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九千歲,別鬧(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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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歲,別鬧(七)
幾日後,魏忠賢派去肅寧查探的人回來了。
滄州肅寧顧家的宅子已經人去樓空,照屋子裏桌椅上覆蓋的塵土推斷,裏麵的人應該是兩個月前就搬走了。
換一句話來說,估摸著原身剛坐進來順天府的轎子那天,顧家就搬走了。
想來是怕原身伺候不好魏忠賢遭到牽連。
聽了這個,顧棉心裏一陣悲哀,記憶裏原身的父母對她也是極致疼寵,沒想到竟會做出丟下女兒獨自活命的事,現在想想估計錦兒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所以才敢拿著玉佩試圖頂替她。
那人匯報的時候大薇二薇幾個也在場,想到前幾日錦兒的那個事件再加上幾天的這個消息,她們頓時對顧棉產生了深深的憐惜。
於是顧棉發現這幾天府裏上下對她似乎都格外小心翼翼,就連一向嚴肅謹慎的大薇竟然也會主動給她找畫本子看了。
又是一天,顧棉照舊早起伺候魏忠賢穿衣洗漱,兩人一起吃過飯後魏忠賢沒有一絲征兆的往她手裏塞了個盒子。
顧棉一看,手上是一個圓圓的盒子,掀開蓋子一陣淡淡的茉莉清香迎麵而來,盒子裏是一團淡粉色的膏體。
胭脂?
顧棉伸手摳了一些在手背上勻勻抹開,那一片的皮膚頓時添了些顏色,湊到鼻子邊聞了聞,香而不濃。
看來這就是魏忠賢那天說的“自製胭脂”了。
阿棉謝過九千歲。”
還有幾盒,咱家讓魏三給你送去了,”頓了頓,他又快速說道“日後沒了可自行來跟咱家要,外頭的那些莫要用了。”說罷一揮袖子手背到身後轉身邁出屋門。
魏忠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門口,顧棉這才低頭仔細看手上的盒子,白玉質的,上麵繪著一個臨窗梳妝的仕女,隻有個側臉但已經能看出顏色不俗。
回到晚香居大薇迎上來“夫人,千歲爺讓魏三送來了幾盒胭脂。”
顧棉點頭隨她進屋,妝台上放著一排四盒胭脂,加上顧棉手上這個正好五個,大小一樣的五個白玉盒子,一溜排開格外好看,上麵繪著的俱是仕女,或臥榻而眠或穿花撲蝶,看起來似乎是同一個人?
顧棉還待細看就聽一旁的三薇嘰喳道“咦?!這不是夫人嗎?!”
她這一提醒,顧棉再去看果然是有些像她,二薇點頭“確是夫人。”說著她指著第一個臨窗梳妝的玉盒“這身杏色八幅湘裙和月白色小襖是那日千歲爺陪著夫人出門時夫人穿的,頭上的簪子也對得上。”
大薇指著跟前那個臥榻而眠的接道“這身妃色簇金海棠長裙是那日夫人信期初至時穿的。”
看來夫人心情不好,千歲爺也著急了,這胭脂製起來頗為麻煩,千歲爺竟在這幾日內做出這些,那玉盒上的畫一看就知道是千歲爺的手筆。
誰說咱們千歲爺隻是個宦官不懂女人的?
顧棉的目光卻落在了末尾的玉盒上,繪著的女子一襲大紅嫁衣身後杏色外衫落地,儼然就是那日初見時她的模樣。
三薇卻有些誤解了,笑嘻嘻地打趣“你看!千歲爺連夫人穿嫁衣的沐陽光都繪出來了,想必是有些等不及了吧!”
二薇在她腰間擰了一把“還不快收起來?攤著做什麽?!”
中午顧棉做了吃食帶去司禮監,這些日子她每天都陪著魏忠賢在司禮監待到下午,然後一起回府。
今日做的是翠玉豆糕和金絲蜜棗,天兒漸漸熱起來了,各地的水果也接連陸續送來,她又切了些水果,整齊的排在盤子裏煞是好看。
到了司禮監魏忠賢照舊是在扔折子,又是一個被他倉皇趕出來的官員,這些日子這些官員都知道了九千歲府多了一個夫人,日日來為九千歲送吃食,此刻見到她那官員忙不迭打招呼“夫人來送吃食?”
顧棉退後側身避開他的目光,微微頷首。
那官員還欲再說什麽屋子裏傳來魏忠賢的嗬斥聲“還不快滾!等著咱家送你不成?!”
官員佝僂著背惶恐退去,顧棉看著好笑,臉上不免帶了些笑意,一時沒收斂住進屋被魏忠賢看到。
本來看到顧家阿棉送吃食會心情大好的九千歲大人今日難得沒有搭理顧棉,讓她一個人站在那裏晾了好一會兒。
顧棉正納悶,這人今天是怎麽了?猛不丁聽到魏忠賢開口“宋淼那副皮相倒是不錯。”
啊?”顧棉壓根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魏忠賢抬頭臉上難得帶了憤憤之色“咱家若不是在宮裏也能如他那般一身男子氣概!”
這下顧棉更不懂了,訥訥問道“九千歲在說什麽?”
咱家在說方才那個,那個,”似乎有些氣急敗壞,魏忠賢一拍桌子站起來踱了兩步“宋淼那個混賬東西!咱家要扒了他的皮!”
