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迪和張強開著車，總算找到一家水泥廠。
    廠子看著真夠嗆，破破爛爛的。大門緊閉，門口堆的砂石都風化了，冷清得像個鬼屋。
    兩人下了車，走過去敲門。
    一個穿汗衫，頭發亂糟糟的中年男人把門拉開條縫。
    “找誰？”
    吳迪上前一步，“找你們老板談點事。”
    “談收購工廠。”
    中年男人一聽，“收購？”他上下打量這倆人，“哪個公司的？”
    吳迪報了鬼火建工的名號。
    男人臉色瞬間變了，“鬼火建工？”他語氣裏帶點幸災樂禍，“你們就是那個被卡材料的？”
    張強一聽，火蹭地就上來了，袖子一擼，“你他媽說什麽呢！”
    吳迪一把拉住他，衝男人，“我們是來談生意的。你們老板在嗎？”
    男人猶豫了一下，“老板在。不過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他把人領進去。廠裏更破敗，設備老得掉牙，地上全是灰，蕭條得不像話。
    在一個簡陋辦公室裏，他們見到了老板。矮胖，一臉愁容。
    “你們就是鬼火建工的人？”他審視著這倆。
    吳迪點頭，“想談談收購你們工廠的事。”
    老板歎氣，“收購？”他苦笑，“你們消息挺靈。我這廠子確實快撐不住了，欠一屁股債。”
    他話音一轉，“不過，想收我的廠子，沒那麽容易。”
    “我這設備雖然舊，地皮可是值錢的。一口價五十萬！”
    “你他媽瘋了吧！”張強立刻炸了，“你這破廠子！也敢要這個價！”
    老板臉一沉，“愛買不買！”他得意地看著他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現在什麽情況！被卡材料，急著用吧？”
    吳迪製止張強。
    “李老板，方便帶我們看看嗎？”吳迪問。
    老李點頭，帶著他們在廠裏轉。吳迪邊看邊問產量、設備損耗、工人、庫存。張強時不時插嘴，“這機器還能用不？”“一天能出多少貨？”
    轉完一圈回辦公室。桌上堆滿文件賬本。
    “李老板，你這廠子打算賣多少錢？”吳迪直接問。
    老李報了個數字。
    吳迪沒吭聲，掏出手機發了幾條信息。
    過了一會兒，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說了幾句掛斷。看向老李，“李老板，你報的價格偏高了。”
    他頓了頓，“我有個朋友在當地，對這邊行情了解。你設備折舊率太高，廠房位置也不算好，市場也不景氣，這個價格我們很難接受。”
    老李臉色更苦，“小兄弟，這是最低價了。我還有一屁股債呢。”
    吳迪沒急著壓價，分析道：“現在建材市場不好做，小廠子很多都撐不住。賣給我們，至少能拿回一筆錢，不用背債。而且我們可以一次性付清。”
    老李沉默了。吳迪說的是事實，可心裏還是不甘。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敲響。一個穿休閑服，看著挺精明的小夥子進來。
    看見吳迪，笑著打招呼，“吳哥，怎麽樣？”
    “小趙，你來了。”吳迪給老李介紹，“這是我朋友，小趙，本地做點生意，對這邊情況熟。”
    小趙笑著衝老李點頭，坐下。
    沒談生意，就跟老李閑聊，問問行情，抱怨物價。
    但他話裏話外，對老李的難處門兒清，甚至提到了老李最近被上遊材料商卡脖子的事。
    老李聽著小趙的話，眼神複雜。不知道這朋友什麽來頭，感覺對自己情況了如指掌。
    小趙聊了幾分鍾起身告辭，“吳哥，我那邊還有事，先走了。你慢慢談。”
    臨走時，意味深長看了老李一眼。
    小趙走後，老李態度明顯軟了。
    看著吳迪和張強，歎了口氣，“兩位，看來你們是真想買。”
    吳迪知道差不多了，“李老板，我們誠心想買。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再給你加一點，但這個價格真是我們底線了。”
    吳迪報了個比之前稍高，但還是低於老李開價的價格。
    老李猶豫了很久，最終點頭，“行吧。這個價格，我也認了。”
    他苦笑，“總比砸在手裏強。”
    “那就這麽定了。”吳迪說道，“具體合同細節，我們讓法務來談。”
    張強在一旁聽得熱血沸騰，沒想到這麽快就談下來一個廠子。
    雖然沒“端了”，但能用正常價格買下來，也是大功一件！
    ......　　與此同時，陳亮也搭上了以前的路子。
    對方姓王，一個矮胖中年人，拍胸脯說在環保局那邊有人。
    茶館包間，陳亮點了最貴的茶，一個厚實的紅包悄沒聲地滑過去。
    “王哥，小意思，您拿著喝茶。”
    姓王的掂量了下紅包厚度，臉上笑開了花。“陳老板太客氣。”
    陳亮趕緊把涯水公園工地被環保局卡脖子的事兒倒了出來。“王哥，這事兒您看……能不能給通融通融？”
    姓王的嘬了口茶水，慢條斯理：“這事兒嘛，有點麻煩。”他湊近了些，“環保局最近查得嚴。再說你這項目，聽說上頭有人盯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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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亮心頭咯噔一下。“上頭的人？”
    “嗯。”姓王的點了頭，“不過嘛，也不是死局。”他瞄了陳亮一眼，“花點心思打點，總有人能遞上話。但想讓他們直接收隊，那是做夢。最多幫你拖拖時間，或者檢查的時候，手底下放放水。”
    能拖時間就行啊！陳亮忙不迭點頭。“行行行！王哥，您看這得多少？”
    姓王的伸出五個指頭。“先來這個數探探路。”
    五萬？陳亮心疼得抽了下，但還是咬牙。“沒問題！我馬上去辦！”
    “嗯。”姓王的很滿意，“錢到了，我才好動。不過醜話說前頭，我隻負責牽線搭橋，盡力協調，成不成看天意。上麵的人，咱們都得罪不起。”
    “明白明白！”陳亮哈著腰點頭。
    出了茶館，陳亮總算喘了口氣。肉痛歸肉痛，好歹算搭上路子了。他趕緊摸出手機給王鐵撥過去。
    “鐵哥，我，陳亮。”電話那頭，陳亮語氣裏透著點小得意，“環保局那邊，我找到人了！”
    王鐵正在辦公室抽煙，聞言嗯了一聲。“什麽情況？”
    “有門兒了！”陳亮趕緊匯報，“找了個有路子的，能搭上話。就是那邊說這事兒牽扯到上麵，直接撤檢查不可能，隻能盡量拖時間，或者檢查時鬆快點。”
    “要錢？”王鐵問。
    “要。”陳亮聲音都小了點，“開價……五萬。”
    王鐵頓了頓。“行。”他應下，“錢的事好說。能拖住就行。你盯緊點，錢給了，讓他們快點動起來。”
    “明白！鐵哥放心！”陳亮趕緊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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