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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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空陰沉沉的,仿佛被一層厚厚的灰色紗幕所籠罩,陽光也似乎被這層紗幕阻擋,難以穿透雲層灑向大地。這樣的天氣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炎熱,反而有一絲絲涼意襲來。
教室裏,老師站在講台上,環視了一圈同學們,然後開口問道:“王詩婷,大合唱的歌曲確定下來了嗎?”
王詩婷聞言,站起身來,回答道:“我聽昨天晚自習的同學說,他們打算唱《那些年》。”
老師點了點頭,接著問:“其他同學有什麽意見嗎?”
同學們聽到這首歌名,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那些年》?可以啊!”
“我覺得這首歌挺好聽的,很適合大合唱。”
“對呀,而且這首歌也很有意義呢。”
……
同學們的議論聲此起彼伏,顯然對這首歌曲比較滿意。
老師拍了拍手,教案在講台上發出清脆的響:“既然大家都覺得不錯,那我們就確定唱《那些年》了。我會把歌名報上去,接下來每個同學都要把歌詞抄下來,認真準備排練!好了趕緊去操場做操了!”
教室裏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與此同時,操場的廣播也開始響起,催促著同學們前往操場集合。一時間,同學們紛紛起身,像潮水一般湧向操場。
“肖靜,你昨晚回來後倒頭就睡,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你一晚上都沒跟我說過話呢!”孫夢緊緊地挽著我的手臂,滿臉關切地問道。
我心裏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其實,我並不是身體不舒服,隻是不想跟她談論昨晚的事情,怕她問個不停。
“沒事啦,我就是有點累,想早點休息而已。”我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繼續往前走,希望能快點擺脫這個話題。
“哦,那就好。”孫夢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她鬆了一口氣,繼續和我並肩走著。
“哎呀,我的鞋帶開了。”說著,她蹲下身子。
“快點!”我催促道,一邊看著她係鞋帶,一邊不自覺地倒退著跑了起來。
“好啦!”孫夢係好鞋帶,站起身來,快步追上我,“快走啦!”
我迅速轉身,運動鞋底與地麵摩擦出細碎的沙沙聲,帶起的氣流卷著操場邊緣的草屑打了個旋。正當膝蓋微屈準備發力衝刺時,後腰卻猛地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慣性將我往前拽,眼前景物劇烈晃動。
“啊……” 我失聲驚叫,本能地伸出雙手,慌亂間抱住對方的側腰。掌心觸到緊實的肌肉線條,隔著薄薄的棉質短袖,能感受到對方皮膚傳來的溫度,像塊被陽光曬暖的石頭。指尖下意識收緊,攥住布料時發出細微的窸窣聲。
我慌忙抬頭,撞進他深褐色的瞳孔裏。那雙眼睛平日裏冷得像冬夜封凍的湖麵,此刻卻泛著細碎的漣漪,晨光從他眉骨上方斜切下來,在虹膜裏碎成金箔般的光斑。他的唇角微微揚起,在冷峻的下頜線旁犁出一道柔和的溝,原本鋒利的輪廓瞬間有了溫度。他垂眸望著我,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小心點。” 他的拇指輕輕蹭過我臉頰,指腹摩挲的動作極輕,像蝴蝶翅膀掠過花瓣。我愣愣地看著他,發現他瞳孔裏碎金般的光斑隨著眨眼輕輕晃動,喉結也跟著吞咽動作微微滾動。
這時,孫夢的聲音像顆小石子投進湖麵:“嗨,洛哥!” 她的手鏈在手腕上晃出虛影,我卻覺得周圍的人聲、風聲、遠處的廣播聲都被揉成了模糊的背景。
詹洛軒充耳不聞,目光像被膠水粘在我臉上,指尖仍停在我耳側,指節微微彎曲,仿佛在臨摹我臉部的輪廓。
“快走吧!” 我猛地回過神,他的手懸在半空頓了頓,才緩緩收回,指尖劃過我發梢時帶起一絲癢意。陽光穿過他指間的縫隙,在我手背上投下蛛網般的光影。
“嗯。” 他輕聲回應。
“我靠,什麽情況?” 路過的寸頭男生瞪圓眼睛,胳膊肘猛地撞向同伴肋骨,目光在我和詹洛軒之間瘋狂遊移,在對上詹洛軒眼神的瞬間,笑容凝固成了冰。
