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樞密使安重誨(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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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樞密使安重誨(八)

    安重誨自幼習武又常年在軍中風吹雨打,一身筋骨早已如銅澆鐵鑄堅硬的很,顧棉這一嘴下去,沒咬疼他倒是磕得自己牙疼,捂著嘴紅著眼圈直瞪他。

    見她這副模樣,安重誨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抬手拉開她捂唇的手眸色深深盯著她微啟的雙唇,緩緩低頭覆上那兩片粉嫩,模糊不清的囈語自相接的唇齒間溢出“阿棉莫哭,本將吹吹……”

    其餘的話盡數消散在喉中,這些時日摟摟抱抱的事雖沒少做,可這甘美之地安重誨還是初初品嚐,肖想了多日的粉唇便在自己唇邊,安重誨哪裏還把持的住,大舌急不可耐的滑入顧棉口中勾著丁香小舌使勁兒咂弄,發出“嘖嘖”的響聲,吻到動情處本鬆鬆放置的顧棉腰間的手臂更是使了大氣力將她往懷裏按,顧棉被他吻得氣息短促,腰間又遭如此對待,哪裏還支撐的住,隻覺得要折在他懷裏,趕忙趁著沒被他吻得昏死過去之前掙紮著推開他。

    安重誨正勾著她的小舌舔弄得正歡,猛不丁分開,一道銀絲搭連在二人嘴角邊隨著唇齒分開緩緩拉長,水光漣漣怎一個淫靡了得,饒是顧棉見過再多世麵此刻也繃不住那張臉皮,一張俏臉瞬時紅透,僵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反應著實可愛,安重誨低笑兩聲,胸膛震動直透過身體接觸傳到顧棉身上,她忍不住抬頭去看他。

    殊不知她此刻兩靨嫣紅勝過任何脂粉塗抹,翦瞳漪漪暗含秋波,端的是嬌羞妍麗,安重誨眸色無聲之中又深了幾分,抬起她的下巴又是一個深吻。

    末了,安重誨攬著懷中嬌弱無力的顧棉,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手附在她背上緩緩為她順氣,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默之中卻是滿滿的溫馨。

    王妃。”

    院中隱隱傳來仆從的聲音,顧棉趕忙從安重誨懷中坐起,理了理鬢發,用帕子將他胸膛上灑落的藥粉擦去,執著瓷瓶做出一副專心上藥的情形。

    小廝推開房門,朔方王妃抬腳跨入門楣,顧棉方轉過頭去,言笑晏晏“阿娘!”

    朔方王妃視線自安重誨肩上的傷口上一掠而過,掃過顧棉的臉,在她嫣紅的有些異常的唇上頓了頓,神色如常的點頭“安將軍傷口可有大礙?”

    安重誨拱手道“並無大礙,勞王妃掛心。”

    朔方王妃聞言一笑“無礙便好,行武行事素來莽直,好在沒有傷到將軍。”

    咦?阿娘不是與嚴姨姨有約嗎?怎的還未出門?”方才的慌亂窘迫過去,顧棉總算想起來。

    朔方王妃很是無奈的看她一眼,嗔怪道“你自己說說多久未曾見過你嚴姨姨了?你嚴姨姨可是想你想的緊,你今日便隨我一同去吧。”她的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安重誨,又加了一句“你今年便要及笄了,也該認識認識這城中的夫人們了。”

    言下之意很是清楚——

    女兒你年紀到了,該是相看婆家的時候了。

    阿娘!”

    顧棉聞言第一反應不是去看朔方王妃,而是看向安重誨,雖是極快的一眼,仍舊被朔方王妃收入眼內。

    如此阿棉我便帶走了,想來安將軍不會介意吧。”

    安重誨麵色平靜“自然不會,王妃請便。”

    朔方王妃上前不容抗拒的將顧棉手中的瓷瓶拿走放置到床頭的小幾上,召來屋外候著的小廝,吩咐道“小心伺候將軍上藥,萬不可大意。”

    目送著朔方王妃和顧棉離去,安重誨將未來嶽母的攻克難度在心中默默提升了一個等級。

    顧棉跟著朔方王妃出了安重誨的院子,正要回自己院子梳妝打扮卻被朔方王妃叫到了她的院中。

    揮退旁人,朔方王妃看了顧棉許久,歎道“康兒……”

    看朔方王妃的反應,顧棉隱約猜到她知道了自己和安重誨的事,素日裏一直想著若朔方王妃發現她該如何應對,如今真到了這一日反倒覺得心裏平靜的很,做出一副乖巧聆聽的模樣“嗯?”

    康兒,安將軍與你阿耶乃是好友,你阿耶以兄弟喚他,論理,你應當叫安將軍一句叔伯,你可懂?”朔方王妃拉著顧棉的手一字一句說道“你打小身子便不好,阿娘起初隻想著你健健康康長大便好,如今你的身子一日日好起來,阿娘心裏便多了些祈盼,盼著你能有個好歸宿,這個人定要品貌雙全,且與你年紀相當,你與他生兒育女相扶到老,不求大富大貴,隻求一生平安順遂,阿娘的心願,你可明白?”

