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詹洛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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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玉宸忽然把臉湊近,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碗裏的糖醋裏脊:“喂姐姐,來說說你怎麽跟詹洛軒認識啊?” 他雙手托腮,睫毛在暖光裏投下細碎的影,像振翅的小蝴蝶。
    “哎呀,你怎麽這麽八卦!” 我夾起塊炸得金黃的裏脊,醬汁在瓷勺上拉出透亮的絲。
    他晃了晃筷子,不鏽鋼勺柄磕到我的碗沿:“姐姐~說說嘛,我看你們的關係不一般嘛!”
    “小孩子家家的,管這麽多。” 我笑著戳了戳他的額頭,觸感像熟透的水蜜桃。
    郭玉宸卻不躲,反而把下巴擱在桌麵上,眼睛亮晶晶的:“我想聽故事嘛!你們是不是青梅竹馬?不對,是不是竹馬?”
    塑料風扇在頭頂 “嗡嗡” 轉,吹得他額前的碎發輕輕顫動。我看著他發梢沾著的蛋花湯漬,忽然想起初中操場的籃球架,每到課間,詹洛軒總在那裏練習三分球,籃球撞擊地麵的 “咚咚” 聲,能蓋過教學樓的喧鬧。
    “行吧,” 我舀了勺蛋花湯,溫熱的湯汁滑進喉嚨,“我們是初中同學。”
    “然後呢?” 郭玉宸的眼睛彎成月牙,像發現新玩具的小孩。
    我夾起他碗裏的花生,咬得 “哢嚓” 響:“然後他那個……我天天看他打籃球,然後他隻跟我一個人說話……然後一來二去就熟了。”
    “哦 ——” 他拖長音坐直身子,校服領口露出的鎖骨晃了晃,“我懂了!”
    “你懂什麽了又懂!” 我笑著踢了踢他的帆布鞋,鞋側的卡通貼紙被磨得發白。
    店裏的電視忽然換了台,歡快的音樂聲裏,老板端著免費的西瓜走過來。我看著郭玉宸被辣得嘴唇紅嘟嘟的,不禁笑了:“快吃西瓜,小話癆。”
    他像餓了幾天一樣,抓起西瓜塊就往嘴裏塞,汁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嘴角往下淌。他一邊咀嚼著西瓜,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那他現在還打籃球嗎?”
    我垂眸搖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瓷勺邊緣,聲音裏混著幾分無奈:“鬼曉得呢?初三那年他課桌上的保溫杯都沒帶走,忽然就沒了人影。” 抬眼時撞見他瞪得溜圓的眼睛,睫毛撲簌簌像振翅的蝶,不由得補了句,“現在倒好,空降我們學校!跟演偶像劇似的。”
    “噗 ——” 他嘴裏的西瓜塊險些噴出來,手忙腳亂捂住嘴,腮幫鼓得像塞了兩顆核桃,含混不清地悶聲驚呼:“這也行?怕不是月老拿鋼筋給你們捆的緣分!” 西瓜汁順著指縫滴在桌布上,暈開星點暗紅,像他此刻泛紅的耳垂。
    我捏著紙巾遞過去,指節輕叩他手背:“好好吃你的瓜。” 眉心卻不自覺蹙起,想起好像某天在走廊瞥見的場景 —— 詹洛軒倚著欄杆,指尖轉著枚銀色硬幣,陽光斜斜切過他側臉,喉結滾動時,鎖骨下方的疤痕跟著輕輕一跳。
    “說是家裏有事……” 我喃喃道,聲音被風扇的 “嗡嗡” 聲扯得支離破碎。
    “家裏有事也不至於不來上學啊,除非是遇到了特別大的事情!”他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什麽大事呢?”我有些好奇地追問。
    他頓了一下,像是在腦海中迅速閃過各種可能的情況,然後說道:“比如說……”他的聲音略微低沉了一些,“父母離婚,跟家裏的關係徹底鬧掰,然後自己一個人出去闖蕩社會。”
    “啊?你別亂說!”我聽到他的話,心裏不由得一緊,急忙打斷他的話,“也許事情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呢。”
    他見狀慌忙擺手,耳尖泛起薄紅,指尖不安地搓著桌布邊緣:“哎呀姐姐你別緊張!我就隨便瞎掰的!” 忽然咧開嘴笑起來,虎牙在燈光下晃出銀光,眼睛彎成兩道月牙,“上周我媽追劇時我瞄了兩眼,裏麵男主被親爹坑得破產,氣得我半夜啃了包辣條!”
    他越說越起勁,索性單手撐著桌麵湊近我,校服領口隨著動作扯開半寸,露出的鎖骨上沾著顆西瓜汁珠:“你看那劇裏男二更離譜!明明是醫學天才,偏要裝瘋賣傻去複仇 ——” 話未說完自己先笑出聲,肩膀抖得像篩糠,“結果被女主一眼識破,當場社死!”