詹洛軒甚至沒抬眼皮,隻是將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起,指節因用力泛出青白。他的脊背挺得像根鋼筋,白色 t 恤被風吹得貼緊肩胛骨,腕間的護腕壓出冷硬的弧度 —— 那是他唯一的動作,卻讓周圍三米內的空氣驟然結冰。
“洛…洛哥……” 寸頭男生的聲音發顫,尾音被吞咽動作切斷。
詹洛軒瞥了他一眼,眼神像刀片劃過玻璃,在對方後退半步時,突然伸出手臂 —— 不是回應,而是替我擋住迎麵跑來的女生。他的手肘精準撞開女生的肩膀,女生踉蹌了一下,卻連句 “抱歉” 都沒施舍。
“…… 沒事吧?” 他垂眸看我,聲線輕得像片羽毛,卻讓我後頸泛起細密的顫栗。剛才還攥著寸頭的瘦高個,此刻正目瞪口呆地望著我們,手裏的皮卡丘手表帶被捏得變了形。
廣播音樂依舊響著,詹洛軒的視線掃過我被風吹亂的鬢角,突然伸手 —— 我下意識縮了縮,卻見他指尖停在離我額頭兩厘米處,輕輕撥正了我歪掉的校徽。這個動作快得像錯覺,護腕擦過我鎖骨時,涼意與溫度交錯,讓我想起他剛才撞開女生時的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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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他單字出口,轉身時帶起的風卷走我肩頭的草屑。寸頭男生張了張嘴,試圖再說什麽,卻在詹洛軒側頭的瞬間,猛地閉上嘴 —— 後者的眼神掃過他時,唇角抿成一條冷硬的線,像在看堆無足輕重的空氣。
孫夢拽著我往班級位置上跑時,我聽見身後傳來竊竊私語。
“他剛才居然說了兩個字?”
“靠,我第一次見洛哥對人笑……”
我摸著被他撥過的校徽,金屬別針還帶著他指尖的溫度。而前方的詹洛軒已經匯入人群,脊背挺得筆直,護腕在晨光裏閃著冷光,仿佛剛才替我擋人、撥校徽的溫柔,隻是我的錯覺。
早操音樂響起,整個操場瞬間變成被按了慢速鍵的默片。前排男生機械地擺動手臂,校服袖子像破風箱般嘩啦作響;紮馬尾的女生踢腿時險些絆倒,嘴裏嘟囔著 “這操誰設計的”。
“下麵講一下大合唱的安排……” 校領導的聲音透過喇叭傳來,帶著電流雜音。我盯著主席台邊緣的爬山虎,葉片上的露珠正巧砸中他的演講稿,暈開小片淡藍墨水。
散場音樂響起的瞬間,人群嗡地炸開。我揉著酸麻的肩膀往教學樓走,胡莉莉的尖嗓門突然從背後紮過來:“肖靜!” 她的櫻花香水味先到一步,混著晨露的潮意,熏得人太陽穴突突跳。
“完了,她準是來挖八卦的。” 孫夢的指尖戳著我腰,壓低的聲音裏藏著雀躍的八卦火苗,眼睛卻亮晶晶地盯著迎麵走來的胡莉莉,像在等待一場好戲開場。
胡莉莉扭著腰湊近,眼皮上的碎鑽在晨光裏亂閃,像誰不小心撒了把玻璃渣在上麵:“聽說你和楊可安掰了?” 她的尾音故意拖長,鄭雪在旁邊跟著探頭,發繩上的水鑽蝴蝶晃得人眼花。
“你聽誰說的?” 我蹙起眉,腳尖碾過顆飽滿的露珠,冰涼的水痕順著鞋底滲進襪子,凍得腳趾蜷了蜷。
胡莉莉剛要開口,楊可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撞過來,帶著慣有的漫不經心:“肖靜,幹嘛呢?” 他的手掌搭在我肩上,藍白條紋衫的布料蹭過我耳垂,帶著陽光曬過的溫度。
“我……” 我剛吐出一個字,胡莉莉已經笑嘻嘻地擺擺手:“哎呀,我聽別人說你倆鬧分手什麽的。可能是我聽錯了呢!” 她的目光在楊可安搭在我肩上的手上打轉,眼影碎鑽跟著眼皮翻動閃成小片銀河。
“噢~~那你下次可別聽錯了,” 楊可安的指尖輕輕捏了捏我肩膀,聲音裏帶著懶洋洋的警告,“還有,別瞎打聽別人的事。懂?” 他的手腕隨意地晃了晃。
一旁的胡莉莉原本還掛著笑容,聽到楊可安的話後,笑容突然僵在了臉上。她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楊可安,然後迅速低下頭,不再說話。
鄭雪顯然也注意到了氣氛的變化,她趕緊拽了拽胡莉莉的袖子,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裏分明寫著“碰釘子了”。
胡莉莉跺了跺腳,櫻花香精隨著發梢晃動簌簌飄落,在晨霧裏碎成小片粉色的雲。“知道啦!凶什麽呀……” 她的嘟囔聲被風卷得七零八落,尾音細得像遊絲。
人群正往教學樓湧動,就在這時,毫無征兆地,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拽住了我的胳膊,硬生生地將我從楊可安身邊扯開。我險些摔倒在地,踉蹌間一頭撞進冷冽的檸檬味裏。
詹洛軒的指尖扣住我手腕,白色 t 恤的肩線繃得筆直,像根被拉緊的弦。他的步子又急又穩,帶著我穿過人群時,周圍的驚呼聲、議論聲都被甩在身後,隻剩下他掌心透過皮膚傳來的溫度,比晨霧更涼,比陽光更燙。
什麽情況?
