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願賭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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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廂門 “砰” 地閉合時,鎖舌扣上的金屬聲響像枚釘子楔進寂靜裏。滿地碎玻璃混著血漬在吊燈下泛著冷光,茶幾邊緣的血痂被燈光烤出腥氣,隻剩下我們幾個人站在狼藉中,誰也沒再說話。
    六個人幾乎是癱著跌進沙發,皮革坐墊被壓得發出 “吱呀” 聲。
    阿血扯鬆領帶,喉結滾動著吐出長氣,指縫間還夾著帶血的手帕。
    蝶子把刀刃轉得飛快,金屬反光在臉上晃出細碎的光,他突然把刀背磕在膝蓋上:“我操!詹洛軒那下手真叫一個狠啊!” 刀刃反光掠過他下頜青茬,映出瞳孔裏沒散的哆嗦,“那鋼管砸下去跟砸西瓜似的,我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刀身擦過掌心老繭時,發出砂紙磨鐵的聲響,虎口處月牙形疤痕突然抽搐。
    “可不是嘛,” 小冷“嘶”地吸了口涼氣,火機在指尖轉得飛快,外殼火焰紋蹭到茶幾血痕,“幸好他不是王哥,哥就算拿鋼管敲我們腦袋,散夥時也會把oney塞我們兜裏!”
    他抹額角冷汗的手突然停住,火機 “啪” 地彈開蓋子,火苗照亮後頸新紋的朱雀羽毛,“你瞅詹洛軒那眼神,跟淬了冰的扳手似的,我褲襠都快濕了!”
    “你們還說呢,” 阿聯一腳踢飛腳邊碎玻璃,銀鏈 “嘩啦” 擦過鎖骨,“我才叫慘!剛咬舌頭咬出了血,跟吞了口辣椒油似的!”
    他話音未落,磊子 “噗嗤” 笑出聲:“瞧你們這一個個熊樣!真沒出息!要不是老大在,早趴地上啃玻璃了!”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踢開腳邊嵌著血漬的玻璃碴,“嘩啦” 一聲,碎碴撞在茶幾腿上迸出火星:“好了好了,沒事了。”
    話音還沒落地,六個人像是被按了開關,齊刷刷 “謔” 地站起身。
    蝶子手腕一抖,“啪” 地把明晃晃的刀刃收進柄裏,聲音清脆得像敲響警鍾;阿血手忙腳亂,帶血的手帕團成一團,“嗖” 地塞進沙發縫隙,還不忘用拳頭捶了捶布料,把滲血的痕跡遮嚴實。
    六道身影 “唰” 地彎成弓形,肩胛處的朱雀紋身隨著鞠躬繃成展翅的輪廓,墨色鳥羽在吊燈下泛著油亮的光,針腳未愈的皮膚還透著紅腫。阿血領帶歪斜著,後頸新紋的鳥喙恰好對著我裙角的暗繡,而小冷鞠躬時,火機從掌心滑落,“當啷” 砸在碎玻璃上,火焰紋外殼滾過血漬,留下蜿蜒的紅痕。
    “老大!你真是我們的老大!哥幾個以後跟你混!” 他們扯著嗓子喊,聲音撞在牆皮剝落的包廂裏嗡嗡作響。
    我被這陣仗驚得往後靠,結結巴巴道:“啊?這……我……我沒那麽厲害……吧……”
    可他們抬眼望向我的目光,熾熱得像要把人點燃,倒讓滿地的碎玻璃和血漬,都成了這場突然 “認主” 儀式的背景板。
    “唉…… 行行行,走吧走吧!” 我抬腳踢開腳邊沾血的碎玻璃起身。