    我被他誇張的表情逗得輕嗤一聲,他立刻乘勝追擊,指尖在桌麵上比劃:“所以說嘛!詹洛軒那事肯定沒這麽狗血!” 忽然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眨眼,“說不定就是去隔壁市養了兩年多肉,現在回來跟咱們比拚盆栽!”
    “去你的!” 我笑著推他肩膀,他配合地往後仰,椅子發出 “吱呀” 聲。
    “服了你了。” 我搖頭歎氣,他卻忽然正經起來,指尖戳了戳我手背:“其實吧…… 消失又出現這種事,就像數學題裏的輔助線。” 見我挑眉,他又補充,“看著莫名其妙,說不定藏著關鍵解法呢!”
    “行了,趕緊吃,吃完去理發店!” 我抽出紙巾按了按嘴角,目光掃過他挑染的銀灰色發尾 —— 在燈光下晃得人眼暈。
    “去理發店幹嘛?” 他含著西瓜塊抬頭,腮幫鼓得像倉鼠,汁水順著紙巾邊緣往下滴。
    “把你那幾撮白毛染黑了。” 我指了指他發頂,“教導主任每天出現在校園各個角落抓染發,你想被記名?”
    “啊?這不挺酷的?” 他慌忙咽下西瓜,伸手護住發尾,“上次體測還有幾個女生說我像明星!”
    “明星?” 我挑眉,“明星會被傳‘抽煙喝酒泡網吧’?”
    “我哪有!” 他急得直擺手,耳釘在燈光下劃出銀光,“不過是幫二班買過兩罐可樂……”
    “那你染不染黑?” 我盯著他,指尖敲了敲他空空如也的碗。
    他垮下肩膀,劉海垂下來遮住眼睛:“可是快上晚自習了啊……”
    “這不還有半個小時?” 我抓起裙子站起身。
    “好吧……” 他蔫蔫地跟著起身,路過鏡子時忽然回頭,“姐姐,我染黑了會不會像呆頭鵝?”
    “總比像不良少年強。” 我拽著他往外走,夜風掀起他的銀灰發梢,像幾片就要飄落的月光。
    理發店的霓虹招牌在暮色裏泛著暖粉色光暈,“金剪刀造型” 的字樣缺了個角,像顆漏風的蛀牙。老板掀開藍色門簾時,眼角的褶子擠成核桃紋:“喲,又來染頭發?”
    他苦著臉扒拉自己發尾的銀灰挑染,屁股剛沾到皮質理發椅就追問:“老板,染黑要多久啊?” 椅背上的碎發紮得他脖子發癢,他扭來扭去像條缺氧的魚。
    “你這撮毛能費啥工夫?” 老板抄起焗油膏,鋁管在掌心擠得 “滋滋” 響,“十五分鍾頂天!先給你修修發尾 —— 上次剪的層次都長歪了。” 剪刀在指縫間轉得飛快,銀灰色發屑簌簌落在白布上,像撒了把碎鑽。
    “快點啊!” 他抬腕看表,電子表藍光映得睫毛發顫,“再過二十分鍾就打鈴了!”
    “得嘞!” 老板往他頭發上抹膏體,指尖帶起的發卷像小蛇般蜷曲,“你們學生現在流行這色兒?我閨女也非要染粉的,被我揪著耳朵罵回去了!這你女朋友啊?”
    “老板你話好多!” 他悶聲抗議,忽然瞥見我在鏡子裏憋笑的表情,耳尖立刻燒起來,“這是我姐!”
    “好好好,姐姐。” 老板擠眉弄眼,“我就說嘛,這麽乖的小姑娘,怎麽會跟不良少年談戀愛!”