我仰頭看他,卻隻看見他繃緊的下頜線。胡莉莉和鄭雪的聲音從身後飄來,像兩隻被驚飛的麻雀。
“這誰啊?”
“天呐,這身高得有一米八八吧?” 她們的目光像兩根細針紮在我後頸,卻在詹洛軒側頭時,猛地縮了回去 —— 他的眼神掃過人群,冷得像臘月的冰河。
“幹嘛?” 我試圖掙脫,卻被他攥得更緊。他的拇指按在我手腕脈搏處,指腹的薄繭擦過皮膚,讓我想起他替我撥劉海時的觸感。
楊可安的腳步聲從身後追來,帶著喘氣的輕響:“喂,阿洛!你等等我啊,跑那麽快幹嘛!”
詹洛軒猛地停下,轉身時帶起的風讓我劉海亂舞。他比楊可安高出半個頭,陰影籠罩下來時,對方不得不仰起臉。
“老楊,你不行。” 他的聲音低啞,每個字都像塊冰碴,砸在晨霧裏。
“什麽?我什麽不行?開什麽玩笑!” 楊可安梗著脖子抬頭。
詹洛軒垂眸看他,目光掃過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喉結滾動著咽下某個單詞。
遠處的預備鈴突然炸響,他鬆開我的手腕,卻在轉身時,用隻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連自己女朋友都護不住。”
胡莉莉的倒吸冷氣聲劃破晨霧,鄭雪的 “哇哦” 尾音被驚得顫了三顫,像被踩中尾巴的貓。周圍的人群瞬間凝固,幾十雙眼睛順著她們的目光聚焦在我被詹洛軒攥住的手腕上,連遠處打盹的麻雀都撲棱著翅膀飛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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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這女生誰啊,我真沒見過洛哥這樣!” 前排女生瞪圓眼睛。
她身旁的寸頭男生猛地拍了下大腿:“媽呀,羅成終於開口說話了!” 話剛出口就被女生肘擊:“是詹洛軒!叫錯名字小心他揍你!”
“我洛哥隻是話少,又不是不會說話!” 戴黑框眼鏡的男生推了推眼鏡,語氣裏帶著鐵粉的維護。
人群裏響起此起彼伏的竊笑,又在詹洛軒側頭時驟然噤聲。他的目光掃過說話的男生,冷得像刀片刮過玻璃,卻在掠過我時,眼尾輕輕顫了顫。
“這女生幾班的啊,好像不是我們高一的。”
“會不會是學姐啊?”
八卦的議論聲像蒲公英般散開,有女生掏出手機偷拍,閃光燈在晨霧裏閃了閃,卻在詹洛軒攥緊我手腕時,嚇得差點把手機扔了。
楊可安的臉漲得通紅,像熟透的番茄,伸手想抓詹洛軒的肩膀,卻被對方側身避開。他的指尖擦過詹洛軒的 t 恤,帶起道褶皺,卻怎麽也觸不到那道冷硬的肩線。
“阿洛你什麽意思?” 他的聲音裏帶著怒氣,卻在看見詹洛軒護腕反光時,突然弱了下去。
“這不會是洛哥女朋友吧?” 不知誰小聲說了句,立刻引來此起彼伏的 “噓” 聲。
胡莉莉踮腳張望,櫻花香精混著緊張的汗味,在空氣裏織成張黏膩的網。鄭雪的水鑽蝴蝶發繩晃得人眼花,她拽著胡莉莉的袖子,聲音裏帶著興奮的顫抖:“別說話,看!”