    朔方王妃說得清楚,顧棉怎會不明白?

    言下之意便是,安重誨乃是你的長輩,你不能與他有旁的感情,再者,他乃是當朝名將,保不齊什麽時候便會上戰場,阿娘不能將你嫁給他。

    沉默半晌,顧棉方才開口“阿娘,兒明白阿娘的心思,隻是……”

    朔方王妃抬手阻止她將要說出口的話“康兒,你長年身處深閨,安將軍是你接觸到的第一個除父兄外的男子,一時之間自然會弄不清自己的感情,待得你見過外界的男子,自然會明白……”她拍拍顧棉的手“你該知道,阿娘是為了你好。”

    說完不等顧棉說話又道“好了,去換身衣裳隨我出門吧。”

    顧棉無奈,隻得暫時停下這個話題,回自己院中換了身衣裳和朔方王妃一道出門去見那些個夫人們。

    後麵的幾日,朔方王妃看顧棉看得極緊,顧棉連著好幾日沒能和安重誨私下相處,僅僅在廊上遇見過幾回,沒說兩句話便各自岔開。

    夏日的雨來得又急又猛,剛剛還烈日當頭下一秒豆大的雨滴便砸到了人身上,顧棉撐著傘往朔方王妃院中走去,走過一個拐角,牆邊伸出一隻手,顧棉毫無防備被抵在了牆上,油紙傘晃了兩下沒拿穩朝下跌去,那人騰出一隻手接住紙傘罩在顧棉頭上。

    淡淡的藥香襲來,顧棉辨識出那是自己配的藥方,知道這是誰,便沒有掙紮,順從的被他攬入懷中。

    大雨滂沱,滿世界都是下雨的聲音,教人聽了便覺得心中安靜。

    阿棉……”

    安重誨低低喚她,顧棉輕聲應了“嗯?”

    陛下召我回洛京,今日便走。”

    顧棉一愣“你要走?”

    攬著她腰肢的手緊了緊“等我,至多三月,我便回來向你阿耶阿娘提親。”

    透過雨幕,遠處山巒起伏青蔥一片,顧棉抬手環上他的腰背,垂眸“我隻等三個月,三月過後,你若不來我便……”

    餘下的話語盡數被人吞吃入腹,火熱的氣息襲來,顧棉闔眸承受他急切的吻。

    我不會讓你嫁給旁人!”

    一吻終了,安重誨摩挲著顧棉嫣紅的雙唇,堅定道。

    雨越下越大,顧棉撐傘站在牆邊看著那一抹身影消失在雨中,良久,抬手拂過唇邊,嘴角輕揚,轉身繼續方才的路。

    幾日後,洛京

    朝堂之上,顧行儒手持笏板看著右側武將行列裏多出的那抹身影,心情極好的勾了勾嘴角。

    可若是他知道日後會發生的事,定不會想方設法讓安重誨早早回洛京。

    一月後

    太原留守河東節度使石敬瑭勾結契丹,以割獻幽雲十六州為條件換取契丹助他登臨帝位。

    契丹鐵騎壓境,薊州岌岌可危。

    秋日悄然來臨,涼意襲來,顧棉站在廊下看著天上薄雲之後的太陽,銀釧自屋中走出,為顧棉披上披風“娘子當心受涼。”

    銀釧這一動作似是驚醒了顧棉,她猛然轉身朝院外走去。

    這已經是契丹鐵騎壓境的第五日,薊州守軍損傷過半,如今不過勉力支撐,朔方王已經連著四日未曾回府。

    朔方王妃坐在房中安靜的繡著手中的帕子,似乎外麵的廝殺與她並沒有絲毫影響,顧棉站在門外看了一會兒才進去“阿娘。”

    見顧棉來,朔方王妃放下手中的針線招呼她坐在自己身邊。

    阿娘,我想幫幫阿耶。”顧棉說出自己的想法“如今局勢不容樂觀,女兒也顧不得其他,隻想問問阿娘,若女兒能製出毒粉,阿耶可會同意讓將士們塗抹在兵刃之上?”

    朔方王妃顯然沒料到顧棉會說這個,愣了一愣才道“若是往日你阿耶定不會同意,如今卻未必,你隨我去軍中!”

    顧棉跟著朔方王妃到了軍中向朔方王說了自己的法子,朔方王隻是思忖一二便答應了。

    顧棉帶著城中醫匠忙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勉強製出足夠的藥粉,薊州守軍人人的兵刃之上皆抹上了劇毒,往日裏銀光閃閃的兵刃泛上幽藍光芒。

    顧棉所製毒藥皆毒性猛烈,一旦被抹了這種毒藥的兵刃畫上一道口子,便是不死也會喪失作戰能力,局勢暫時扭轉。

    但人手材料有限,毒粉並不能夠製出許多,這般局勢僅僅維持了兩日,契丹軍緩過神來又是幾輪猛烈進攻。

    契丹十萬鐵騎,薊州守軍僅將將一萬出頭,麵對十倍於我的敵力,薊州駐守的將士們在朔方王的帶領下浴血奮戰堪堪守住薊州城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