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砸在牛秘書身上，他下意識地撿起來。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他和雀哥密謀的錄音，還有幾張他鬼鬼祟祟在基坑邊勘察的照片。
    牛秘書瞳孔驟縮，冷汗刷一下又冒出來了，這次是透心涼。
    這玩意要是捅出去，別說市長秘書的位子了，搞不好真得進去蹲幾年號子！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掙紮著想爬起來，討好地說道：“各位……各位好漢，這事……這事是有我的錯，我認！但你們打我……這可是犯法的！我可以報警……這樣，隻要你們不報警，把這視頻……錄音給我，這事，咱們就這麽算了，行不行？”
    吳迪蹲下身，用手機拍了拍牛秘書腫脹的臉頰，語氣帶著嘲諷：“牛秘書，你搞搞清楚狀況。我們打你，是在你預謀破壞我們工地之後。根據華夏人民財產保全法，還有相關安全生產法，我們這叫什麽？叫緊急避險，叫正當防衛！懂嗎？”
    牛秘書語塞，但很快又想到了什麽：“那……那你們上回，在路上套我麻袋打我那次！那總是在這之前吧！”
    吳迪一臉疑惑地看向周圍的小弟：“嗯？你們打的嗎？”
    眾小弟紛紛搖頭，七嘴八舌地否認。
    “沒有啊！”
    “誰幹的？”
    “不知道。”
    吳迪最後把目光投向旁邊的張強。
    張強正用手指剔牙，聞言翻了個白眼：“看我幹嘛？老子打人從來不套麻袋，忒麻煩，掉價！”
    吳迪攤開手，對著牛秘書：“牛秘書，你也聽到了。我們鬼火俱樂部是正規公司，遵紀守法，無緣無故打人的事，我們絕對不會幹。您是不是……找錯人了？再說句不好聽的，真要是我們打的，打了也就打了，你覺得我們會怕你報警？”
    牛秘書心裏咯噔一下，覺得張強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這幫人行事囂張，真打了可能也不會不承認。難道……真的是其他人幹的？
    “說吧，這事怎麽解決？”劉波推了推眼鏡，打破了沉默。
    陳亮在一旁陰陽怪氣地插話：“這差點就造成重大安全事故了，沒個幾百萬，怕是搞不定吧？”他咳嗽了兩聲，吐了口痰。
    “我……我真沒錢……”牛秘書哭喪著臉。
    “那就公事公辦唄。”吳迪無所謂地聳聳肩，作勢要收回手機。
    “別！別！”牛秘書急了，連忙道，“我……我在建設局有關係！建設局的陳局，我認識！我能幫你們說話！”
    “噗——哈哈哈！”
    屋子裏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充滿了鄙夷。
    陳亮笑得尤其大聲，他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陳副局？他算個什麽東西！告訴你，建設局正局長劉局我都認識！上次吃飯，那姓陳的還被劉局指著鼻子罵呢！你找他？不夠看！”
    牛秘書徹底傻眼了。
    劉局？建設局的一把手劉局長？怪不得王鐵一個剛開業的小公司，能在茂江順風順水，接連中標，原來背後有這麽硬的關係！
    見牛秘書徹底沒了脾氣，他趕緊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我……我是市長的秘書！市裏很多事情我都能說上話！以後你們幹工程，肯定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
    這話一出，屋子裏的笑聲漸漸停了。
    劉波、陳亮、吳迪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最後，劉波拍板：“行。看在你還有點用的份上，這事，就算過去了。你走吧。”
    吳迪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牛秘書，補充了一句：“以後放聰明點。要是再讓我發現你搞小動作，或者辦事不利，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不會！絕對不會！”牛秘書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衝出鐵皮房，仿佛後麵有惡鬼在追。
    看著牛秘書狼狽逃竄的背影，屋子裏的小弟們都笑了起來。
    “哈哈，以後有市長秘書這條線，咱們在茂江幹建工，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了！”
    “牛逼！”
    這時，劉波皺著眉問陳亮：“老五，我們什麽時候認識建設局劉局了？”
    陳亮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哎，那天吃飯你們不是沒去嘛。那個陳副局跟咱們不對付，被劉局當場就給懟回去了，罵得那叫一個狗血淋頭。這不是有關係是啥？”
    劉波嘴角抽了抽：“這……這也算？”
    “哦對了，”陳亮想起什麽，補充道，“劉局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想主要招待鐵哥來著，可惜鐵哥那天沒空。老六，你當時也在場，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
    吳迪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廖峰，站在人群後麵，默默地聽著。
    果然和他之前猜得差不多，王鐵這幫人能連續中那麽多標，背後肯定有大人物撐腰！這下連市長秘書都捏在手裏了，這能量……深不可測啊！
    ……
    牛秘書騎著他的小電驢，在馬路上晃晃悠悠，冷風吹在臉上火辣辣地疼，心裏更是五味雜陳。
    他本來還盤算著，就算這次的陰招不成，後麵還有的是辦法收拾王鐵。
    比如他早就注意到那基坑底下有淤泥，清運淤泥的價格可比普通土方貴多了，一車差不少錢，量大了也是筆巨款。
    這都是工程上常見的貓膩，一般人查不出來，他想在這上麵做點文章，惡心惡心王鐵，順便撈點好處。
    不過現在看來，還好沒用這招。
    王鐵連建設局的劉局都搭上線了，這點小動作，人家根本不會放在眼裏，說不定還會惹一身騷。
    媽的，真是踢到鐵板了！
    他又想到那個套麻袋打他的事，越想越不對勁。
    鬼火俱樂部這幫人不承認，態度也不像撒謊。
    那會是誰呢？
    他猛地刹住車，掏出手機，翻出那天被打後偷偷拍下的路邊監控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那輛破舊的麵包車！
    再仔細辨認從車上下來的人影……
    操！這不是青龍幫那個雀哥嗎？！
    牛秘書氣得差點把手機捏碎！媽的，老子就說那天看著眼熟！
    好你個雀哥！吃裏扒外的東西！老子找你合作，你他媽轉頭就陰我？！
    膽子真他媽大！
    鬼火俱樂部背景硬，老子暫時玩不動你們，但你個小小的青龍會……哼！老子能讓你好看！
    牛秘書眼神陰狠，調轉車頭，加足馬力，小電驢發出一陣嘶吼，直奔涯水區公安分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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