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生的手指緊握方向盤，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餐車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如同受傷野獸的喘息。擋風玻璃上濺滿鮮血和泥漿，雨刷器徒勞地左右擺動，在視野中劃出兩道模糊的扇形。
    "大哥，你受傷了。"劉蓓的聲音從副駕駛傳來，纖細的手指輕輕指向黎生的額頭。
    黎生一愣，這才感覺到額角傳來隱約刺痛。他瞥了眼後視鏡，一道約兩寸長的傷口橫在右額，鮮血已經半凝固，在昏暗的車內光線中呈現暗紅色。
    "這不算什麽，一個小口子而已。"黎生扯了扯嘴角，試圖擠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他的目光掃過後視鏡，看到劉蓓低垂著頭，一縷青絲從她的發髻中散落，遮住了半邊臉龐。
    "大哥，對不起..."劉蓓的聲音突然哽咽，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精致的下巴滑落，"我應該等你的..."
    車廂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引擎的轟鳴和外麵隱約傳來的廝殺聲。關雨坐在後排，輕輕拍了拍劉蓓的肩膀，她那雙標誌性的丹鳳眼中也滿是自責。
    黎生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方向盤傳來的震動。"萱德，你也不要太自責。我也不知道黃巾軍會這麽快就攻城。"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早知道我就不回家了，應該和你們一起守在大營裏。"
    張菲突然從後排探出小腦袋，她那張平時總是充滿活力的臉蛋此刻蒼白如紙。"大哥，我們現在怎麽辦？"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但黎生敏銳地注意到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黎生快速掃視戰場局勢。透過模糊的擋風玻璃，他看見遠處朝廷軍隊的旗幟在黃巾軍的包圍中搖搖欲墜。"情況很不樂觀。如果虎牢關破了，我們也會被黃巾軍追殺。"他咬了咬牙，"我們必須破釜沉舟！"
    "大哥的意思是？"關雨微微前傾身體。
    "我剛才看到一支精銳騎兵被圍，應該是朝廷的援軍。"黎生轉動方向盤，餐車碾過幾具屍體，發出令人不適的咯吱聲，"如果我們能救下他們，聯合衝鋒，勝算會大很多。"
    劉蓓抬起頭，擦去眼角的淚水，眼中重新燃起堅定的光芒："聽大哥的。"
    "芸長，"黎生突然注意到張菲的狀態不對，"怡德受傷了！你去後麵櫃子裏拿醫療箱！"
    關雨聞言立刻轉身查看，這才發現張菲背部和腹部各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已經浸透了她的衣衫。"怡德！"向來冷靜的關雨聲音裏罕見地帶上了驚慌。
    "本小姐沒事！"張菲強撐著揮了揮小拳頭，但動作明顯比平時遲緩許多。
    黎生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臉色一沉："你再多說，一會打你屁股！"
    張菲條件反射般捂住自己的小屁股，委屈地扁了扁嘴，但眼中卻閃過一絲溫暖。她知道黎生是在擔心自己。
    關雨迅速找到醫療箱，開始為張菲處理傷口。當酒精接觸到傷口時，張菲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但她咬緊牙關沒發出一點聲音，隻有額頭上暴起的青筋暴露了她承受的痛苦。
    黎生駕車衝出黃巾軍的包圍圈，那些士兵早已被這鋼鐵怪物嚇破了膽，紛紛避讓。他將車停在一處相對安全的小樹林邊，跳下車召集幸存的一百多名士兵。
    "諸位兄弟，"黎生的聲音在樹林中回蕩，"現在情況危急，我需要你們暫時撤退到東邊那座小山後麵等待。我要去救朝廷的騎兵部隊，等匯合後再來找你們。"
    士兵們麵麵相覷，一個滿臉血汙的百夫長站出來："黎大人，我們願隨您一同殺敵！"
    黎生搖搖頭："你們現在狀態不好，跟著餐車反而會成為目標。相信我，我會帶著援軍回來的。"
    劉蓓也下車安撫士兵，她雖然身材纖細，但站在那裏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氣質。很快，士兵們開始有序地向東撤退。
    回到車上，黎生看到關雨已經為張菲包紮完畢。張菲靠在座椅上，臉色蒼白但精神尚可，見黎生回來還衝他做了個鬼臉。
    "怡德情況怎麽樣？"黎生低聲問關雨。
    "傷口不深，但失血不少。"關雨輕聲道，"需要休息。"
    黎生點點頭，轉向劉蓓："萱德，你和雨長帶著菲德跟士兵們一起撤退。我一個人去救那支騎兵更快。"
    "不行！"劉蓓和關雨異口同聲地反對。
    "大哥，我們怎能讓你獨自涉險？"劉蓓抓住黎生的手臂，眼中滿是擔憂。
    黎生拍了拍她的手："餐車空間有限，人多反而影響行動。而且怡德需要照顧。"見劉蓓還想說什麽，他堅定地補充道："相信我。"
    最終，劉蓓不情願地點頭同意。關雨扶著張菲下車前，丹鳳眼深深地看了黎生一眼："大哥，務必小心。"
