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俱樂部三樓辦公室，煙霧繚繞，氣氛壓抑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劉波推了推眼鏡，指關節因為用力按計算器而有些發白，他停下來，臉色極其難看地轉向王鐵：“鐵哥，設備租賃那邊，我幾乎跑斷了腿，大一點的公司都說沒貨，全被預訂了。有兩家小點的倒是鬆了口風，但價格高得離譜，還暗示……是有人打了招呼，故意卡咱們。”
    廖鋒緊隨其後，手裏捏著那份厚厚的材料清單，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聲音沙啞：“材料商也一樣！除了咱們的砂石廠，能夠自己供應。鋼筋、水泥、模板這些大頭，幾個主要供應商要麽直接說斷貨，要麽就報個天價，比市場價高了至少四成！擺明了是鷹總那邊下的死手，想讓咱們項目開不了工！”他頓了頓，語氣複雜地補充，“對了，華盛建材的黃總……說有事要跟你親自談。”
    王鐵靜靜聽著，麵沉如水，手指在紅木桌麵上無聲地敲擊著。
    鷹總這招釜底抽薪，夠狠，夠直接。這是要把鬼火建工扼殺在搖籃裏。
    就在這時，王鐵的手機響了，是張強的號碼。
    “鐵哥！哈哈哈！妥了！牛家村那邊炸了鍋！一聽說尾款全免還給高工錢，報名的人烏泱泱的，我挑了一百多個最能幹的壯勞力！隨時能上工地！”張強的聲音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那股興奮勁兒。
    “幹得不錯，強子。”王鐵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人手的問題暫時解決了，但這隻是萬裏長征第一步。設備和材料這兩座大山，才是眼下最致命的。
    掛了電話，王鐵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逐漸亮起的霓虹。茂江市的繁華之下，暗流湧動，處處都是吃人的陷阱。
    “鐵哥，現在怎麽辦？”劉波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是真的有點慌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設備和材料，再多人也沒用。
    廖鋒也眼巴巴地看著王鐵，等待著主心骨的決斷。
    王鐵緩緩轉過身，臉上看不出絲毫慌亂，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他摸出根芙蓉王點上，深吸一口，煙霧模糊了他銳利的眼神。
    “想玩封鎖是吧？行，那就陪他們好好玩玩。”他吐了個煙圈，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真以為掐住這兩樣，就能讓老子束手就擒？”
    王鐵坐回老板椅，手指再次敲擊桌麵，腦中快速盤算著。正規渠道被堵死，那就隻能走野路子了。
    他想了想，拿起電話，直接撥給了華盛建材的黃總。他倒要看看，這位之前還稱兄道弟的“盟友”，在這種關頭是什麽嘴臉。
    電話接通，黃總那油滑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哎喲喂，王總！稀客稀客！恭喜發財啊！涯水公園這塊肥肉都被你啃下來了，真是後生可畏，佩服佩服！”
    王鐵語氣平淡：“黃總客氣了，運氣而已。項目馬上要動工，建材這塊，還得仰仗黃總多多支持。”
    “好說！王總的事就是我的事！”黃總拍著胸脯，話鋒一轉，帶著點“為難”，“建材嘛，我這兒肯定有，鋼筋水泥都給你備著呢！不過嘛……王總你也知道，最近風聲緊，查得嚴，原材料價格一天一個樣，這成本……唉，沒辦法，隻能比市場價，高那麽……三成吧。”
    三成？
    王鐵眼神驟然變冷。這哪裏是市場波動，這分明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吃定了他現在被鷹總全麵封鎖，沒有別的選擇。
    “嗬，”王鐵從鼻腔裏發出一聲輕笑，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高三成？黃總，你這生意做得可真精明。”
    電話那頭的黃總似乎噎了一下，沒想到王鐵會這麽直接。
    “王總，這……”
    “行了，黃總。”王鐵打斷他，聲音冷硬如鐵，“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點錢，我還虧得起。你的建材，太貴，我要不起。就這樣吧。”
    說完，不等黃總反應，王鐵直接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狗東西，真以為老子離了他不行？”王鐵低聲罵了一句，眼神冰寒。
    旁邊的時雨一直安靜地聽著，此刻忍不住小聲提醒：“鐵哥，黃總這邊斷了，那材料……”她臉上寫滿了擔憂。
    “正規渠道走不通，咱們就走沒人想得到的地方。”王鐵看向一直沉默待命的馬遠。
    “鐵哥！”馬遠立刻挺直了身板。
    “馬遠，給你個任務。”王鐵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和決絕，“帶上信得過的人手，去市郊，特別是那些快拆遷的工業區、大型廢品回收站附近，給我仔細找！找那種不起眼、甚至沒掛牌子的小作坊、二手設備販子！”
    他回憶著前世在 摸爬滾打時的一些見聞，“挖掘機、推土機、攪拌機……哪怕是舊的、看著破爛的，隻要還能用，價錢合適，都給我摸清楚！鷹總他們以為封鎖了材料供應商和設備租賃公司就行了？老子就去垃圾堆裏給他們淘點‘寶貝’出來！他們想不到的路，才是咱們的活路！”
    去廢品站和犄角旮旯淘工程設備？
    馬遠愣了一下，這路子……太野了！但也太他媽刺激了！
    他瞬間明白了王鐵的意思，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用力點頭：“明白！鐵哥！保證完成任務！我這就帶人去挖地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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