    “誰是不良少年!” 他猛地抬頭,焗油膏蹭到老板袖口,“我不過是……”
    “不過是幫人買可樂被傳成泡網吧?” 我接過老板遞來的薄荷糖,剝糖紙的聲音蓋過他的辯解。他從鏡子裏瞪我,腮幫鼓得像塞了檸檬,卻在老板轉身調染膏時,偷偷比了個 “切” 的手勢。
    我低頭盯著手機屏幕,消息欄裏躺著幾條未讀的班級通知,手指卻在鍵盤上懸著,遲遲沒點開。
    我抬頭看向門外,夜幕已如墨汁般浸透了整條街道。街邊的店鋪招牌閃爍著各色霓虹,奶茶店的粉色燈箱映得路人的臉龐泛著甜膩的柔光,燒烤攤的紅光裹著孜然香氣飄來,勾得人鼻腔發癢。自行車鈴 “叮鈴” 響過,驚飛幾隻棲息在電線杆上的麻雀,它們撲棱著翅膀掠過路燈,影子在路麵上劃出細碎的弧線。
    整條街在暮色中舒展著,裹著人間煙火的溫度。賣關東煮的推車旁聚著幾個學生,熱氣騰騰的白霧模糊了他們的笑臉;穿西裝的上班族行色匆匆,皮鞋叩擊地麵的 “噠噠” 聲裏,混著手機聽筒裏的交談;還有牽著狗的老人慢慢走著,狗鏈在路燈下晃出細小的光斑。
    忽然,有個剪影從暗處晃出來,倚在理發店的玻璃門框上。那人穿著黑色連帽衫,帽簷壓得極低,指尖夾著根香煙,火光在暮色裏明明滅滅。
    我盯著那抹忽閃的紅點,心跳忽然漏了半拍。他抬手指尖衝我勾了勾,動作輕得像在逗弄一隻流浪貓。我指指自己的鼻尖,帽簷下的陰影裏,他的喉結動了動,隨即輕輕頷首。
    起身時膝蓋撞在桌角,我卻顧不上疼,攥著手機殼的手心裏全是汗。
    玻璃門 “吱呀” 響的瞬間,煙草味混著雨水的腥甜撲麵而來。他抬手掀掉兜帽,露出半張臉 —— 眉骨處的舊疤斜斜劃過,在路燈下泛著淡粉色,像條蜷著的小蛇。
    “阿龍?”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發顫,“你怎麽……”
    他沒說話,指尖彈了彈煙灰,目光掃過我身後正在染發的郭玉宸。理發店的霓虹映在他瞳孔裏,碎成一片猩紅。
    “跟我走。” 他開口了,聲線低啞得像塊磨舊的鐵皮,“有人想見你。”
    風忽然卷著落葉撲過來,我下意識往後退半步,後腰抵在冰涼的玻璃門上。郭玉宸的笑聲從店裏飄出來,混著吹風機的轟鳴。阿龍的視線始終釘在我臉上,指間的煙快燒到過濾嘴,卻渾然不覺。
    “詹洛軒?” 我聽見自己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忽然伸手拽住我手腕,力道大得驚人,連帶著我褲兜裏的鑰匙串 “嘩啦” 作響。
    “別廢話,走!” 阿龍拽著我往暗處走,香煙燙到我的手背。
    身後傳來郭玉宸的喊聲:“姐!你去哪?” 我想回頭,卻被阿龍猛地推向前方。
    暮色像張巨大的網,將我們裹進更深的黑暗裏,遠處的霓虹燈光碎成齏粉,唯有他指尖的煙頭,在無邊的黑夜裏,劃出一道滲人的、帶血的紅。
    我望著阿龍指尖明滅的煙頭,喉間泛起澀意。詹洛軒?為什麽他這回又不是親自來找我呢?我心裏暗自思忖著。畢竟,與青龍男有關係的人,我所認識的就隻有詹洛軒而已。可詹洛軒為何不給我發消息呢?按常理來說,如果他有什麽事情要找我,應該會直接聯係我才對。可現在,他卻選擇了一種間接的方式,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到底去哪?” 我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帆布鞋碾過路邊的碎石子,發出細碎的響。
    阿龍扯著我拐進小巷,衛衣帽子蹭過我鼻尖,帶著廉價煙味的熱氣撲來:“老地方。”
    “老地方?”我心裏暗自嘀咕著,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個“夜明珠”迪廳的畫麵。一想到那個烏煙瘴氣、震耳欲聾的地方,我就感到一陣厭煩。
    詹洛軒之前明明答應過我,再也不會去那種鬼地方了,可他怎麽又在那裏呢?難道他把對我的承諾都當成了耳邊風?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心中的不滿和失望越來越強烈。
    那個“夜明珠”迪廳,簡直就是個讓人墮落的地方。裏麵充斥著嘈雜的音樂、刺鼻的煙酒味和形形色色的人。每次去那裏,我都覺得自己像是走進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真的不想再去那種地方了,可詹洛軒卻似乎對它情有獨鍾。這讓我不禁開始懷疑我們之間的關係,他是否真的在乎我的感受呢?
