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內，燭火搖曳。黎生端坐在主位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三位謀士分列兩側，龐瞳抱著酒葫蘆站在門口，時不時偷瞄一眼主座方向。
    "帶上來。"黎生命令道。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兩名親衛押著一名白衣女子走入廳內。女子約莫二十出頭，身形修長，一襲素白長衫已被塵土染灰，卻仍能看出原本的飄逸。她的雙手被特製鐐銬鎖住，行走時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跪下！"親衛厲聲喝道。
    女子卻挺直腰背，倔強地站在原地。燭光映照下，她的麵容清秀端莊，眉宇間透著一股書卷氣，若非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幾乎看不出這是一位統兵大將。
    "呂檬。"黎生緩緩開口，聲音在空曠的大廳內回蕩。
    呂檬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黎大人認得在下？"
    "略有耳聞。"黎生輕描淡寫地帶過，話鋒一轉，"說說吧，帶三萬大軍來我安喜，意欲何為？"
    "黎大人明鑒！"呂檬急切地向前一步，卻被親衛按住肩膀，"我等確是來通商的！絕無與大人為敵之意！"
    黎生冷笑一聲："通商？帶著三萬大軍？"
    呂檬咬了咬下唇："江東與安喜路途遙遠，沿途盜匪橫行，不得不帶兵護衛..."
    "放屁！"龐瞳突然拍案而起，酒葫蘆裏的液體晃出幾滴，"當我家主公是三歲小兒不成？"
    呂檬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喝驚得一顫，但很快又鎮定下來："在下所言句句屬實。孫將軍仰慕安喜農耕機械已久，特命在下攜江東特產前來交換。"
    黎生眯起眼睛："你難道不知道我與孫兼素有嫌隙？"
    呂檬明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這...在下確實不知..."
    議事廳內一時寂靜。諸葛涼輕搖羽扇，若有所思；徐淑則低頭在竹簡上記錄著什麽；龐瞳撇撇嘴，又灌了一口酒。
    "那黎大人，"呂檬打破沉默，聲音微微發顫，"是否真要與我江東開戰？"
    黎生嗤笑一聲，從座位上站起，緩步走到呂檬麵前。他的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那又如何？"
    四個字，輕飄飄的，卻讓呂檬臉色瞬間煞白。她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把江東放在眼裏。
    "你..."呂檬的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黎生轉身走回座位，寬大的衣袖帶起一陣風："無趣。"他擺擺手，"把你知道的情報說出來，可以留你一命。"
    呂檬猛地抬頭，眼中燃起怒火："閣下莫要侮辱人！我呂檬雖敗，卻絕不會背叛陛下！"
    "哦？"黎生挑眉，正要說話。
    龐瞳突然笑嗬嗬地插嘴："呂將軍，你猜若我們將你放回去，再放出消息說你已歸順我家主公..."她故意拖長聲調，"孫兼那老匹婦會作何感想？"
    呂檬渾身一顫，臉色由白轉青。孫兼雖然不會完全相信，但其女孫泉可就不一定了。
    "我...我相信陛下！"呂檬強撐著挺直腰背，聲音卻已不穩，"君要臣死，臣...萬死不辭！"
    龐瞳皺起眉頭，沒想到這女人骨頭這麽硬。她求助地看向諸葛涼，後者輕搖羽扇，緩步上前：
    "主公，"諸葛涼的聲音如清泉般悅耳，"涼有一計。不如與江東結盟，以呂將軍為誠意，聯手對抗袁芍與曹..."
    "絕無可能！"
    黎生突然厲聲打斷，聲音之大震得燭火都為之一顫。諸葛涼被嚇得後退半步，羽扇差點脫手，那雙總是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眼睛此刻滿是驚愕。
    廳內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黎生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深吸一口氣，走到諸葛涼麵前，輕輕拍了拍她單薄的肩膀：
    "孔敏，對不起。"他的聲音柔和下來，"隻是...這件事上，我不能采納你的建議。"
    諸葛涼怔怔地看著黎生，發現他眼中竟有一絲...痛苦？她搖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主公言重了，涼...不在意的。"
    黎生看著小姑娘強裝鎮定的樣子，心中一陣愧疚。他暗下決心，明日定要去現代給她帶些禮物賠罪。
    轉身麵對呂檬時，黎生的表情又恢複了冰冷："呂將軍應該知道我處置異族的手段吧？"
    呂檬不明所以地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懼意。安喜縣令屠滅異族的事跡，早已傳遍大江南北。
    黎生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我的礦山裏，有不少異族奴隸..."他故意頓了頓，"他們很久沒見過女人了。"
    這句話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呂檬心上。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膝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親衛們見狀，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不敢出聲。
    "大哥！"
    一個清亮的聲音突然打破沉寂。關雨大步走入廳內，美豔的麵容上滿是怒容："這太過了！"
    黎生轉身，對上關雨那雙倔強的眼睛："芸長..."
    "折辱敗將，非英雄所為！"關雨毫不退讓，"小妹絕不同意！"
    黎生下意識喊道："芸長，我可是為了你！你知不知道..."他突然住口，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差一點...差一點就把曆史上的事說出來了。
    關雨疑惑地皺眉："知道什麽？"
    "沒什麽。"黎生疲憊地擺擺手，轉向親衛，"把呂檬帶下去，先關押起來。"
    親衛領命，架起已經癱軟的呂檬向外走去。經過關雨身邊時，呂檬投來感激的一瞥。
    黎生環視眾人，聲音低沉："今日先到這裏，有事明日再議。"說完，他大步走向內院，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議事廳內，眾人麵麵相覷。龐瞳撓撓頭，小聲嘀咕："主公今天怎麽怪怪的..."
    徐淑也放下手中竹簡說道的：“確實，我還沒見過主公如此激動。”
    諸葛涼收起羽扇，若有所思地望著黎生離去的方向。徐淑輕輕合上竹簡，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關雨則站在原地，紅唇緊抿，不知在想些什麽。
    夜風穿過廳堂，吹得燭火搖曳不定。牆上的影子隨之晃動，如同在場每個人心中不安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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