詹洛軒的白色 t 恤被風鼓成飽滿的帆,護腕上的銀光隨著動作劃出冷冽的弧光,像道劈開人群的劍。他頭也不回地往教學樓走,掌心裏的溫度卻透過皮膚傳來,燙得我後頸發麻。
“走了。” 他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卻讓周圍的議論聲突然靜止,隻有風卷著草屑,在我們身後鋪出條空蕩的路。
“我靠,洛哥剛才是在護著她吧?”
“沒看見他把楊可安的手拍開了嗎?”
“天呐,這是什麽偶像劇情節!”
議論聲在我們身後炸開,像燒開的水壺般咕嘟作響。
孫夢不知何時擠到我身邊,胳膊肘拚命撞我:“我去!肖靜,這不是冰山校草是什麽?”
我盯著詹洛軒的背影,看他後頸的碎發在風裏倔強地翹著,突然想起剛才人群裏的某個感歎 ——“原來冰山融化時,不是水,是光。” 而我,大概是第一個觸到那束光的人。
楊可安在原地喘著氣,胡莉莉的目光在我和詹洛軒之間來回跳轉,眼影碎鑽掉了顆在臉頰上,像滴沒忍住的眼淚。
而我跟著詹洛軒的腳步,踩過被曬軟的草坪,聽著周圍炸開的驚歎與八卦,忽然覺得,有些秘密注定藏不住,就像此刻他護在我身前的影子,比任何語言都更直白。
人群重新流動起來。
“肖靜啊肖靜,這是修羅場吧?洛哥剛才那眼神,簡直要把楊可安戳穿了!”孫夢挽著我的手臂說。
楊可安的嘟囔聲混著粗氣,像團被揉皺的紙團扔在晨霧裏:“什麽意思……” 我垂眸盯著手腕,詹洛軒攥過的地方泛著淡淡的紅,形狀真的像片櫻花花瓣,邊緣還帶著他指尖的溫度。
楊可安突然避開人群把我拉到主席台一旁。
“肖靜,你不覺得詹洛軒變了很多?” 他的眼神難得認真,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遮住了我熟悉的漫不經心。
我愣了愣,風掀起他藍白條紋衫的領口,露出鎖骨下方的舊疤。
記憶裏的詹洛軒總是獨來獨往,像塊不會融化的冰,連說話都是單字蹦出,而剛才…… 他攥著我手腕穿過人群時,分明聽見他喉嚨裏滾出的低啞警告,像頭護崽的獸。
“嗯。” 我點點頭,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紅痕。
楊可安眼睛一亮:“是吧?你也看出來了!他以前見人都不帶正眼的,現在居然會拉著人跑……”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目光落在我手腕上,喉結滾動著沒說出後半句。
我想起剛才圍觀同學的驚呼聲,想起詹洛軒護腕劃出的冷光,想起他說楊可安不行時的眼神,那裏麵有我讀不懂的情緒,像冰山下藏著的暗湧。
“可能…… 隻是錯覺吧。” 我垂下眼。
楊可安突然拽住我胳膊,力氣大得讓我踉蹌:“不是錯覺!” 他的聲音裏帶著我從未聽過的執拗,“你沒發現嗎?他看你的眼神……” 他猛地噤聲,喉結滾動著,最後那個詞在舌尖打了個轉,又被他狠狠吞回喉嚨,像咽下塊燒紅的炭。
二次預備鈴的尖嘯聲刺破空氣,像把剪刀剪斷了未說出口的話。他的指尖在我胳膊上碾出淺淺的印子,卻在聽見鈴聲的瞬間,猛地鬆開手,仿佛觸到了發燙的鐵。
“沒什麽。” 他別過臉,藍白條紋衫的領口被扯得歪斜,露出後頸新生的絨毛,“快上課吧。”
風卷著他的話追上我,卻被上課鈴揉成碎片。我摸著發燙的手腕,想起詹洛軒轉身時 t 恤鼓成的帆,想起他耳後新冒的青春痘,突然意識到 —— 或許不是詹洛軒變了,而是有些冰層,隻在遇見特定的溫度時,才會裂開縫隙,漏出藏在深處的,連他自己都未必察覺的溫柔。
而我,好像不小心成了那道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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