    待三人離開後，黎生深吸一口氣，重新發動餐車。
    "就是那裏了。"黎生踩下油門，餐車如同覺醒的巨獸般咆哮著衝了出去。
    與此同時，戰場另一側，董鐲的情況已經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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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我們被包圍了！"副將李傕滿臉血汙地衝到董鐲身邊，她的頭盔已經不知去向，頭發散亂地貼在臉上。
    董鐲揮刀砍翻一名衝上來的黃巾士兵，冷豔的臉上布滿汗水和血跡。"盧植那個老匹夫呢？"她咬牙切齒地問。
    "盧大人的部隊也被圍了！"李傕絕望地回答。
    董鐲環顧四周，她引以為傲的西涼鐵騎與步足如今隻剩下不足三千人，被數萬黃巾軍團團圍住。那些身披重甲的黃巾力士如同移動的鐵塔，每一次巨棒揮舞都會帶走一名騎兵的生命。
    她都懷疑黃巾軍的鐵器是不是都融了給這些大個子做裝備了！
    "將軍，您先撤！我們斷後！"李傕嘶吼道。
    董鐲握緊韁繩，指節發白。撤退意味著恥辱，但繼續戰鬥隻有死路一條。就在她猶豫的瞬間，地麵突然傳來奇怪的震動，緊接著是某種從未聽過的轟鳴聲。
    "什麽聲音？"董鐲警覺地抬頭。
    隻見遠處的黃巾軍陣型突然大亂，士兵們如同麥浪般向兩側倒伏。一個巨大的鋼鐵怪物衝破人群，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這邊衝來。那東西沒有馬匹牽引，卻能自行移動，車頭閃爍著刺眼的燈光，排氣筒噴出黑煙，所過之處黃巾士兵非死即傷。
    董鐲那美豔的臉瞬間變得慘白："這是...何物？"
    鋼鐵怪物一個急刹停在董鐲麵前，揚起的塵土讓她不得不抬手遮擋。當塵土散去，怪物側麵突然打開一扇門，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麵孔。
    "喂！"那年輕人喊道，"要搭車嗎？"
    董鐲愣在原地，她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車"，也從未聽過如此奇怪的搭話方式。但戰場上容不得多想，她本能地感覺到這是唯一的生機。
    "將軍！快走！"李傕催促道。
    董鐲一咬牙，翻身下馬，幾步衝到那鋼鐵怪物前。近距離看，這東西更加令人震撼——通體由不知名的材料製成，光滑如鏡，車窗透明卻堅硬無比。她猶豫了一瞬，還是鑽了進去。
    車廂內比想象中寬敞，座椅柔軟舒適，各種她從未見過的裝置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那個救她的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正熟練地操作著麵前的一個圓盤。
    "其他人..."董鐲下意識回頭看向自己的部下。
    "坐不下了。"黎生幹脆地說，"抓緊！"
    不等董鐲反應，黎生已經踩下油門，餐車猛地加速。董鐲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慣性壓在了座椅上。她震驚地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象，這速度比最快的戰馬還要驚人。
    "你...你是何人？"董鐲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警惕地盯著黎生的側臉。
    黎生專注地操控著方向盤，頭也不回地說："黎生，字...呃，還沒想好。"他瞥了眼董鐲，"你呢？"
    董鐲眯起眼睛，手不自覺地按在刀柄上："西涼董鐲。"
    這次輪到黎生驚訝了。他猛地轉頭看向這位冷豔禦姐，差點讓車撞上一棵大樹。"董鐲？！"他失聲叫道，"你是董鐲？"
    董鐲被他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正是本將。有何不妥？"
    黎生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他腦海中閃過曆史上那個肥胖殘暴的董卓形象，再看看眼前這位身材火辣、麵容精致的女將軍，感覺自己的曆史觀再次被顛覆。
    "沒...沒什麽。"黎生幹笑兩聲，迅速轉移話題，"董將軍，你的部隊還剩多少人？"
    董鐲臉色一黯："不足三千。"她突然警覺起來，"你問這作甚？"
    黎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窗外："看那邊。"
    董鐲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隻見遠處一支騎兵正在黃巾軍的包圍中苦苦支撐，旗幟上隱約可見"盧"字。
    "盧植..."董鐲喃喃道。
    "我們去救他們。"黎生堅定地說，"然後一起突圍。"
    董鐲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就憑這...這東西？"她拍了拍身下的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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