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老管家的翅膀"唰"地完全展開，在昏暗的城堡裏投下巨大的陰影。
    他枯瘦的手指戳在那份契約上，羊皮紙立刻"刺啦"一聲被腐蝕出個冒煙的洞。
    "你以為自己在和誰打交道？"老蝙蝠的聲音突然變得渾厚，每說一個字，城堡的灰塵就簌簌震動，"我家主人可是——"
    "尊貴的懶惰惡魔貝爾芬格大人！"
    整個城堡突然活了過來。
    牆上的黴斑自動排列成惡魔符文，餐盤堆裏爬出由腐爛食物組成的史萊姆衛兵，就連地上那灘小惡魔口水都凝聚成了一張諂媚的笑臉。
    林一凡的指尖微微發涼。
    莫妮卡的白影瞬間縮回他的影子裏，隻露出兩隻瑟瑟發抖的眼睛。
    "等等，"林一凡突然抓住關鍵點，"北境那位......"
    "那個冒牌貨？"老蝙蝠發出尖銳的嘲笑聲，震得吊燈上的蝙蝠糞像下雨般掉落，"不過是主人三百年前打噴嚏時甩出去的一團鼻屎！"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城堡深處傳來驚天動地的呼嚕聲。
    整麵東牆隨著鼾聲節奏起伏，磚縫裏滲出帶著硫磺味的黑色黏液，那分明是稀釋的惡魔原漿！
    莫妮卡突然拽了拽林一凡的衣角："主人！您看天花板！"
    隻見穹頂的蛛網不知何時已編織成一幅動態壁畫：畫麵裏，一個頂著黑眼圈的惡魔正躺在雲朵上摳腳，突然打了個噴嚏，一團黑霧落到北境變成了人形......
    "所以北境的貝爾芬格隻是......"林一凡的喉結滾動了下。
    "主人的懶惰分身的分身的分身。"老蝙蝠用爪子比劃著套娃手勢，"主人每沉睡一百年就會有可能分裂出一個分身，幫他處理一切瑣碎事物。"
    "轟隆！"
    城堡突然劇烈震顫，所有門窗同時"砰"地緊閉。
    林一凡背後的影子突然被拉長扭曲，變成個巨大的惡魔剪影。
    "糟糕！"老蝙蝠的耳朵"啪"地貼住腦袋，"主人要翻身了！"
    地板上突然裂開一道深淵，無數隻蒼白的手臂從裂縫中伸出。
    那些手臂上全都戴著印有"懶癌晚期"字樣的腕帶，有氣無力地揮舞著：
    "zzz..."
    "改天再打..."
    "好麻煩..."
    莫妮卡突然發現自己的白影正在被染黑："主人！這些手臂在傳播懶惰病毒！"
    林一凡當機立斷掏出八爪特製的"996興奮劑"，正要注射時——
    "咚！"
    一隻穿著毛絨拖鞋的巨腳突然從天而降，精準踩滅了所有蒼白手臂。
    拖鞋上繡著的"躺平即正義"五個大字還在冒煙。
    "吵死了..."
    慵懶至極的低語在城堡每個角落回蕩。
    林一凡抬頭看去，隻見會議室王座後方緩緩升起一座肉山——那是個裹著珊瑚絨睡袍的巨型惡魔，頭頂的惡魔角上還掛著"請勿打擾"的吊牌。
    真正的懶惰惡魔貝爾芬格，此刻正用兩根手指捏著林一凡的契約，睡眼惺忪地掃了一眼：
    "家政服務......？"他的聲音像融化中的巧克力般黏稠，"可以......"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這位大惡魔慢悠悠地伸出小拇指，在契約上按了個爪印。
    "但......"他打了個哈欠，呼出的氣體讓半個城堡瞬間鏽蝕，"北境那個......冒牌貨......你負責......"
    說完這斷斷續續的句子，貝爾芬格像倒下的橡皮泥般"啪嘰"癱回王座，睡袍下滾出十幾個空酒瓶和吃剩的飯菜。
    老蝙蝠管家手忙腳亂地接住飄落的契約，發現爪印旁邊還有行小字：
    【報酬：幫我把北境的分身垃圾清理掉】
    林一凡和莫妮卡對視一眼，白影少女小聲嘀咕："主人，我們是不是......接了個不得了的兼職？"
    窗外，正在拆城牆的地龍突然打了個寒顫。
    它疑惑地抬頭，看見城堡主塔外牆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張覆蓋整個立場的、正在打呼嚕的巨臉投影......
    地龍呆滯地望著城堡外牆上那張巨大的睡臉投影，爪子裏剛拆下來的半截城牆"咣當"掉在地上。
    "房東......"它用尾巴尖戳了戳身邊的黑妞，"我是不是眼花了？那個標誌性的黑眼圈......"
    黑妞的三個腦袋同時僵住，嘴裏叼著的領主夜壺"啪嗒"落地：
    "汪！"
    城堡大廳內，林一凡盯著契約上那個還在冒熱氣的爪印，突然發現羊皮紙邊緣開始卷曲發黑——懶惰惡魔的魔力正在侵蝕契約本身！
    "莫妮卡，立即備份條款。"
    影子剛展開羊皮紙，整張契約突然"嘩"地自燃起來。
    老蝙蝠管家尖叫著把契約甩出去，燃燒的羊皮紙在空中化作一行閃爍的惡魔語：
    【三個月之內，我要看到北境分身的辭職報告】
    署名處畫著個打呼嚕的簡筆畫）
    林一凡的惡魔之翼不自覺地展開："這算什麽？強製任務發布？"
    "您應該感到榮幸。"老蝙蝠搓著手，翅膀上的破洞正在自動修複，"主人上次主動發布任務，還是三百年前讓老鼠幫他把外賣盒子叼出去......"
    正說著，整個城堡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鼾聲。
    王座上的貝爾芬格不知何時變成了側臥姿勢，睡袍下擺露出半截尾巴！
    莫妮卡突然拽住林一凡的袖口："主人快看地麵！"
    地磚縫隙裏滲出粘稠的黑霧，逐漸凝聚成北境的地形圖。
    圖中標注著令人心驚的細節：
    冒牌分身的城堡用紅色骷髏頭標記，
    林一凡的農場位置畫著個小惡魔比讚表情，
    兩地之間連著條閃閃發光的......外賣配送路線？
    "我明白了。"林一凡突然輕笑，"這位大人是嫌北境分身太勤快，打擾他睡覺了？"
    仿佛回應般，王座上的貝爾芬格在睡夢中點了點頭，懷裏的抱枕上印著"別卷了，躺吧"四個大字。
    老蝙蝠神秘兮兮地湊過來："那個分身最近千年突然熱衷擴張領地，主人所有的其他分身都被他殺死了。百年前還修了條直通主人臥室的快遞專道......"
    他模仿著主人的語氣，"天天淩晨三點送戰報，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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