    我的心髒猛地往下墜。
    此刻,門口的保安瞥見阿龍,立刻像被燙到般側身讓開,金屬門把手上的霓虹燈光碎成小片紫芒,在他耳釘上濺起細碎的光屑。
    “詹洛軒呢?”我停在台階前,帆布鞋狠狠碾過磚縫間的煙蒂,黴味混著廉價香水味從地下通道湧上來,嗆得人喉嚨發緊。
    阿龍回頭時,肱二頭肌的紋身隨著動作蜷成猙獰的弧,內側那道月牙形舊疤忽隱忽現,在紫色霓虹下泛著詭異的光。
    “走。” 他的聲音混著巷口垃圾桶翻倒的聲響,粗糙得像塊砂紙。
    我皺著眉被他拽進迪廳,紅色天鵝絨門簾掃過臉頰,瞬間被聲浪吞沒。舞池中央的鐳射燈切割著煙霧,穿亮片裙的女孩踩著高跟鞋旋轉,廉價香水味與酒精氣息在潮濕的空氣裏發酵,黏膩得讓人發慌。頭頂懸掛的球形彩燈不停轉動,光影交錯間,牆壁上晃動著扭曲的人影,仿佛群魔亂舞。
    阿龍推開包廂門,劣質合板門發出 “吱呀” 怪響。屋內的煙味濃得化不開,紫色紗簾後透出曖昧的粉光,沙發正中的花襯衫叼著雪茄抬眼,金牙在燭台上晃出刺目金光。
    “詹洛軒呢?” 我盯著角落堆成山的酒瓶,心跳得厲害。
    阿斌身後的小姐們立刻噤聲,睫毛上的水鑽在黑暗中撲簌簌抖著,像受了驚的蝴蝶。音樂聲戛然而止,隻剩下低音炮殘餘的震動,順著地板爬上脊椎,震得人胃裏發顫。
    “妹妹,你來啦?坐。” 阿斌拍拍身邊的空位,雪茄灰簌簌落在花襯衫上,燙出星星點點的焦痕。
    茶幾上堆滿空酒瓶和彩色吸管,煙灰缸裏的煙頭摞成了小山,幾團用過的紙巾隨意扔在地上,整個包廂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詹洛軒呢?” 我攥緊襯衫衣角,帆布鞋死死抵住地毯上的汙漬,生怕自己再往前半步。
    包廂裏的空調風裹著煙味往脖子裏鑽,我看見阿斌夾著雪茄的手指抬了抬,金牙在紫光燈下泛著冷光。
    “妹妹,過來坐啊,別急嘛!” 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花襯衫上的椰樹圖案被壓得變形,像團正在融化的蠟油。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後腰突然被人猛地推了一把,帆布鞋在地毯上打滑,整個人踉蹌著往前跌去。身旁的小姐起身讓位時,她發間的廉價香水味劈頭蓋臉砸過來,嗆得我眼眶發酸。
    我咬牙坐下,膝蓋緊緊並攏,襯衫衣擺被攥出幾道深痕。
    阿斌往我麵前的玻璃杯裏倒酒,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杯壁上還沾著半枚口紅印。
    “詹洛軒呢?” 這是我第三次問,聲音卻比前兩次更虛。
    阿斌忽然笑了,笑聲裏帶著威士忌的渾濁,他身後的電視屏幕正巧閃過一道驚雷畫麵,藍光映得他臉上的胡茬發青。
    “洛哥啊……” 他拖長聲音,雪茄灰掉進酒杯裏,“他去給妹妹買奶茶了,你看,都讓阿龍去催了。”
    包廂的門 “吱呀” 響了一聲,我條件反射般抬頭,卻隻看見阿龍抱著堆酒瓶走進來,耳釘上的紫芒晃得人眼暈。他手臂的青龍紋身隨著動作舒展,內側的月牙疤又露出來 —— 和教導主任辦公室貼的 “校園欺淩警示圖” 裏,那些混混的刀疤,簡直一模一樣。
    “喝杯酒等吧。” 阿斌把酒杯推過來,酒液在杯壁上晃出細小的漣漪。
    我盯著杯中的倒影,看見自己發白的臉和亂翹的劉海,此刻發梢上還沾著巷口的梧桐葉,葉脈清晰可見,邊緣卻被夜風吹得卷了起來,像我此刻發抖的指尖。
    我靜靜地坐在黏膩的沙發上,脊背繃得筆直,任由紫色紗簾在肩頭投下蛛網般的陰影。阿斌夾著雪茄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煙灰簌簌落在我牛仔褲擺上,燙出幾個焦黑的小點。手機在兜裏震動時,我剛摸到機身,就被他猛地奪過,金屬外殼刮過掌心,留下道紅痕。
    “滋滋滋 ——” 電流聲混著爵士樂的雜音,屏幕亮起的瞬間,我瞥見郭玉宸的頭像跳出來。
    阿斌眯起眼,金牙在燭火下泛著冷光:“郭玉宸是誰啊?小男友?” 他拖長聲音按下接聽鍵,指尖重重戳在我膝蓋上,“喂?你誰啊?”
    電話那頭傳來模糊的電流聲,我聽見郭玉宸的聲音:“姐?你在哪?我好了……”
    阿斌突然大笑,震得沙發上的亮片直往下掉:“姐?你姐忙著呢!” 他掛斷電話的瞬間,我看見屏幕上跳出三條未讀消息,不知道誰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