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大軍回城,美人來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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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轉向一旁淚流滿麵、強忍悲聲的唐玉宣,嘴角努力扯出一個極微弱的弧度:“公主……不必悲傷。老臣……死前,能親眼見你……得此良將,見風無痕……伏誅,已無……遺憾。”
    他的手指微微收緊,目光重新聚焦在李長風臉上,帶著無比的鄭重與托付:“李長風……保護好……公主。這江山……這天下……將來,要靠你們了……我……安心。”
    他喘了口氣,眼中最後的光芒如同即將燃盡的燭火,卻異常明亮:“待他日……掃平叛逆,四海……升平……記得,到我墓前……告訴我一聲……”
    話音至此,戛然而止。
    那緊握著李長風的手,驟然失去所有力量,沉重地滑落。
    石破天圓睜的雙目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嘴角似乎還凝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真的看到了那海晏河清的將來。
    身軀,再無一絲生機。
    “石宗師——!”
    唐玉宣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再也支撐不住,撲倒在石破天逐漸冰冷的身體旁,肩膀劇烈顫抖,泣不成聲。
    這位一直強撐著的公主,此刻終於卸下了所有重擔,哭得像一個失去至親的孩子。
    李長風緩緩收回手,指尖因過度輸送玄氣而微微顫抖。
    他看著石破天安詳卻又帶著未竟之誌的遺容,胸腔裏像是堵了一塊燒紅的烙鐵,又熱又痛。
    他沒有哭,隻是緊緊抿著唇,下頜線繃得像鐵石一樣堅硬。
    眼眶卻不受控製地泛起赤紅,一種混雜著悲痛、憤怒與沉重責任的激蕩情緒在胸中翻湧。
    “石前輩……走好。”他低聲呢喃,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艱難擠出,“你守護的這一切,我李長風,隻要一息尚存,必不負所托!”
    他伸出手,極其緩慢而鄭重地,替石破天合上了那雙未曾瞑目的眼睛。
    周圍,不知是哪個士兵先忍不住發出了壓抑的嗚咽,如同引燃了導火索。
    刹那間,悲聲大作!
    從趙鐵山、張明遠這些鐵血老將,到最普通的士卒,無數人紅了眼眶,淚水混合著臉上的血汙與塵土滾落。
    他們捶打著地麵,或是仰天嘶嚎,哭聲震野,連落魂澗奔騰的水聲仿佛都被這衝天的悲慟所壓製。
    石破天,這位以“磐嶽”為號,始終如定海神針般守護著朝廷,守護著公主的宗師,就此隕落。
    殘陽如血,將他的身軀鍍上了一層悲壯的金紅,也映照著每一個悲痛欲絕的臉龐。
    李長風站起身,背對著哭聲震天的軍隊,望向叛軍潰逃的方向,目光冰冷如萬載寒淵。
    風,卷著血腥氣和未散的寒意吹過,揚起他染血的衣袂。
    呂清月站在他身側,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和那雙深不見底、翻湧著駭人風暴的眸子,心中揪緊。她默默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緊攥的拳頭。
    ……
    通往臨淵城的官道上,蜿蜒行進著一支龐大的隊伍。
    與出征時的肅殺嚴整不同,此刻的隊伍顯得有些龐雜,卻洋溢著一種劫後餘生的複雜情緒。
    朝廷將士們雖然麵帶疲憊,甲胄染血,但眼神卻格外明亮,挺直的脊梁透著勝利者的昂揚。
    更引人注目的是隊伍中夾雜著的數千名百姓。
    他們衣衫襤褸,麵黃肌瘦,許多人臉上還帶著驚恐過後的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種重獲新生的激動與對前方隊伍的深深感激。
    這些,正是從落魂澗被解救出來的臨淵城百姓。
    叛軍潰敗得如此迅速和徹底,唐玉瀾和鬼算子隻顧著倉皇逃命,根本來不及處置這些被他們驅趕至陣前作為肉盾的“累贅”。
    當朝廷軍如同潮水般擊潰叛軍防線,衝過棧道時,這些被木柵圍困、在寒氣與箭矢餘波中瑟瑟發抖的百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看著那麵熟悉的朝廷旗幟,看著那位傳說中美麗而堅毅的公主殿下,看著那位如同天神下凡、在萬軍矚目下斬殺宗師的李將軍,許多人當場就哭喊著跪倒在地。
    “公主千歲!”
    “感謝李將軍!”
    “謝朝廷救命之恩!”
    呼喊聲起初零散,隨即匯聚成一片感恩的海洋。
    一些白發蒼蒼的老人老淚縱橫,被兒女攙扶著,也要向著中軍方向叩拜。
    婦人們緊緊摟著失而複得的孩子,泣不成聲。
    青壯年們則眼中燃燒著對叛軍的怒火和對朝廷的忠誠。
    隻有少數在之前就被強行編入叛軍隊伍、此刻無法脫身的青壯,被迫隨著潰軍一同撤離,他們的命運,令人扼腕。
    唐玉宣騎在馬上,看著這些曆盡磨難、終於重見天日的子民,心中百感交集。
    戰爭的殘酷,權力的傾軋,最終承受苦果的,永遠是這些最底層的百姓。
    她勒住馬韁,朗聲道:“諸位鄉親受苦了!叛軍倒行逆施,天理難容!朝廷絕不會拋棄任何一位子民!隨我軍返回臨淵城,官府會妥善安置大家,助你們重建家園!”