    六個人如遭特赦,火機 “啪” 地收進褲兜,帶血的手帕從掌心滑落,在地毯上滾出一道紅痕。推開包廂門時,走廊盡頭的消防栓玻璃映出他們躬身的影子,肩胛處的尾羽隨著跑動劇烈起伏。
    ……
    電梯門 “叮” 地滑開,熱風裹挾著濃烈的香煙味撲麵而來。
    我一眼就望見王少立在門口,黑色皮衣拉鏈直抵下頜,金屬拉頭在 “天” 字紅光中像粒淬了冰的鉛珠。他下頜線繃得如同刀刃劈開的凍鐵,從耳垂到喉結拉出道冷硬的直線,眉骨被霓虹斜斜劈成兩道陰影。
    他盯著電梯口的眼神像塊在冰窖裏凍了十年的鐵,瞳仁深處泛著冷鋼特有的鈍光,眼睛微微眯起,睫毛在眼瞼下投出的碎影如同一簇簇紮進皮膚的細針。
    秋風卷著落葉擦過他靴底時,他終於微微偏過頭,耳尖在風裏泛起的紅意與蒼白的臉頰形成詭異的反差。嘴唇抿成的直線薄得像刀片,下唇內側被後槽牙咬出的齒痕滲著血絲,卻絲毫沒軟化臉上的寒意。
    直到電梯 “叮” 的聲響炸破走廊,他喉結才猛地滾動了一下,脖頸暴起的青筋在領口下突突跳動,如同凍裂的水管裏迸出的冰碴,而衣擺處晃出的銀鏈墜子,正隨著他指節在衣袋裏的轉動,撞出細碎的、像冰棱斷裂的輕響。
    “你們先走!” 我手掌抵在磊子工裝褲後腰,指腹蹭到他後兜硌人的銅錢。
    六個人跌跌撞撞湧出電梯門,往大門口走去,阿聯轉身太急,鏈子 “嘩啦” 纏上肩頭,銀質朱雀墜子砸在肩胛骨新紋的尾羽上,金屬碰撞聲混著他後槽牙咬出的悶哼。
    “誒?王哥!” 他嘶啞的喊聲撞在消防栓上,穿堂風突然卷著梧桐葉灌進廊道。
    倚在霓虹招牌下的王少終於動了動,黑色皮衣拉鏈在 “天” 字殘光裏劃出半道冷芒,像把突然出鞘的薄刃。
    六聲 “哥” 混著皮鞋摩擦地麵的聲響撞向走廊盡頭,王少盯著他們,喉結在高領下拉扯出清晰的弧度。
    “人呢?就你們幾個?” 他的聲音沉得像浸透了機油的鐵塊,尾音帶著鐵鏽刮過鐵皮的澀重。秋夜的風卷著梧桐葉掠過走廊,將他皮衣下擺的銀鏈墜子吹得晃了晃,鏈身在 “人間” 二字的綠光裏泛著冷芒。
    “對。” 磊子的聲音悶在工裝衣領裏。
    王少突然上前半步,皮靴底嵌著的玻璃碴碾過煙蒂,“咯吱” 聲裏迸出的火星濺在磊子膝蓋的油垢上。
    “磊子,你一個司機進去幹嘛?” 他的喉結在高領下拉出緊繃的弧度。
    “哥,我……” 磊子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裏,視線落在王少皮衣內袋頂出的方正棱角上。
    “青龍的人呢?” 他的每一個字都帶著金屬的頓挫。
    蝶子下意識摸向褲兜,空蕩的刀鞘發出 “哢嗒” 輕響:“走了。”
    “結束了?” 王少的眉骨在 “人間” 霓虹裏蹙成冷棱。
    阿聯攥緊胸前的鏈子,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激靈:“對。”
    “他們幾個人?” 王少的聲音陡然壓低,像把淬冰的薄刀切開秋風。
    “十…… 十多個人……” 磊子的聲音抖得像根鬆了的螺絲。
    “十多個人?哈,開什麽玩笑!”王少的冷笑像是淬了冰碴,直直撞在走廊斑駁的牆壁上。他猛地攥住皮衣拉鏈頭,“哢噠”的金屬咬合聲刺得人頭皮發麻,拉鏈一路下滑,露出裏麵洗得發白的白t,邊緣還沾著未擦淨的機油漬。“你們這麽厲害啊,就六個人也敢跟青龍談判?”他的指節重重砸在立柱上,“當當”的悶響混著電梯井裏金屬纜繩摩擦的尖銳嘶鳴,像一把生鏽的鋸子來回拉扯空氣,連廊燈下漂浮的灰塵都跟著震顫。
