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安全，做得好啊！”劉局語氣帶著讚許，“前段時間那場大雨，我知道！市裏好幾個工地都因為趕工期出了安全事故，南郊那個工地還死了三個人！影響極其惡劣！”
    “你們鬼火建工能把安全放在第一位，這很好！非常好！”
    廖峰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接話，隻能呐呐道：“都…都是響應領導號召……”
    小張舉著罰單的手僵在半空，滿臉錯愕：“劉…劉局，那…還罰嗎？”
    “罰什麽罰！”劉局瞪了他一眼，“不僅不罰，還要通報表揚！”
    “這種把安全生產落到實處的企業，就是我們建設領域學習的榜樣！”
    現場一片寂靜。
    劉波推了推眼鏡，和廖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和一絲慶幸。
    廖峰心裏更是嘀咕：乖乖，鐵哥這關係也太硬了吧？建設局局長親自來給站台？
    牛秘書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雀哥和武哥也是麵麵相覷，這他媽演的是哪一出？說好的好戲呢？怎麽變成表彰大會了？
    劉局又勉勵了廖峰幾句，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準備離開。
    經過牛秘書身邊時，劉局停下腳步，笑著對他說道：“牛秘書啊，你們市政府這個安全巡查組搞得好啊！很有必要嘛！回頭我一定向車市長匯報，感謝你們對我們建設工作的支持和監督！”
    牛秘書張著嘴，呆立當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雀哥臉色難看，感覺自己像個傻子，白跑一趟，還看了場對手的“獨角戲”。
    他拉著還在發愣的武哥，灰溜溜地轉身就走。
    劉局的車也緩緩駛離。
    張強見狀，走上前，用力拍了拍牛秘書的肩膀，咧嘴笑道：“哎，牛秘書，剛才是我錯怪你了！沒想到你真是來給我們送表揚的啊！謝了啊兄弟！”
    牛秘書嘴角牛秘書嘴角抽搐了幾下，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哎哎，應該的，應該的……都是為了安全生產嘛。”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鑽進自己的車裏，砰地一聲關上車門，隔絕了張強那讓人窩火的笑聲。
    工地上，廖峰看著遠去的帕薩特和牛秘書的車，長長舒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汗。
    他湊到劉波身邊，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感慨。
    “老四，你說鐵哥這關係……嘖嘖，建設局局長都親自來給咱們站台背書了！”
    “有這路子，咱們還辛辛苦苦跑關係、搞投標幹嘛？這茂江市的項目，不就跟撿錢一樣？”
    劉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冷靜。
    “廖哥，話不能這麽說。”
    “關係是關係，生意是生意。”
    “鐵哥的意思，估計是要走正規渠道，一步一個腳印。關係，隻是以防萬一的底牌，不能當飯吃。”
    廖峰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也是，鐵哥格局大。”
    ……
    另一邊，牛秘書一路陰沉著臉回到了市府大樓的辦公室。
    剛坐下沒多久，桌上的內部電話就響了。
    是市長辦公室打來的。
    “小牛啊，車市長讓你過來一下。”
    牛秘書心裏咯噔一下，難道是工地的事情被市長知道了？他要去告狀？
    懷著忐忑的心情，他來到市長辦公室。
    車市長正坐在辦公桌後批閱文件，見他進來，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小牛，你搞的那個安全生產巡查組，很不錯嘛！”
    “剛才建設局的劉局長專門打電話過來，對你們的工作表示肯定，還特別表揚了鬼火建工，說他們安全意識強，是企業表率！”
    車市長放下筆，看著牛秘書，眼神帶著讚許。
    “你這個秘書，很會領會領導意圖嘛！知道鬼火建工是我們市裏要重點扶持的企業，主動去給他們創造好的營商環境，做得好！”
    牛秘書徹底懵了。
    他本來是想去給王鐵添堵，結果歪打正著，被劉局長誤會，現在又被市長當成了“領會意圖”的典範？
    這…這叫什麽事兒！
    “市長過獎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牛秘書臉上努力擠出謙遜的笑容，心裏卻五味雜陳。
    “嗯，這是建設局發來的嘉獎通報，你的名字也在上麵。”車市長將一份文件遞給他，“好好幹，我看好你。”
    牛秘書接過那份印著紅頭和自己名字的嘉獎通報，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兩年來，這是他第一次拿到正式的書麵嘉獎。
    這玩意兒，可是關係到他未來升遷的關鍵！
    他看著那份嘉獎，又想起工地現場劉局長對王鐵那近乎諂媚的態度，想起雀哥那夥人看自己時怪異的眼神，想起遠房表親牛大說過的話——王鐵這小子，有錢有人有關係，還有股子狠勁，不好惹。
    要不要繼續對付王鐵？
    風險太大了。
    萬一再失手，不僅撈不到好處，恐怕連現在的位置都保不住。
    這次能因禍得福，純屬僥幸。
    下次呢？
    牛秘書深吸一口氣，將那份嘉獎通報小心翼翼地收好。
    罷了。
    跟自己的前途比起來，替牛大牛二那兩個蠢貨出頭，不值當。
    這梁子，暫時先放下吧。
    ......
    幾天之後，關於鬼火建工安全生產的嘉獎通報，悄無聲息地掛上了市政府的官方網站。
    一時間，茂江市建築圈內暗流湧動。
    各家老板、項目經理都在打聽，這“鬼火建工”是何方神聖，竟然能拿到市府和建設局聯合署名的紅頭文件嘉獎。
    不少人心裏犯嘀咕，這又是哪條過江猛龍，還是哪個衙內下來撈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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