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將軍。"張荷拱手行禮。
    紅袍女將微微頷首，目光卻直接越過張荷，落在黎生身上。她那雙杏眼銳利如刀，上下打量著這位大名鼎鼎的安喜縣令。
    "黎大人威名在下早有耳聞。"女將開口，聲音清亮中帶著幾分沙啞，"今日一見，大人的軍隊還真是無敵之師啊！"
    黎生微笑抱拳："將軍過獎了。不知如何稱呼？"
    女將似乎這才想起還沒自報家門，略帶歉意地抱拳："瞧我這記性。在下袁大人麾下騎都尉文醜，奉命前來迎接黎大人。"
    文醜！黎生心頭一跳。眼前這位英姿颯爽的女將，竟是曆史上與顏良齊名的河北名將？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文醜生得確實俊美，皮膚白皙如玉，五官精致得不像武將，反倒像位書香門第的小姐。唯有那雙布滿老繭的手和眉宇間的殺氣，昭示著她絕非等閑之輩。
    "原來是文將軍，久仰大名。"黎生真誠地說，隨即介紹了身邊的呂咘和華芎。
    文醜的目光立刻轉向呂咘，眼中閃過一絲審視的光芒："這位就是飛將軍呂咘呂大人了吧？"
    空氣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武將之間的氣場碰撞，讓周圍的親衛都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
    呂咘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正是在下，有何指教？"
    文醜眼中怒意一閃而逝，隨即展顏笑道："飛將軍果然名不虛傳。"她又轉向華芎，禮節性地問候了幾句。
    在文醜的引領下，一行人穿過繁華的街市，來到城中心的府邸。這座原本屬於韓馥的宅邸如今已換了主人，門口侍衛見到文醜立刻行禮讓道。
    "黎大人請。"文醜做了個手勢，"我家主公已等候多時。"
    踏入府門，黎生不禁暗自讚歎。袁芍不愧是四世三公的袁家貴女，雖是庶出，但連臨時住所都布置得極盡奢華。回廊曲折，假山流水，處處彰顯著主人的尊貴身份。
    正堂門前，侍衛高聲通報："安喜黎縣令到——"
    堂內燈火通明，一位華服女子從主位上起身相迎。她約莫二十出頭年紀，身量高挑，一襲湖藍色錦袍襯得肌膚如雪。柳葉眉下是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眼，鼻梁高挺，唇若點朱。雖為女子，舉手投足間卻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的優雅氣勢。
    "辛苦了，黎大人。"袁芍微微頷首，聲音如清泉擊石，清脆中帶著幾分矜持。
    黎生拱手行禮："袁大人客氣了。"
    袁芍目光掃過呂咘和華芎，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呂將軍、華將軍，別來無恙。"
    呂咘冷哼一聲，別過臉去。華芎則老實抱拳行禮。
    袁芍對於呂咘的表現沒有什麽意外，剛準備說什麽的時候，堂下突然傳來一聲厲喝："大膽！你這兩姓家奴怎敢對我家主公無禮！"
    整個正堂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發聲之人身上——那是一位站在袁芍身側的女將，身著玄鐵重甲，麵容堅毅秀美，此刻正怒視著呂咘。
    呂咘的臉色"唰"地變了。她猛地站起，右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你說什麽？！"
    黎生清楚地看到呂咘的手指在微微發抖——不是害怕，而是憤怒到了極點。更讓他在意的是，呂咘在爆發前竟然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估計是害怕黎生嫌棄她。
    "顏良！"袁芍厲聲喝止，"太失禮了！給呂將軍道歉！"
    名為顏良的女將梗著脖子，顯然不服。但在袁芍嚴厲的目光下，她還是不情不願地抱拳："末將失言，請呂將軍海涵。"
    呂咘冷笑一聲，轉身不再看她。但黎生注意到，她的耳根已經紅得滴血。兩姓家奴這個稱呼，顯然戳中了呂咘心中最痛的傷疤——先認丁原為義父又殺之，後投董鐲又叛之，雖然還沒認董鐲為義母，但這段曆史確實不光彩，
    黎生心中怒火中燒。雖然顏良說的都是事實，但拋開事實不談！呂咘現在可是他的人，豈容他人羞辱？
    "這位將軍是？"黎生強壓怒氣，故作好奇地問道。
    袁芍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是我麾下大將顏良，性子直了些，還望黎大人見諒。"袁芍也沒太低三下四，畢竟顏良說的是實話。
    "原來是顏將軍。"黎生臉上掛著笑，眼中卻冷若冰霜，"久聞顏良文醜乃河北雙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故意在"名不虛傳"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諷刺意味十足。文醜在一旁聽得真切，眉頭微蹙。
    黎生繼續道："顏將軍既然勇冠三軍，想必武藝超群。不如與奉仙比試一番，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堂內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袁芍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恢複了從容："黎大人說笑了。兩位都是當世名將，若有損傷..."
    "點到為止即可。"黎生打斷她，目光直視顏良，"還是說，顏將軍怕了？"
    "怕？"顏良怒極反笑，"末將願領教呂將軍高招！"
    呂咘早就按捺不住，聞言立刻起身："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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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知道這場比試已無法避免。她輕歎一聲："既如此，不如移步校場。不過..."她鳳眼微眯，"點到為止，不可傷和氣。"
    "主公放心。"顏良抱拳，眼中戰意熊熊，"末將自有分寸。"
    文醜擔憂地看了同伴一眼，欲言又止。她比顏良更清楚呂咘的實力，這場比試恐怕...
    眾人移步校場。夕陽西下，將整個場地染成血色。顏良已經脫去重甲，換上一身輕便皮甲，手持一杆镔鐵長槍。呂咘則依舊穿著她那標誌性的紅袍，黎生新找人打造的方天畫戟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請。"呂咘冷冷道。
    "請！"顏良槍尖點地，擺出起手式。
    圍觀的將士們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這場比試，不僅是兩位頂尖武將的較量，更是安喜與鄴城兩大勢力的第一次正麵碰撞。
    袁芍坐在主位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她瞥了眼身旁的黎生，發現對方正專注地盯著場中，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黎大人似乎很有信心？"袁芍輕聲問。她可是了解自己這員大將的實力，以個人武勇來說，河北幾乎無人能敵！
    黎生頭也不回："袁大人拭目以待便是。"
    場中央，呂咘和顏良已經戰在一處。槍影戟光交錯，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兩人都是當世頂尖武將，一時間竟難分高下。
    但黎生看得真切——呂咘的攻勢看似淩厲，實則留有餘地；而顏良已經使出全力，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顏良還真有兩把刷子，不愧是袁芍手下個人武力最強的，雖然帶兵不咋樣，但這身武藝卻是驚人。
    袁芍聞言，眉頭微蹙。她剛想說什麽，場中突然傳來一聲暴喝——
    "破！"
    呂咘的方天畫戟如蛟龍出海，一個精妙的變招手中方天畫戟直接挑開顏良的長槍，戟刃穩穩停在了對方咽喉前三寸處。
    全場鴉雀無聲。
    顏良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她死死盯著呂咘，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承讓。"呂咘收戟而立，語氣平淡得仿佛剛才隻是隨手拍死隻蚊子。
    袁芍手中的茶盞"哢"地一聲出現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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