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輪廓漸漸出現在視野中。
    可與他記憶中城市出現了偏差，他確信自己來到了日本。
    高樓大廈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車流如常，行人匆匆。
    表麵上看，世界依舊正常運轉。
    但林一凡的惡魔之眼能看到更多。
    空氣中飄蕩著肉眼不可見的紫色微粒——克蘇魯的精神汙染殘留。
    它們像塵埃一樣漂浮在城市的每個角落，悄悄滲入行人的皮膚，潛伏在他們的夢境深處。
    \"主人，那裏。\"莫妮卡突然指向一座摩天大樓的外牆。
    林一凡眯起眼睛。
    在普通人眼中，那隻是一麵普通的玻璃幕牆。
    但在他眼中，玻璃反射的倒影扭曲成了無數觸手的形狀，一閃而過。
    \"已經開始影響了。\"他低聲道，\"比預期的快。\"
    兩人加快腳步進入城市。
    街道上看似一切正常，但林一凡敏銳地注意到細節——路人的眼神比平時呆滯，交談中的停頓比平時更長，甚至有人會突然停下腳步，茫然地望向天空。
    一家電器行的櫥窗裏，十幾台電視機同時播放著新聞。
    女主播麵帶職業微笑：\"...今日全球多地報告集體幻覺事件，專家稱可能與海底火山釋放的氣體有關...\"
    \"掩蓋得真快。\"莫妮卡冷笑。
    林一凡沒有回應。
    他的注意力被電視畫麵背景中的某個符號吸引——一個銀色的鑰匙形狀標誌，在新聞台的台標下方幾乎不可見地閃爍著。
    \"那個標誌...\"他皺起眉頭，撒旦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翻騰，\"我見過。\"
    莫妮卡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像是某種組織的符號？\"
    \"不隻是組織。\"林一凡的聲音低沉下來，\"是"銀匙之門"，一個崇拜阿撒托斯的邪教。\"
    \"阿撒托斯？\"即使是莫妮卡這樣的地獄生物，說出這個名字時也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那個盲目癡愚之神？\"
    林一凡點點頭：\"撒旦的記憶裏，阿撒托斯是比克蘇魯更古老、更混沌的存在。如果說克蘇魯是噩夢，阿撒托斯就是噩夢的源頭。\"
    他走向電器行，推開玻璃門。
    冷氣撲麵而來，混雜著電子產品的塑料味。
    店員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眼神空洞得不像活人。
    林一凡徑直走到電視機前，盯著那個銀色鑰匙標誌。
    近距離觀察，他能看到標誌周圍環繞著微小的符文——不是人類已知的任何文字。
    \"主人，這個人類...\"莫妮卡輕聲道。
    林一凡轉頭看向店員。
    那個年輕人仍然站在原地，但嘴角已經咧開到不可能的人類極限，露出滿口細密的尖牙。
    他的眼球完全變成了乳白色，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
    \"已經變異了。\"林一凡平靜地說，\"克蘇魯的汙染加上銀匙之門的儀式，他正在轉化為深潛者。\"
    仿佛觸發了某個關鍵詞，店員突然發出非人的尖嘯。
    他的皮膚開始滲出黏液，手指間長出蹼狀物，朝他們撲來。
    林一凡甚至沒有移動。
    一道黑焰從地麵竄起，將變異中的店員包裹。
    沒有慘叫，沒有掙紮，黑焰散去時，地上隻留下一小撮灰燼。
    電器行裏的其他顧客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幕，繼續瀏覽商品。
    隻有一個小女孩盯著灰燼的位置，咯咯笑了起來。
    \"情況比想象的嚴重。\"莫妮卡警惕地環顧四周，\"整座城市都在變異。\"
    林一凡走向小女孩，蹲下身與她平視。
    女孩的瞳孔已經變成豎直的細縫，脖子上隱約可見鱗片狀的紋路。
    \"小妹妹，\"他輕聲問，\"你知道銀鑰匙在哪裏嗎？\"
    女孩歪著頭，露出天真的笑容：\"銀鑰匙開門，門後是爸爸。爸爸在唱歌，好聽的歌。\"
    \"什麽樣的歌？\"
    女孩突然開始哼唱——那不是人類聲帶能發出的聲音，更像是無數昆蟲翅膀震動產生的共鳴。
    周圍的空氣隨之扭曲，電器行的燈光忽明忽暗。
    林一凡伸手按在女孩額頭，黑焰一閃而過。
    女孩軟軟倒下，變異的特征消失了，恢複成普通人類的模樣。
    \"您淨化了她？\"莫妮卡有些驚訝。
    \"暫時的。\"林一凡站起身，\"克蘇魯的汙染已經與這座城市的水源和空氣融合。除非徹底消滅源頭，否則變異隻會越來越多。\"
    他走向門口，莫妮卡緊隨其後。
    街上的景象已經發生變化——雖然行人依舊來來往往，但其中混雜著越來越多半人半魚的可疑身影。
    它們偽裝得很好，但逃不過惡魔之眼的觀察。
    \"我們需要找到銀匙之門的據點。\"林一凡說，\"他們一定在策劃什麽。\"
    莫妮卡點頭：\"我可以追蹤那個符號的能量波動。\"
    她閉上眼睛，無形的感知波紋擴散開來。
    幾秒鍾後，她指向城市西北方向：\"那裏，能量反應最強烈。\"
    兩人穿過越來越怪異的人群，向城市西北方前進。
    街道逐漸變得冷清，建築物也越來越老舊。
    最終，他們停在一座廢棄的教堂前。
    \"有趣的選擇。\"林一凡打量著這座哥特式建築，\"把邪教據點設在上帝的房子裏。\"
    教堂的彩色玻璃已經破碎，大門上掛著一把銀色的大鎖——形狀與電視上看到的標誌一模一樣。
    莫妮卡伸手觸碰銀鎖，立刻縮回手：\"有防護咒。\"
    林一凡直接握住鎖，黑焰從指縫間溢出。
    銀鎖發出刺耳的尖叫，隨即熔化成一灘液態金屬，滴落在地麵時腐蝕出一個個小洞。
    推開大門，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
    教堂內部已經被完全改造——長椅被堆在角落，地麵刻滿了與克蘇魯身上相似的符文。
    祭壇位置豎起一座詭異的雕像：一個無定形的團塊，上麵點綴著無數眼睛和嘴巴，頂部伸出一根銀色鑰匙形狀的觸角。
    \"阿撒托斯的象征。\"林一凡走近雕像，\"他們在這裏進行召喚儀式。\"
    莫妮卡檢查著地麵的符文：\"這些不隻是召喚符文...還有傳送門穩定裝置。他們已經成功打開過門了。\"
    林一凡注意到祭壇下方散落著幾張紙。
    他撿起來，發現是手寫的筆記：
    \"第三次南極遠征隊報告：冰層下的城市已經定位，第一道門將在月虧之時開啟。讚美阿撒托斯，願祂的混沌降臨。\"
    \"南極...\"林一凡皺眉，\"克蘇魯的拉萊耶在南太平洋，阿撒托斯的門卻在南極？\"
    莫妮卡突然警覺地抬頭：\"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