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塊消失的台階都帶走他們某段記憶。
    綱手最先察覺異常，她發現自己記不清光刃的啟動密碼；安卿魚的納米蟲群突然遺忘重組協議，部分機械單元開始解體。
    "不能猶豫了。"林一凡將石板按在真正的方尖碑上。
    接觸的瞬間，碑體表麵浮現出蜂窩狀結構，每個六邊形格子裏都封印著記憶片段。
    他看到了令人窒息的真相：
    數以千計的實驗場在格子裏閃爍，每個世界裏都有六人組的變體。
    有些世界正在被白沙吞噬，有些世界的塔群已經進化成更恐怖的存在。
    而在所有格子的中央，懸浮著一個白發身影——
    那才是真正的"觀測者"。
    祂正在用七座方尖碑當琴鍵，演奏文明存亡的交響曲。
    "找到你了。"林一凡的銀黑能量突然逆流進石板。
    這不是攻擊，而是最純粹的"提問"，能量在碑體表麵凝結成三個燃燒的大字：
    為什麽？
    整個星空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又在下一刻爆裂。七座方尖碑組成北鬥陣列旋轉起來，在中心投射出白發觀測者的全息影像。
    祂的雙眼沒有瞳孔，隻有不斷坍縮的星辰。
    "因為熵增需要觀眾。"
    祂的聲音直接震蕩在眾人的意識中。
    與此同時，每個實驗場的畫麵開始同步展示最終結局——所有世界的林一凡都獲得了《起源之章》，所有世界都在白沙中誕生塔群，所有故事都終結於第37次輪回。
    除了這一次。
    "你們改寫了規則零。"觀測者的手指劃過虛空，展示出林一凡寫下血字的場景，"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安卿魚的機械眼突然捕捉到關鍵數據：【所有實驗場的能量正在向本世界線匯聚】。
    他猛地抬頭："我們在吸收其他可能性...這是文明級別的虹吸效應！"
    觀測者露出第一個表情——微笑。
    "終於有人明白了。"祂的影像開始消散，"現在，輪到你們來決定...成為觀測者，還是終結者？"
    七座方尖碑突然解體，化作漫天星塵。
    星塵中漂浮著最後的選擇：
    一塊刻著眼睛圖案的白色石板，
    一柄鏽跡斑斑的青銅鑰匙。
    白沙從星空盡頭再度湧來，但這次構成的不是沙漠——而是無數個等待被書寫的空白世界。
    星塵在虛空中盤旋，白色石板與青銅鑰匙靜靜懸浮，仿佛在等待一個決定。
    林一凡伸出手，卻在即將觸碰的瞬間停住。
    他的銀黑色瞳孔倒映著無數個正在被白沙吞噬的世界——那些失敗的實驗場，那些被抹除的輪回，那些凝固在最後一刻的"自己"。
    "這不是選擇。"女帝的聲音冰冷而清晰，"是陷阱。"
    她的匕首突然刺向虛空，紫光撕裂出一道裂縫。
    裂縫中，白發觀測者的身影再度浮現，但這一次，祂的形體不再完美——祂的胸口插著一柄相同的匕首，傷口處流淌著星沙般的物質。
    "你們比預計的更接近真相。"觀測者的聲音開始失真，"但你們依然無法理解……熵增需要觀眾，而觀眾……終將成為演員。"
    莫妮卡突然跪倒在地，記憶宮殿劇烈震顫。
    她看到了更深的真相——那些被封印在方尖碑陰影中的透明人影，那些被抽空的"失敗品"，他們並非被拋棄，而是被保存。
    "這不是實驗……"她顫抖著抬頭，"是選拔！"
    安卿魚的納米蟲群突然重組，機械眼鎖定觀測者的傷口："祂不是最高權限者……祂也是實驗體！"
    觀測者的表情終於崩解。
    白沙驟然沸騰，星塵凝聚成鎖鏈，試圖束縛眾人。
    但這一次，林一凡沒有去觸碰石板或鑰匙，而是直接走向觀測者。
    "規則零的最終條款。"他的聲音平靜而冰冷，"觀測者無權定義終局。"
    觀測者的形體開始崩解，星沙從傷口噴湧而出。
    祂的嘴角卻揚起一絲詭異的微笑："那麽……你們準備好成為新的觀測者了嗎？"
    世界在這一刻徹底破碎。
    白沙、星塵、方尖碑的殘骸——全部坍縮成一個奇點。
    而在奇點之外，真正的終局終於顯現——
    一片純白的空間，中央懸浮著一本未被書寫過的書。
    封麵上，燙金的文字緩緩浮現：
    【終局之書·真本】
    林一凡伸手觸碰，書頁自動翻開，露出第一行字：
    "第37號實驗場，最終觀測者——林一凡，確認登神。"
    女帝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頸。
    "現在，"她的紫眸冰冷如刃，"告訴我，這是你的選擇嗎？"
    林一凡合上書，嘴角揚起同樣的微笑。
    "不。"
    "這是你的。"
    書頁上的文字驟然變幻。
    【觀測者協議·終章】
    ——所有定義終局者，終將被終局定義。
    純白空間開始崩塌。
    而在無盡坍縮的盡頭，真正的棋局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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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白空間坍縮的瞬間，林一凡看到無數道銀色絲線從《終局之書》中迸發。
    這些絲線穿透他的瞳孔，在意識深處編織成一張巨大的棋盤——縱橫三百六十一道經緯，每道交叉點都懸浮著一個微縮世界。
    "這才是真正的觀測台。"安卿魚的聲音從很遠處傳來。
    他的身體正在量子化，納米蟲群在棋盤邊緣重組為藍色光標，"我們都在棋局裏...包括那個所謂的觀測者。"
    女帝的匕首突然懸停在半空。
    紫刃上映照出的不是林一凡的臉，而是一枚緩緩轉動的"將"棋。
    她瞳孔驟縮："原來如此...木屋裏的棋盤是這裏的投影。"
    莫妮卡跪坐在棋盤的"天元"位置。
    她的記憶宮殿正在與整個棋局共鳴，無數記憶碎片如雪花飄落。
    每一片雪花裏都映著相同的畫麵——六個身影站在不同世界的終局前，做出不同的選擇。
    "規則零的代價..."她突然抬頭，"是要有人成為新的棋手！"
    綱手的光刃突然自動解體，化作三百六十一道金光落入棋盤。
    每一道光都精準命中一個世界泡影，那些微型世界裏頓時亮起反抗的火光。
    "哈！"她咧嘴一笑，"老子才不要當什麽觀測者！"
    棋局開始震顫。
    白發觀測者的虛影在棋盤上空凝聚，但這次祂的形體支離破碎。
    星沙從傷口湧出，在棋盤上組成新的文字：
    【神性不可繼承】
    【凡軀不可執棋】
    【此乃絕對規則】
    林一凡突然笑了。他伸手抓住女帝的匕首，任由刃口割破掌心。
    鮮血滴落在《終局之書》上，燙金文字開始燃燒。
    "那就打破最後一個規則。"
    鮮血在棋盤上蜿蜒，流經每一個世界泡影。
    那些微型世界突然開始互相融合，邊界逐漸模糊。
    安卿魚的量子化軀體突然凝固——他看到了更可怕的事實。
    "不是融合...是吞噬！所有平行世界正在坍縮成唯一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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