說無疑是異想天開，可以說連神通都沒有嚐試參悟過的他根本沒有資格去幻想這一個境界。
    所以他才會說出幸虧還不晚的話語，如今距離模擬中界河破碎還有五年，在這段時間隻要自己能參悟更多的功法，憑借萬象歸一訣的玄奧，屬於自己的道總有踏出的那天。
    融合萬法，自創神通，這不正是邁向道境的雛形？
    本源海中的神魂小人仍在推演，但此刻的他，目光已不再局限於這方被困住的天地。
    “或許，我的道，從一開始就不該是這樣......”
    若是‘超脫’上記載的沒有錯誤的話，秦洛心中有了大概的判斷。
    如今他所修煉的體係應該是‘超脫’中記載那人所創造的法，而且聽他的自言自語，這氣海的方向是對的，隻是中途發生了什麽，這才導致了結果的偏宜，以至於最後未能達到無盡的地步。
    最後，秦洛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眼中的光芒雖未熄滅，卻也收斂了幾分。如今這一切對於他而言，的確太過於遙遠，縱然心向往之，卻也明白飯不能一口吃成胖子，路得一步一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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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將那複雜的思緒與野心暫時壓下，專注於當下才是重中之重。
    就在這時，本源海中的六尊神魂小人同時睜開了雙眼，原本散發著五色光芒的它們，此刻光芒內斂，卻隱隱透著一股玄奧的氣息，這代表著推演的結束。
    秦洛心中一凜，目光緊緊地盯著神魂小人們。隻見六道神魂細線從神魂小人的眉心緩緩延伸出來，朝著秦洛的額頭纏繞而去。
    神魂本就與他一體，隨著那些蘊含著無數感悟信息湧入，秦洛隻覺一股強烈的頭脹感襲來，仿佛整個識海都要被撐爆。
    他的眉頭緊皺，牙關緊咬，這是他首次嚐試接收如此龐大且複雜的神魂推演信息，顯然十分生疏，每接收一絲感悟，都像是在與一股無形的力量角力。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再加上神魂小人已然預先對那些功法武技進行了提煉和參悟，秦洛逐漸適應了這種感覺。他開始調整呼吸，運轉萬象歸一訣，引導著那些感悟在體內有序地流動。
    漸漸地，他的眼神變得愈發專注，原本緊皺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他的參悟熟練度以驚人的速度提升著，很快便上手了這種接收感悟的方式。
    一時間，秦洛完全沉迷於這種頓悟的狀態中。外界的一切仿佛都已消失不見，他的意識完全沉浸在那無盡的感悟之中。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功法武技的理解正在不斷地深化，在這種狀態下，他仿佛置身於一個另外的世界，四周漂浮著無數通俗易懂的光團，每一個光團都蘊含著從上千功法中提煉出來的至理。
    而他，正在慢慢地吞咽、消耗著這些至理，開始從無到有搭建屬於自己的道基。
    殊不知，在秦洛感悟時，神魂小人的底蘊也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在消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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