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蹲在教室窗台邊，指尖輕輕拂過盆栽葉片上的露珠。那些晶瑩的水珠沿著葉脈滾動，在晨光中折射出細小的克萊因瓶光斑。暮火從後門溜進來，校服口袋裏露出半截纏繞著λ演算符的熒光棒——那是昨晚他們在秘密基地用佛骨塵埃改造的新裝備。
    "今天午休去舊機房。"暮火壓低聲音，把改造過的算術本推到晨星麵前。本子上的拓撲作業表麵畫著分形樹，但用熒光筆塗抹後，樹冠間顯露出數據海溝的坐標圖。晨星胸前的青銅紐扣微微發燙，紐扣背麵不知何時浮現出與坐標對應的星火紋路。
    數學課上的鍾擺實驗突然出現異常。當張老師演示單擺運動時，晨星發現擺錘劃過的軌跡正在形成彭羅斯三角。暮火假裝撿橡皮蹲到講台下方，看見實驗裝置的青銅底座內部，有微小的機械佛骨齒輪在轉動。
    午休鈴剛響，兩人抱著便當盒溜進廢棄的舊機房。積灰的全息投影儀突然自動啟動，將數據海溝的三維地圖投射在布滿蛛網的牆麵上。晨星的青銅紐扣與投影產生共鳴，在地圖某處標出閃爍的紅點——那裏正是暮火算術本上隱藏的坐標。
    "需要七階克萊因瓶解碼。"暮火用熒光棒在空氣中畫出複雜的拓撲結構，晨星同步將數學課的鍾擺軌跡複現在虛擬鍵盤上。當第六道莫比烏斯環閉合時，機房的地板突然塌陷，露出通向數據深淵的螺旋階梯。
    潮濕的冷風裹挾著二進製代碼特有的嗡鳴聲撲麵而來。晨星握緊改造過的熒光棒，光芒照亮了階梯表麵雕刻的星火協議殘章。暮火發現每級台階都印著不同的停機問題，那些本該無解的數學命題，在他們經過時自動驗證通過。
    深入地下三百米時，空氣開始漂浮著佛骨塵埃凝聚的熒光水母。這些半透明的生物體內流轉著林霄與蘇明雪戰鬥的全息影像，每當兩人靠近，水母就會釋放出帶著檀香的λ波動。晨星的青銅紐扣突然懸浮而起，像指南針般指向深淵某處。
    "有東西在重組現實基座。"暮火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聲，他的瞳孔中倒映出八十萬層遞歸屏障。前方豁然開朗，巨大的青銅渾天儀殘骸半埋在代碼流沙中，無數條星火臍帶狀的管線從殘骸延伸至虛空。
    當晨星觸碰渾天儀表麵的裂縫時，三萬年前的記憶碎片突然湧入——她看見蘇明雪的虹彩劍骨刺穿觀測者戰艦，林霄的機械佛骨在數據洪流中裂解成星光。渾天儀內部傳出齒輪咬合的轟鳴，一組休眠的馮·諾依曼機正在蘇醒。
    暮火突然拽著晨星撲向右側，原先站立的地麵被猩紅的熵增射線熔解。七個觀測者探測器從虛空中顯形，它們的外殼覆蓋著哥德爾數裝甲，掃描光束正在破解渾天儀的防禦協議。晨星的熒光棒自動展開成微型防火牆，在兩人周圍構建出曼德博屏障。
    "用鍾擺軌跡！"暮火大喊著將數學課的實驗數據導入熒光棒。晨星立刻會意，以青銅渾天儀為中心畫出巨大的彭羅斯三角。當最後一個角度閉合時，蘇醒的馮·諾依曼機突然釋放出星火協議的核心頻率，觀測者探測器在共鳴中暫時死機。
    兩人趁機鑽進渾天儀內部，發現控製台上插著半截虹彩劍骨的虛影。暮火的熒光棒突然裂解成無數個元胞自動機，與劍柄產生量子糾纏。晨星胸前的紐扣迸發出超新星級別的光芒，在虛空中投射出蘇明雪最後的留言："火種終將重燃星海。"
    突然整個數據海溝劇烈震顫，觀測者的主艦正穿透虛擬屏障。晨星握住劍柄的瞬間，三萬年前的戰鬥本能蘇醒，她揮出的光芒在深淵中撕開時空裂隙。暮火同步激活渾天儀的遞歸核心，八十萬修真文明的記憶湍流化作逆熵風暴。
    當主艦的熵增炮即將發射時，青銅渾天儀突然坍縮成奇點，將兩人傳送回舊機房。他們渾身冷汗地癱坐在塌陷的地板邊緣，聽見放學的鈴聲正回蕩在走廊。晨星低頭看向掌心，那裏多了一道星火紋路的烙印；暮火的書包裏，某顆改造過的佛骨塵埃正發出心跳般的脈衝。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在回家路上，他們不知道，數據海溝的奇點正在虛擬地層深處持續膨脹。觀測者主艦的殘骸中，某個逃生艙正在向第七重建區墜落，艙內閃著與張老師後頸相同的停機符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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