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魚猛地從病床上彈起來，額頭上的冷汗像關不緊的水龍頭一樣往下淌。
    他的眼鏡歪斜地掛在一邊耳朵上，白大褂皺得像被地獄犬當磨牙棒蹂躪過。
    "這一定是個噩夢......"他顫抖著抓住林一凡的披風，"那些在玩量子糾纏的影子寶寶......告訴我這些都是硫磺氣產生的幻覺！"
    窗外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兩人同時轉頭，看到一朵蘑菇雲正在訓練場升起。
    蘑菇雲裏隱約可見幾個歡呼雀躍的小惡魔，他們騎著的掃帚正在噴射彩虹尾焰。
    "那是...在幹嘛？"安卿魚的聲音都變調了。
    "周三例行娛樂活動，"林一凡見怪不怪，"他們在測試女帝新研發的快樂炸彈，爆炸範圍內所有生物會強製跳24小時廣場舞。"
    安卿魚機械地轉回頭，突然發現自己的白大褂下擺在自動編織中國結。
    他驚恐地拍打著衣角，結果袖口又開始繡十字繡。
    "別管那個，"林一凡按下牆上的一個紅色按鈕，實驗室立刻被力場罩住。
    "莫妮卡最近在試驗情緒化纖維，心情越崩潰衣服越愛做手工——話說回來，你知道我為什麽非要請你來主持陳牧野的克隆項目了吧？"
    安卿魚終於冷靜了些，推了推眼鏡："因為你的手下會把他的身體改造成......"
    "比如這樣。"林一凡打了個響指，全息投影顯示出一個三頭六臂的陳牧野，每個手掌心都長著會說話的嘴，"這是老疼的設計。"
    投影切換，變成渾身長滿觸手的版本："這是八爪的改良款。"
    下一個版本更離譜，陳牧野的脊椎直接變成了可拆卸的九節鞭："女帝說這樣打架比較方便......"
    "停！我懂了！"安卿魚一把按住太陽穴，"你們需要的是一個不會擅自添加"創意功能"的純人類科學家。"
    林一凡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準確地說，是一個看到變異土豆會暈倒的正常人。"
    他遞過一份厚厚的契約合同書，"作為報酬，你可以隨意使用地獄中任何資源做研究，當然......"
    契約合同書突然變成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在安卿魚手裏撲騰。
    科學家的安卿魚麵無表情地看著它，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管試劑倒上去。
    魚立刻僵住，變成了一尊完美的水晶雕塑。
    "成交。"安卿魚把水晶魚塞回給林一凡，"但我要絕對控製權，包括禁止任何人在我的實驗室裏吃東西——尤其是女帝做的。"
    窗外又傳來爆炸聲，這次蘑菇雲呈現出心形。
    林一凡望著遠處歡呼的惡魔們，輕聲說："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羨慕陳牧野......"
    "羨慕他什麽？"
    "至少他目前不會被迫跳廣場舞。"
    "不過話說回來，"安卿魚突然眯起眼睛，鏡片反射出危險的光芒，"你確定隻是讓我來當個"監督員"？"
    他指了指窗外正在跳踢踏舞的變異仙人掌，"而不是因為你的手下們根本搞不定正經的生物克隆？"
    林一凡的嘴角微妙地抽搐了一下。
    這時實驗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八爪的大腦袋擠了進來大喊："領主！不好了！克隆艙裏的樣本開始唱京劇了！"
    安卿魚挑起眉毛："讓我猜猜，你們用的是女帝特製的營養液？"
    "是......是她說是祖傳秘方......"八爪的觸手不安地扭動著，"加了點能提升藝術細胞的蘑菇精華......"
    林一凡痛苦地捂住臉："我明明鎖了冷藏室的......"
    "帶我去看看。"安卿魚一把抓起工具箱，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術刀正在和鑷子玩石頭剪刀布。
    他深吸一口氣，從內袋掏出一把普通剪刀："從現在開始，我的這間實驗室隻用人類超市買的文具。"
    當他們趕到克隆艙區域時，眼前的場景讓安卿魚差點又暈過去。
    三十多個培養艙裏的胚胎正整齊劃一地表演《貴妃醉酒》，最前排的那個居然給自己幻化出了水袖。
    "最可怕的是，"八爪最小的腦袋小聲嘀咕，"它們唱得比魅魔合唱團還標準......"
    安卿魚的金絲眼鏡片上突然閃過一道詭異的藍光，他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讓林一凡後背發涼的笑容。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發顫，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術刀，刀鋒在培養艙的熒光下泛著寒光。
    "這些胚胎居然能自主發展出藝術表現型......這說明它們的神經可塑性遠超預期......"
    林一凡看著安卿魚突然容光煥發的臉，下意識後退了半步："等等，老安，你的表情讓我想起女帝發明新菜譜時的樣子......"
    安卿魚充耳不聞，已經撲到了控製台前。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屏幕上的數據流像煙花一樣炸開："看這個！它們的端粒酶活性是普通人類的35倍！而且......"
    他突然抓起一個正在唱《霸王別姬》的胚胎，用鑷子輕輕戳了戳它幻化出的假胡子，"這些附屬器官居然是靠意念物質化的！"
    "你......你還好嗎？"林一凡試探性地問，同時悄悄給八爪使眼色，讓他準備好鎮靜劑。
    "好？我簡直好極了！"安卿魚猛地轉身，白大褂在空中劃出誇張的弧度。
    他的眼睛裏燃燒著林一凡熟悉的、屬於瘋狂科學家的火焰，"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我們不僅可以給陳牧野打造完美身軀，還能讓他自帶京劇變裝功能！"
    培養艙裏的胚胎們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突然集體換上了《智取威虎山》的裝扮。
    最前排的那個甚至給自己變出了一頂虎皮帽。
    "啊哈！"安卿魚興奮地打了個響指，從口袋裏掏出一本被熒光液浸濕的筆記本，"我要記錄下每個藝術表現型對應的基因序列......也許能開發出新型生物武器......讓敵人不戰而降跳芭蕾什麽的......"
    林一凡張了張嘴，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致命錯誤——把一個不太正經科學家扔進瘋狂實驗室的後果，就是會得到個升級版的瘋狂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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