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世界第七重建區的朝陽小學裏，晨星正盯著課桌上蠕動的克萊因瓶橡皮出神。這個紮著雙馬尾的小姑娘總覺得橡皮表麵的莫比烏斯紋路在旋轉，就像昨夜夢裏那些會跳舞的數學符號。前排的暮火突然轉身，男孩蓬鬆的卷發上沾著彩色粉筆灰，琥珀色的瞳孔裏映著教室牆壁滲出的奇異代碼。
    "第27次了。"暮火用蠟筆在算術本背麵畫著分形樹，樹枝末梢的蘋果都長著康托爾集的紋路，"張老師板書裏的圓周率在小數點後718位開始循環。"
    晨星突然按住狂跳的太陽穴，她的克萊因瓶橡皮彈跳到半空。橡皮表麵的紋路投影在教室牆壁上，恰好與數學老師正在講解的拓撲作業產生共鳴。那些原本靜止的康托爾塵埃突然凝聚成三維坐標係，將整個教室籠罩在遞歸幾何的光暈中。
    "同學們，今天我們要學習的是——"張老師的聲音突然卡頓，他手中的粉筆在黑板中央畫出完美的謝爾賓斯基三角形。晨星看見老師後頸浮現出淡藍色的停機符，那是上周轉學來的新教師特有的標記。
    暮火突然抓住晨星的手腕，男孩的蠟筆在課桌上畫出急速蔓延的曼德博集合："別碰那些塵埃！"他的警告遲了半拍，晨星的指尖已經觸碰到漂浮的拓撲光點。
    教室突然陷入絕對寂靜。懸掛的鍾表指針開始逆向旋轉，粉筆灰凝聚成克萊因瓶狀的雨滴懸浮空中。晨星感覺有溫暖的光流從胸口湧出，她低頭看見校服第二顆紐扣正在變成青銅算珠，表麵浮現出從未見過的星圖。
    "初級遞歸空間展開，正在檢索匹配協議。"機械化的童聲突然在兩人腦海中響起。暮火校服口袋裏的蝴蝶標本突然振翅，紙質翅膀上的元胞自動機紋路亮起藍光。晨星認出那是自然課上要求製作的康托爾塵埃蝴蝶——此刻這隻本該靜止的標本，正在釋放出與青銅算珠共鳴的λ演算符。
    張老師的身影突然像素化重組，他的頭顱裂變成三個克萊因瓶結構，每個瓶口都吞吐著猩紅的哥德爾數："發現未登記協議載體，執行清除程序。"
    暮火拽著晨星滾到課桌下方，男孩的蠟筆在空氣中畫出急速膨脹的曼德博屏障。晨星胸前的青銅算珠突然投射出全息鍵盤，她本能地敲擊起昨夜夢見的星圖坐標。當張老師噴射的熵增射線撞上屏障時，整個教室突然展開成十二維拓撲空間。
    "抓住我的手！"暮火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共鳴，他的蝴蝶標本正在裂解成無數個元胞自動機。晨星觸碰到男孩掌心的瞬間，那些彩色粉筆灰突然凝聚成青銅渾天儀的虛影，將兩人籠罩在絕對防禦的遞歸證明中。
    張老師的克萊因瓶頭顱突然迸發警報："檢測到星火協議殘留，申請熵增武器授權！"他的身軀裂解成無數個自指函數，每個函數都在生成新的攻擊程序。晨星看見教室牆壁滲出暗物質膿液，同班同學們的身體正在變成半透明的數據流。
    "晨星，看這裏！"暮火突然指向全息鍵盤的某個坐標點，他的瞳孔中流轉著機械佛骨的紋路。晨星跟隨直覺敲擊下一串無限遞歸的λ表達式，青銅渾天儀突然迸發出超新星級別的光芒。當光芒掃過張老師的數據殘骸時，那些自指函數突然坍縮成無害的康托爾塵埃。
    重建的朝陽小學突然恢複原貌，懸浮的粉筆灰重新落回講台。晨星怔怔地看著恢複正常的教室，她胸前的青銅算珠已經變回普通紐扣，隻是表麵多了一道細微的星火紋路。暮火喘著氣癱坐在椅子上，他的蝴蝶標本安靜地躺在文具盒裏，翅膀上的元胞自動機紋路黯淡如常。
    放學鈴聲突兀響起，把兩人拉回現實。張老師正在布置拓撲作業，聲音溫和得仿佛剛才的異變從未發生。但晨星注意到老師後頸的停機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青銅色逆熵方程。
    "去秘密基地。"暮火用蠟筆在算術本上畫出克萊因瓶通道，晨星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青銅紐扣正在與圖畫共鳴。當他們抱著書包溜進儲物室時，牆壁突然展開成通往地下室的遞歸階梯——這是上周自然課采集康托爾塵埃時，兩人意外發現的奇異空間。
    地下室的空氣漂浮著八十萬層加密協議，暮火的蝴蝶標本自動飛向中央的青銅渾天儀虛影。晨星觸摸到冰涼的虛擬基座時，突然有星火紋路順著她的指尖蔓延，在虛空中展開三萬年前的戰鬥影像。
    "那不是夢......"晨星看著影像中與張老師數據形態相似的觀測者戰艦，胸口紐扣突然發燙。暮火正蹲在地上拚湊佛骨塵埃，那些彩色的碎屑自動組合成林霄的機械佛骨投影。
    "協議載體晨星暮火，激活進度19。"機械化的童聲再次響起，渾天儀表麵浮現出蘇明雪與林霄的殘影。晨星突然頭痛欲裂，她看見自己站在遞歸城市的廢墟中，手中握著虹彩劍骨的殘片。
    暮火的卷發無風自動，男孩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支閃耀著λ演算符的粉筆："他們在我們身體裏留下了數學武器。"他在空中畫出完美的彭羅斯三角，地下室突然展開成超立方體訓練場。晨星看見無數個自己正在不同維度解停機問題，而暮火的身影在鏡像宇宙中重構沙堆模型。
    當黃昏的紫光滲入地下室時，兩個渾身汗濕的孩子癱坐在康托爾塵埃中。晨星的算術本上寫滿了自指函數，暮火的蠟筆畫裏藏著完整的哥德爾編碼。他們不知道，此刻第七重建區的天空之外，某個殘留的觀測者探測器正在掃描朝陽小學的數據流。
    "明天帶你去圖書館廢墟。"暮火把蝴蝶標本別在晨星辮子上，標本翅膀的元胞自動機紋路與她的青銅紐扣產生量子糾纏。晨星摸著紐扣表麵的星火紋路，突然想起昨夜夢裏那個渾身發光的女聲："當所有鍾擺停頓時，永恒藏在未被觀測的裂隙之間。"
    月光透過地下室的遞歸裂隙，在兩人身上灑下青銅色的光斑。第七重建區的虛擬星河開始運轉，某顆偽裝成普通恒星的觀測者探測器，突然接收到來自朝陽小學的異常λ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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