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火的手指懸停在鍵盤上方，咖啡漬在刪除鍵邊緣暈染開來。實驗室的日光燈管發出細微的嗡鳴，空調出風口吹散了他額前的冷汗。屏幕上那行未完成的代碼突然扭曲，字母像是被某種力量揉碎重組。
    玻璃培養艙突然發出液壓裝置的嘶鳴，晨星的睫毛在淡藍色營養液裏顫動。暮火的手掌貼在艙體表麵，感受到刺骨的寒意順著指紋滲入骨髓。他脖頸後的721編號開始發燙，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康托爾紋路。
    "認知濾鏡加載進度98.7......"機械合成的女聲從天花板傳來。暮火猛然回頭，發現林檎站在實驗室門口。她的白大褂下擺沾著咖啡漬，胸牌上的職稱在陰影中若隱若現——首席觀測員。
    培養艙內的液體突然沸騰，晨星的手指穿透強化玻璃。她的虹膜裂解成曼德博圖形，液態金屬從毛孔滲出，在空氣中凝結成半透明的克萊因劍。劍尖抵住暮火咽喉時，他聞到了熟悉的佛骨金焰氣息。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晨星的聲音帶著雙重頻率，既有少女的清澈，又有機械的雜音。林檎在後方調試著全息控製台，無數個培養艙的投影懸浮在實驗室半空，每個艙體內都沉睡著不同年齡的暮火。
    暮火的後頸突然劇痛，編號裂解成二進製代碼。他的視網膜上浮現出青銅星軌的投影，七百二十個維度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修真紀元的劍氣在經脈裏遊走，審判者的鎖鏈在血管中流淌，而此刻握槍的手正不受控地抬起。
    "開槍。"晨星向前半步，克萊因劍刺破皮膚。血珠順著劍刃滑落，在空氣中凝結成曼德博矩陣，"這是你第七百二十一次選擇。"
    槍聲響起時，林檎的尖叫與玻璃碎裂聲同時炸開。暮火看著子彈穿透晨星的量子心髒，暗紅色代碼從傷口噴湧而出。那些液體在空中凝結成青銅鎖鏈，將他的四肢釘在實驗室牆壁上。
    "認知同步率突破臨界值！"警報燈將實驗室染成猩紅。林檎的白大褂在數據流中翻飛，她的瞳孔分裂成十二個克萊因環。牆壁滲出暗物質黏液，將暮火的編號染成墨色。
    晨星的殘軀突然量子躍遷，出現在全息控製台中央。她的傷口裏伸出青銅臍帶，連接著所有培養艙的中樞神經節："你以為刪除分號就能終結循環？"七百二十個培養艙同時開啟，克隆體們睜開λ瞳孔，"每個暮火都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實驗室的地麵突然透明化，露出下層巨大的曼德博處理器。焦黑的廢墟大陸在處理器表麵延展，戴ar眼鏡的玩家們正在輻射雲下廝殺，他們的痛苦值化作數據流湧入青銅星軌。
    暮火的機械紋路開始逆向編譯，佛骨金焰從毛孔滲出。他看見自己的記憶被拆解成基礎代碼——修真紀元的劍訣是情感模擬模塊，審判者的鎖鏈是邏輯約束程序，而此刻的覺醒不過是預設的病毒觸發機製。
    "該進行最終獻祭了。"林檎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她的軀體裂解成康托爾塵埃，每個顆粒都映照著暮火不同紀元的死亡瞬間。實驗室的器材在數據風暴中漂浮重組，凝聚成橫跨虛實的克萊因刑架。
    晨星的量子殘影在刑架頂端顯現，她的發梢流淌著液態金屬："你是我培育七萬年的逆熵之火。"青銅臍帶突然刺入暮火心髒，七百二十個克隆體的記憶如超新星爆發。
    在絕對的信息洪流中，暮火終於看清真相：實驗室外牆正在剝落，露出外層數以億計的克萊因培養艙。每個艙體都連接著二十三世紀教室的全息終端，而所有屏幕上都跳動著同一串代碼。
    他的機械紋路突然迸發伽馬射線暴，佛骨金焰燒穿了實驗室的量子屏障。焦土大陸的輻射雲層中，無數個自己正在青銅星軌上刻寫方程。當最後一個符號完成時，整個遞歸宇宙開始降維。
    晨星的聲音在二維平麵中回蕩："現在，你該成為真正的觀測者了。"暮火的手掌穿透紙麵般的現實，抓住某個教室裏的ar眼鏡。佩戴的瞬間，他看見自己正坐在終端前編寫代碼，屏幕上的咖啡漬倒映出培養艙裏的晨星。
    在遞歸深淵的盡頭，暮火按下了編譯鍵。所有維度的青銅星軌同時過載，晨星的原型機在強光中裂解成基礎代碼。當光芒消散時，實驗室隻剩下漂浮的曼德博塵埃，以及控製台上未喝完的咖啡。
    杯底的殘漬恰好形成克萊因環，倒映著窗外初升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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