顧棉現在總算是有點聽懂了,剛才出去的那個官員叫宋淼啊,看來他是真的惹到這位九千歲大人了,想必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無辜躺槍的宋淼:我這是因為誰?!因為誰?!
隔天顧棉聽大薇說千歲爺學騎馬了,她納悶,魏忠賢這是怎麽了?好好的學什麽騎馬?坐轎坐煩了?
又過了兩日又聽說魏忠賢去學拉弓射箭了,她更納悶了,這位九千歲大人是瘋了不成?準備以一介宦官之身上陣殺敵保家衛國?這畫風不太對啊!
這天午後顧棉在院子裏小憩,她這段時間除了早起的時候能見到魏忠賢,其餘的時間連司禮監都不用去了,因為魏忠賢忙著學習“保家衛國”的本領……
魏三自院外匆匆進來,見到顧棉躬身行禮“屬下奉命接夫人去馬場。”
馬場?顧棉自榻上起身“稍等,我去梳妝。”
魏三躬身候著。
想著要去馬場,顧棉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沒穿往日的寬袖長袍,頭發也盡數束了起來,這麽一來倒多了些英氣。
馬場在順天府郊外,馬車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進了馬場顧棉一眼就看到遠處正在馬上馳騁的魏忠賢。
他穿著墨綠地妝花錦袍,頭戴玉冠一頭極長的烏發盡數束起,縱馬揚鞭很是恣意,如果不是早知道他的身份顧棉還真的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宦官,甚至她此刻都有了懷疑,魏忠賢是不是真的如野史講的那般不是一個真太監。
神遊間馬上之人已經來到眼前,,頭顱微揚道“如何?”
顧棉收回思緒,目光落在魏忠賢身上,短短兩個字尾音拉得極長,再陪著他現在的動作表情,簡直是赤果果的在說“快表揚我快表揚我。”
既然九千歲要求,顧棉當然得捧場“千歲爺的馬上功夫好生厲害!”說著她佯裝不知道魏忠賢這些日子學騎馬的事,問道“想必千歲爺自小便學騎馬了吧!”
她漆烏的眸子亮晶晶的看著他,言語間盡是仰慕,魏忠賢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再次上馬伸手一拉把顧棉拉到身前,鞭子一揚,馬再次揚蹄。
顧棉話是那麽說的,可不代表她真的相信魏忠賢的馬技有多好,他突然來了這麽一下,顧棉全身都僵住了,反身緊緊抓住魏忠賢胸前的衣服絲毫不敢動彈。
她這麽一副小女兒的姿態讓魏忠賢無形之中又得到了滿足,輕笑一聲一手握韁一手握住顧棉的手“莫怕,有咱家在。”
顧棉縮在他懷裏沒說話。
就是因為有你在我才怕啊!
不過漸漸地,顧棉發現魏忠賢馬騎得還真不錯,她身體慢慢軟下來,把頭從魏忠賢懷裏探出來轉身看前麵。
魏忠賢圈住她的腰身確保她不會從馬上顛下去,直直縱馬出了馬場朝順天府而去。
身後魏三大薇二薇幾人心髒都要出來了。
我的千歲爺啊!您悠著點!夫人那小身板可經不起折騰!
最重要的是,千歲爺啊!您不是最討厭別人在順天府的街道上騎馬嗎?!
魏忠賢直接帶著顧棉回了九千歲府,閽者聽到聲音出來雖然震驚但還記得幫魏忠賢牽馬。
從馬上躍下,魏忠賢伸手把顧棉抱下馬,兩人相攜著進了府。
這一路過來出了一身汗,魏忠賢是個愛幹淨的,當即就喚人燒了熱水要沐浴。
顧棉倒還好,她又沒出什麽力,況且她還要在屋外候著,隻稍稍淨了麵又回屋換了身衣服,等她再來的時候魏忠賢已經洗完了,穿著素白中衣披散著長發站在屋門前。
他臉上帶著些暈紅,整個人帶著一股子潮濕的味道,身後過臀的長發還滴著水,站在屋門口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顧棉。
天呐!
顧棉覺得全身血液往腦袋裏瘋狂匯聚,為了避免流鼻血丟人,她主動上前一步低頭道“九千歲,進屋去吧,頭發還濕著容易著涼。”
魏忠賢倒是聽話,乖乖往屋裏走,不過伸手就勾了顧棉的腰帶著她一起往屋裏走。
進了裏屋,顧棉正想讓魏忠賢放開自己,她好去拿布巾給他擦頭,一抬頭又撞上他直勾勾的目光。
咱家今日可有男子氣概?”魏忠賢問道。
顧棉本能的點頭。
魏忠賢箍在她腰身上的手驀地使力把顧棉勾進懷裏,兩人的身體緊緊挨著,隔著一層單薄的衣裳,顧棉幾乎能感受到熱量源源不斷的從他身上傳來。
氣氛有些曖昧,顧棉不自覺的想找些話說。
她一抬頭魏忠賢的唇就壓了下來。
與身上的火熱不同,他的唇帶著些涼意,不過漸漸地也熱了起來。
許是第一次,魏忠賢吻得很生疏,或者說他隻是在顧棉的唇上廝磨舔舐。
好一會兒,始終找不到門路,他似是有些不耐煩了,舔舐的力道漸漸加大,不自覺的帶上了噬咬。
顧棉被他一咬吃痛間清醒過來,感受到魏忠賢身上的躁動,她主動伸舌勾了他一下。
這一下他可算是找到了門路,瞬時間反客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