    “不是我們厲害,是老大厲害!” 蝶子突然拔高聲音,掌心蝴蝶刀轉出的銀光亮得刺眼,刀刃反光掠過我藏在磊子工裝褲後的裙角。
    我心髒猛地一縮,指甲掐進掌心。
    “什麽老大?” 王少的睫毛在霓虹下顫了顫,瞳孔裏映著 “人間” 招牌的碎光,像落了層沒掃淨的玻璃碴。他抿著的嘴唇鬆開條縫,喉結在白色 t 恤領口拉出的弧度裏卡了半晌,才滾出聲發空的氣音,脖頸暴起的青筋隨著吞咽動作突突跳動。
    阿聯突然往前半步,銀鏈子 “嘩啦” 甩到胸前,鏈墜撞得鎖骨生疼:“哥,我們以後跟新老大混了。” 他後頸新紋的朱雀羽毛還滲著血珠,暗紅紋路在燈光下和我裙角的暗紋剛好拚成完整圖騰,像活過來似的振翅。
    “什麽?什麽老大?” 王少的聲音陡然發空,左手 “唰” 地從皮衣口袋抽出,帶起的風卷得枯葉亂晃。
    六個人 “唰” 地退到兩邊,地磚上的血痕在我腳邊連成彎彎曲曲的線,像條被踩碎的紅繩。
    我摩挲著指尖的薄繭,看他錯愕的目光越來越燙。
    “老王…… 嘿嘿……”
    “姐姐?” 他聲音突然變調,往前衝了兩步,“你怎麽在這兒?這麽危險不要命了!” 他扭頭瞪著六個人,脖頸上的舊疤跟著青筋直跳:“你們怎麽做事的?”
    蝶子攥著空刀鞘小聲說:“哥,我們也不想的啊,可老大確實厲害嘛,幾句話就讓青龍的人走了啊……”
    “唉,你們啊……” 王少伸手點了點他們,叉著腰歎氣,“真沒用!以後人沒到齊就在外麵等著,這是別人的場子,懂?”
    磊子突然抬頭:“哥,沒事,以後就是我們的場子了。”
    “啊?” 王少眼睛瞪得溜圓。
    小冷把火機轉得飛快:“青龍的人不會來了!”
    阿聯晃了晃銀鏈:“‘天上人間’是我們的了!”
    阿血悶聲說:“老大收了。”
    王少猛地看向我,眼裏全是不可思議。
    我聳了聳肩:“行了,事情已經解決了,到此為止!都散了吧!”
    “等等!” 王少突然拔高聲音,皮靴碾得地磚咯吱響。
    “幹嘛?” 我轉過身時,看見他正盯著樓梯口的方向,喉結在白色 t 恤領口上滾了滾。
    “詹洛軒…… 來了沒有。” 他頓了頓,指節無意識蹭著皮衣內袋的邊緣。
    “來了。” 磊子話音剛落,我後頸突然被王少的滾燙手掌扣住。還沒看清他眼裏的光,他的嘴唇已經狠狠壓了下來,帶著午後陽光炙烤過的溫度,將我所有驚呼聲都堵在了喉嚨裏。
    這個吻落得又急又重,身後六個人 “嗷” 的驚呼聲差點震碎走廊玻璃,而我隻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衫傳來,心跳如擂鼓般快要衝破胸腔。
    “姐姐,你輸了。” 他鬆開我時,拇指還蹭著我發燙的唇瓣,薄荷糖的涼氣裹著話音鑽進耳朵。
    “老王你有病啊?什麽輸了?” 我猛地推開他,手忙腳亂擦嘴的動作卻讓臉頰更燙。指腹蹭過唇瓣的觸感還在發燙,抬頭就看見他眼裏快要漫出來的笑意。
    “願賭服輸!”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銀鏈,“中午說好了的,他來不來?”
