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大，你收編老趙頭他們一家有啥用啊？他們不就是個擺弄皮貨的嗎？
    雖然他們家皮子鞣製的不錯，但周圍會幹這個的其實也不少，畢竟都是山裏人，誰不懂點啊？”
    大院裏，彪子聽完李憨的交代後，滿臉都是不解。
    “那他們揉製出來的皮子有趙老板弄的好？”
    聞言李憨輕輕一笑，扭頭看向他反問道。
    “呃！這倒是，會鞣製獸皮的人雖然多，但方圓百裏內能比老趙家擺弄皮子還要好的還真沒聽說過……”
    彪子歪頭想了想，最終還是老實的道。
    其實也難怪他會激動。
    畢竟自從跟著李憨幹買賣以來，這每一分錢都必須得精打細算，如今一直在掏錢，都還沒正式有進賬呢！
    如今倉庫裏堆滿了待售的人工皮革製品，賬麵上的流動資金已經所剩無幾。
    按照李憨的安排，接下來他們要兜售的可都是些人造革的手提包、錢包這些時髦貨，跟老趙頭家祖傳的鞣製真皮手藝根本搭不上邊。
    完全，就沒那個必要嘛！
    還有就是，李好居然還把趙家店鋪那些牛皮、羊皮給一股腦收購了，如今堆在院子裏麵散發出一股子腥膻味，屬實讓人感覺不舒服。
    這也就是冬天，
    如果換成夏天的話，恐怕早就蒼蠅滿天飛了……
    “嗯？老大？”
    李憨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缸子，青花瓷杯底在石桌上磕出清脆的聲響：
    “又忘了咱們的規定，工資扣五塊......”
    “嘎……”彪子頓時像被掐住了脖子，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忍不住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光頭，後脖頸上的刺青都漲紅了幾分。
    這該死的習慣！
    前幾天就因為叫老大順嘴而被扣了十五塊，加上這次都夠買兩條大前門了。
    李憨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開口道：
    “行了，我既然收了他們一家自然是有原因的。
    但這些呢，就不用你們操心了。等下幫我把院子裏的皮貨都給整理一下，先將所有鞣製好的皮子選出來。
    至於那些沒弄好的，到時候專門找個院子，讓趙老實他們一家繼續加工。
    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你跟兄弟們也可以幫幫他。”
    李憨語氣平和的吩咐著彪子，並沒有跟他解釋，自己為啥非要收了趙家人。
    此時，天上的陽光把他半邊臉映得發亮，另外半邊卻藏在陰影裏，讓人看不清表情。
    彪子還想說什麽，卻見李憨已經站起身，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這個動作他太熟悉了。
    每次老大……哦不，是老板做出這個動作，就意味著此次談話結束。
    看著彪子垂頭喪氣離開的背影，李憨轉身走向倉庫。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堆積如山的人造革製品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塑料的光澤。
    是的！
    這兩天，魏小刀從南方進的第一批貨已經到了。
    還是他親自開皮卡車，前往市火車站接的貨。
    李憨的手指撫過那些整齊碼放的箱包，眼神卻飄向院子裏新收來的真皮原料。
    其實那天去皮革店，他本意隻是想摸摸行情。
    朝陽鎮雖小，卻也算是個不小的商貿集散地。
    不少外來商人，會到這裏收購一些山貨，甚至是獵人們拿來銷售的野味。
    總而言之，人流量也算是很不錯了。
    這批皮革製品如果能在此地打開銷路，那以後往縣城或者省城發展就容易多了。
    當然，
    倒賣這些皮革製品，隻是為了想快速收攏資金。
    真掙錢的好生意，恐怕還是在那些真皮製品上啊！
    李憨眼前浮現出幾十年後百貨商場裏的場景：
    那些印著外國字母的奢侈品專櫃前，大夏姑娘們排著長隊，就為了買一個動輒上萬的進口真皮包包。
    而大夏自家生產的箱包，永遠隻能在架上蒙塵……
    “若真能成功，未來大夏……不，是全世界奢侈品行業的半壁江山，我要了……”
    他喃喃自語，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子來。
    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記著各種數據和草圖，最新一頁則是畫著個傳統複古紋樣的手提包設計圖……
    李憨合上本子，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他彎腰從最底層的箱子裏取出個樣品——這是他讓老趙頭家的兒媳婦按照自己要求，用邊角料試做的零錢包。
    不得不說，手藝很不錯！
    針腳細密得幾乎看不見，皮麵還泛著溫潤的光。
    這也就是沒上漆色，要不然還真就不比國外那些什麽驢牌、哭泣啥的差……
    “全手工，全真皮，看來還是有搞頭的……”
    他隨手把零錢包揣到自己兜裏，輕聲呢喃道：
    “未來若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讓那些洋品牌反過來學我們的標準……”
    ……
    這日，一大早！
    彪子帶著幾個兄弟哼哼嗨嗨的推著一輛板車，來到了朝陽鎮最熱鬧的街上。
    剛開始，眾人見到這一幕還是挺好奇的。
    畢竟作為鎮上的街溜子團夥，他們可沒見這幫人，幹過什麽正經的事情。
    怎麽看今天這情況，對方像是要賣什麽呢？
    難不成，改邪歸正了？
    隻可惜，板車上的貨物被他們用油布遮得嚴嚴實實，根本就看不清裏麵是什麽。
    但也正因如此，著實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他們其中更多的，是想弄清楚這當街溜子要賣啥。
    至於自己買不買？
    那重要嗎？
    如果真有便宜的話，占一下倒也無所謂。
    隻是麵對眾人圍觀，彪子他們裝作什麽都沒看見，一個個依舊在忙活自己的事。
    直到片刻以後，地上已經被鋪了很大一塊布，這些人才算掀開車上的油布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臥槽，這麽多皮包？”
    “咦？這些皮包不錯，彪子他們從哪弄來的？”
    “這是……準備賣包？”
    果不其然，
    在顯露出貨物的第一時間周圍人便喧鬧了起來，看向彪子他們的目光中，也都充滿了詫異神色……
    看看時間，距離老板規定的也差不多了。
    彪子咧嘴一笑，這才上前一步朝周圍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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