    她的聲音清越,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傳遍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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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千歲千千歲!”百姓們的感恩之聲更加熱烈。
    李長風策馬跟在唐玉宣身側,目光掃過這些激動的麵孔,心中並無多少喜悅,隻有沉甸甸的責任。
    救下這些人,是應該的,但如何讓他們真正安居樂業,如何避免更多的“臨淵城”出現,才是更艱難的課題。
    他看到一些孩童懵懂而崇拜地看著他,仿佛在看廟裏的神隻,這讓他微微蹙眉。
    “長風,”唐玉宣稍稍放慢馬速,與他並行,低聲道,“看到他們,我才覺得,我們做的這一切,浴血廝殺,生死相搏,都有了意義。”
    李長風點了點頭:“水能載舟。得民心不易,失民心卻隻在一瞬。殿下今日之舉,勝過十萬雄兵。”
    大軍攜帶著獲救的百姓,浩浩蕩蕩返回了殘破但正在恢複生機的臨淵城。
    城門口,留守的官吏和部分百姓早已得到消息,翹首以盼。
    當看到出征的隊伍不僅得勝歸來,還帶回了大量被擄走的親人鄉鄰時,整個臨淵城都沸騰了。
    哭聲、笑聲、呼喊聲、詢問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了一幅悲喜交加的戰亂浮世繪。
    殘陽的最後一抹餘暉徹底沉入遠山。
    大軍返回臨淵城,在城裏的軍營駐紮著。
    石破天宗師的隕落,如同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每個人心頭。
    但李長風在絕境中逆轉、陣斬宗師風無痕的神跡,又像一劑強心針,讓“戰神”之名在軍中瘋狂傳頌,驅散了不少頹喪之氣。
    中軍大營中。
    唐玉宣眼眶依舊紅腫,但神情已恢複了慣有的冷靜與堅毅,隻是那堅毅之下,多了幾分曆經生死、失去倚仗後的深沉。
    她看著下方肅立的將領,聲音清晰而果斷:
    “曲妙音,蘭馨。”
    “屬下在!” 兩人出列。
    “本宮命你二人,護送石宗師靈柩,並帶領所有重傷員,返回京城。”
    唐玉宣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沉重:“石宗師為國捐軀,功蓋千秋,當以國葬之禮,厚葬於英魂山。此事,交由你二人全權督辦,不得有誤!”
    “遵命!” 曲妙音與蘭馨單膝跪地,鄭重接令。
    她們深知此事關係重大,不僅是對逝者的尊崇,更是對生者士氣的維係。
    “其餘各部,暫駐此地休整,救治傷員,清點戰損,補充給養。” 唐玉宣目光掃過眾將,“叛軍經此一敗,宗師隕落,短期內必不敢再犯。然,我等亦不可懈怠!”
    “謹遵帥令!” 眾將齊聲應諾,聲音中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對未來的堅定。
    安排妥當,眾將陸續退出大帳。
    唐玉宣獨坐帥位,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立於一側的李長風身上,眼神複雜。
    有感激,有信賴,有劫後餘生的悸動,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因他展現出的非人實力而產生的微妙距離感。
    她張了張嘴,最終卻隻是輕聲道:“長風,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長風微微頷首,沒有多言,轉身離開了營地。
    他理解唐玉宣此刻複雜的心緒,有些事,無需多說。
    回到臨時分配給他的、相對獨立的營房院落外,他發現原本應輪值守衛的親兵被撤走了,換上了白府那些娘子軍中的熟麵孔。
    她們見到李長風,眼中都閃爍著與有榮焉的激動光芒,卻隻是恭敬行禮,並未多言。
    洗了個澡,洗去一身的血腥和頹氣,頓時如同新生般清爽。
    來到他的臥室。
    房內,燭火搖曳,映照出一片與外麵肅殺氛圍格格不入的暖意與……旖旎。
    隻見呂清月竟未著戎裝,而是換上了一身水藍色的輕紗裙裝。
    裙裳質地柔軟,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卻又在關鍵處朦朦朧朧,平添幾分欲語還休的風情。
    她平日裏高束的馬尾也已解開,如瀑青絲披散肩頭,一支精致的珠花步搖斜插鬢間,隨著她微微低頭的動作輕輕晃動,流蘇搖曳,映襯著她白皙的側頸和泛著淡淡紅暈的臉頰。
    她端坐在床沿,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平日裏那雙清冷銳利的眸子此刻低垂著,長而密的睫毛像蝶翼般微微顫動,完全是一副待君采擷的羞怯女兒態。
    李長風腳步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但旋即被他壓下。
    他仿佛沒看到這極具衝擊力的畫麵,徑直走到床邊,帶著一身揮之不去的疲憊,仰麵就倒在了床上,閉上眼睛,含糊道:“累死了,渾身骨頭都像散了架。清月,這裏沒事了,你回自己房睡吧。”
    呂清月滿腔的緊張、期待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泄了個幹淨。
    她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床上那個仿佛真的隻想倒頭就睡的男人,一股巨大的委屈和鬱悶湧上心頭。
    她為了今晚,內心掙紮了多久?
    說服了自己多久?
    摒棄了所有的驕傲和矜持,穿上這在她看來近乎“不知廉恥”的裙裝,像個等待恩寵的姬妾般坐在這裏……
    結果,他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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