    我去,我都把這茬給忘了。
    “行吧行吧,我認輸!” 我拍開他伸過來的手,卻沒躲開他指尖蹭過我耳垂時的癢意,夕陽把他黑色皮衣照得發亮。
    “哥!幸好咱們都是跟你混的,媽的詹洛軒真他嗎不是人!直接把他手下的手給剁了!” 磊子工裝褲膝蓋的油垢蹭著牆皮,後兜的硬東西硌得他直扭腰。
    “老大肯定嚇著了,這麽血腥的場麵她肯定沒見過啊……” 蝶子轉著空刀鞘突然插話,“不過這詹洛軒好像有意護著……”
    “對哦!你不說我都忘了!老大,那詹洛軒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阿聯的銀鏈纏上手腕,鏈墜上的小鈴鐺輕輕響了兩聲。
    “閉嘴!” 我瞪他們時,耳尖突然被王少的指尖碰了下。他掌心的機油味還沒洗幹淨,指腹蹭過我耳垂時,我才想起中午賭約時他把我抵在衣櫃上的樣子。
    “老王…… 我嚇著了……” 我話音剛落,身後六個人憋笑的聲音像漏了氣的車胎。
    王少突然低頭,黑色皮衣的影子把我罩住,他指腹摩挲著我臉頰。
    “嗬嗬嗬嗬…… 那…… 給你壓壓驚?” 他的拇指蹭過我唇角時,斜射進來的陽光剛好落進他眼裏,把深褐色的瞳孔照得像盛著碎銀河。
    磊子突然在後麵喊:“哥,我們先撤了,你們繼續!” 六個人推推搡搡往門口跑,蝶子的刀鞘撞在消防栓上 “哢嗒” 響,倒像是給這安靜的走廊打了個節拍。
    王少衝他們擺擺手,目光卻沒離開我半分,忽然低笑出聲:\"姐姐…… 不對,老大~\" 他喉結輕輕滾動,\"你怎麽那麽厲害啊?臨危不亂,怎麽做到的?快教教我唄!\" 他說這話時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兩簇小火焰。
    “教個屁!煩死了!” 我叉著腰瞪他,卻忍不住彎了嘴角。
    他忽然往前湊了半步,皮衣袖口的拉鏈冷不丁蹭過我手腕,“那…… 我們去商場逛逛?”
    我 “嗯” 了聲點頭,任由他推著往前走。談判耗了近兩小時,後頸還留著剛才緊繃的酸麻感 —— 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跟那幫人周旋,現在想想指尖都有點發涼,暗下決心以後再也不逞這種能了。
    “姐姐,你要不要喝咖啡啊?我請你喝!”
    “咖啡?沒喝過,我怕苦。”
    “苦的話加點糖唄,走走走!” 王少推著我往商場裏鑽。
    我左右踅摸時,看見塊招牌上蜷著串英文數字,歪歪扭扭的字體底下畫著綠色小人兒。
    “是這家嗎?”
    “姐姐,你怎麽知道?” 他眼睛瞪得溜圓。
    “這不是上麵寫了嗎 ——ffee!” 我指著招牌右下角的字母,鞋跟碾著地上的瓷磚縫。
    “鵝鵝鵝鵝鵝鵝,對對對!” 他笑出括號臉,後槽牙在燈光下閃了閃,“它叫星巴克。”
    “星巴克?” 我咂摸兩下,“哦,就是把名兒音譯了唄!”
    “聰明!” 他拽著我往裏走,手腕上的銀鏈嘩啦作響。
    玻璃門 “叮” 地彈開時,一股焦苦又醇厚的香氣猛地撞過來,像剛炒好的榛子碎混著熱牛奶。
    “姐姐,你要喝什麽?上麵有菜單。” 他仰著下巴指天花板。
    我一抬頭,整麵牆的菜單板亮得像塊融化的蜂蜜,密密麻麻的英文名字在暖黃燈光下泛著油光,\"attecappuino\"這些詞像沒見過的洋文蟲子,爬得滿屏都是。更叫人發懵的是價格欄 —— 小杯 32、中杯 36、大杯 40、超大杯 43,杯子規格多得像首飾盒裏碼的發卡尺寸,從迷你到加大號排得齊齊整整。我盯著\" 中杯 \"倆字發愣,突然想起巷口豆漿攤隻分\" 大碗 \"和\" 小碗 \",這會兒倒像給咖啡穿衣服似的分尺碼,難怪剛才有人說\" 先試中杯 \",合著喝個咖啡還得學挑裙子碼數?
    我盯著菜單板上 \"焦糖瑪奇朵\" 五個字看了半晌,燙金字體在暖光下泛著甜膩的光澤,光聽名字就像裹著糖紙的太妃糖。
    指尖無意識蹭過冰涼的亞克力板:\"要這個。\"
    “好!”王少點點頭,皮衣拉鏈隨著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對店員姐姐說道,\"美女姐姐,來杯焦糖瑪奇朵,熱的。\" 他說話時,喉結輕輕滾動,尾音帶著點少年人特有的沙啞。
    \"中杯大杯?\" 店員指尖懸在點單機上,指甲塗著透亮的裸粉色。
    他扭頭朝我眨眨眼,發梢掃過額角的舊傷疤:\"姐姐,你頭回喝,先試試中杯?如何?\" 不等我點頭,又轉回去報單,後槽牙在燈光下閃了閃,\"中杯。\"
    \"先生貴姓?\"
    \"免貴,姓王。\"
    \"在位置上稍等片刻,好了會叫的哦!\" 她話音剛落,吧台上的金屬勺碰著玻璃杯,發出細碎的叮當聲。
    \"好嘞!\" 王少拽著我往旁邊的皮質沙發走,他指尖的溫度透過皮膚滲進來,帶著陽光曬過的暖意。沙發墊陷下去時,我瞥見他後褲兜露出半截銀鏈,墜子晃了晃,露出一點金屬光澤。
    \"老王,這玩意兒不會太苦吧?\" 我盯著取餐台上方的暖光燈,烤堅果似的焦香裹著奶香飄過來,勾得人心裏發癢。玻璃櫃裏的提拉米蘇被切成整齊的方塊,可可粉撒得像落了層薄雪。
    \"放心!\" 他突然把臉湊過來,發梢掃過我耳垂,帶來股洗衣液混著淡香的氣息。\"甜得像化了的蜂蜜,上麵還堆著奶泡,跟雲朵似的。\" 他說話時,睫毛在燈光下投出顫動的影子,\"我就愛這款,焦糖要繞三圈才夠味。\"
    話音未落,店員舉著紙杯朝這邊喊 \"王先生\",他立刻跳起來去接,手腕上的銀鏈在燈光下劃出一道弧線,\"你看,好了!\"
    他接過紙杯時,指尖不小心蹭到杯壁的焦糖醬,立刻咋舌縮手:\"嘶 —— 燙!\" 轉臉卻把杯子往我麵前送,奶泡堆成的小山尖差點碰到我鼻尖,\"快嚐嚐,上麵的奶泡要趁燙吃。\"
    我捏著紙杯邊緣,溫熱的觸感透過厚紙傳來,焦糖醬在杯壁上畫出歪歪扭扭的螺旋,像誰隨手畫的心電圖。湊近了聞,烤堅果的焦香裏裹著甜膩的奶香,確實不像會苦的樣子。小心翼翼抿了口 —— 奶泡先在舌尖化開,像含住了一口雲,底下的咖啡混著焦糖的甜,果然不怎麽苦,倒有股說不清的醇厚,像小時候偷喝的煉乳兌熱茶。
    \"怎麽樣?\" 王少扒著桌子看我,眼裏亮閃閃的,像落了星星。
    \"還行。\" 我含糊應著,偷偷又抿了口,奶泡沾在嘴唇上,癢癢的。他突然伸手,指腹輕輕擦過我唇角,\"沾到了。\" 動作快得像碰掉一片雪花,我後頸倏地發燙,趕緊低頭看杯子,卻發現杯身上的 \"王\" 字被熱氣熏得暈開了邊緣,像宣紙上洇開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