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防空警報響徹上京城。
    \"嗚——嗚——\"
    街道上的人群如潮水般湧向地下避難所，母親緊緊摟住哭泣的孩子，老人被誌願者攙扶著快步前行。
    所有人都記得曾經慘烈的迷霧入侵——城西的半個街區在十分鍾內化為人間煉獄。
    作戰指揮室內，紹平歌的指尖在全息沙盤上飛速滑動。
    \"空間裂縫出現在b7區！\"技術員的聲音因緊張而變調，\"能量讀數突破閾值——是超大型傳送門！\"
    沙盤投影中，上京城外的荒原上，一道橫貫千米的猩紅裂縫正如巨獸之口緩緩張開。
    裂縫邊緣跳動著幽綠色火焰，將方圓數裏的天空都染成了血色。
    \"所有防禦炮塔充能！\"紹平歌一把扯開軍裝領口，露出鎖骨處閃爍的鎮守紋章，\"通知朱雀小隊，準備展開——\"
    他的命令戛然而止。
    監控畫麵上，第一頭冰霜惡魔踏出裂縫時，整片大地都在震顫，世界被凍結。
    這頭足有六米高的惡魔肩扛冰霜巨斧，硫磺氣息甚至讓鏡頭前的玻璃都結出霜花。
    緊接著是第二頭火焰惡魔、第三頭痛苦惡魔......
    \"見鬼......\"副官手中的平板\"啪嗒\"掉在地上，\"這數量......\"
    沙盤上的敵我識別係統突然瘋狂閃爍，代表地獄軍團的紅色光點如瘟疫般蔓延，眨眼間就覆蓋了整個城郊。
    數字從一萬跳到五萬隻用了三十秒——這已經超過上京守軍總數的三倍。
    但更令人震驚的是，這些惡魔全部背對上京城，麵朝迷霧嚴陣以待。
    \"長官！\"雷達員突然大喊，\"它們......它們在列戰鬥陣型！\"
    紹平歌眯起眼睛。
    畫麵中，火焰惡魔組成前鋒方陣，石像鬼群在低空盤旋，手中熔岩桶織出火網。
    就連最凶殘的食屍鬼都規規矩矩地守在側翼——這絕不是無序的入侵，而是一支紀律森嚴的軍隊在布防！
    \"等等！\"技術員突然調出光譜分析，\"迷霧裏有東西在響應！\"
    隻見原本平靜的灰霧突然劇烈翻湧，無數黑影在其中穿梭。
    某種高頻嘶鳴聲穿透隔音玻璃，讓指揮室裏的眾人頭痛欲裂。
    更可怕的是，迷霧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擴張——就像早有準備的伏兵終於等到獵物入網。
    \"全員二級戰備！\"紹平歌一拳砸在警報按鈕上，\"但先別開火......\"
    他的直覺在尖叫：這些惡魔或許是友非敵。
    仿佛印證他的猜想，裂縫中央突然亮起一道人影。
    那是個披著黑色風衣的年輕男子，短發在能量風暴中獵獵飛舞。
    他手中握著一支骨質號角，號角末端纏繞著仍在滴血的鎖鏈。
    \"那是......\"紹平歌的瞳孔驟然收縮。
    \"嗚————\"
    號角聲響起的刹那，五萬惡魔同時發出震天咆哮。
    火焰惡魔將戰斧砸向地麵，石像鬼的羽翼燃起幽藍火焰，整個地獄軍團如海嘯般撲向迷霧！
    而迷霧中的神秘生物也終於現出真容——那是數以萬計的畸形怪物：長著人臉的蜘蛛、半透明的蠕蟲集群、由無數手臂組成的肉山......
    兩支來自不同維度的軍隊在荒原上轟然相撞！
    \"記錄戰鬥數據！\"紹平歌死死盯著戰場，\"特別注意那個吹號角的......\"
    話音未落，監控屏幕突然雪花四濺。
    當畫麵重新清晰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黑衣男子不知何時已懸浮在戰場中央，右手虛握成爪。
    在他掌心上方，一顆漆黑的能量球正在瘋狂旋轉，周圍的空間都扭曲成了漩渦狀。
    而更可怕的是，所有惡魔身上都延伸出細小的血線，正源源不斷向那顆黑球輸送能量！
    \"他在抽取整個軍團的力量......\"技術員的聲音發抖。
    紹平歌突然明白了什麽，抓起通訊器大吼：\"所有單位立刻開啟能量護盾！最大功率！\"
    還是晚了一步。
    黑衣男子輕輕鬆開手指，黑球無聲墜落。
    接觸地麵的瞬間，一道直徑千米的黑色光柱衝天而起！
    光柱中浮現出無數哀嚎的怨靈麵孔，所過之處，神秘生物如烈日下的雪糕般融化。
    就連迷霧本身都被撕開巨大缺口，露出後方某個正在潰逃的龐然巨影——那是一隻長滿眼睛的肉球，每隻眼睛裏都映照著不同的地獄景象。
    \"林一凡......\"紹平歌的鎮守使紋章突然發燙，\"是撒旦的代理人？一個代理人怎麽可能擁有這麽強的力量。\"
    當黑光消散時，荒原上隻剩下一片結晶化的焦土。
    五萬惡魔整齊劃一地單膝跪地，而黑衣男子正踩在那隻奄奄一息的肉球上，轉頭望向城牆方向——
    盡管隔著數千米，紹平歌仍能感覺到那道視線的重量。
    男子嘴唇微動，聲音卻如雷鳴般在整座上京城上空炸響：
    \"這份見麵禮，夠換一杯茶麽？\"
    指揮室裏落針可聞。
    技術員顫抖著調出能量讀數——剛才那一擊的威力，足夠蒸發半座城市。
    而紹平歌看著自己不知何時汗濕的掌心，苦笑著按下通訊鍵：
    \"通知接待處......\"他頓了頓，\"準備最好的龍井。\"
    上京城防禦指揮部的大門被兩名火焰惡魔推開時，金屬門框直接熔成了赤紅的鐵水。
    紹平歌坐在會議桌前，看著那個披著黑色風衣的身影閑庭信步地走進來，身後跟著形態各異的惡魔統領。
    \"茶不錯。\"林一凡端起青瓷茶杯，氤氳的熱氣在他麵前詭異地凝結成骷髏形狀，\"比我想象中有人味。\"
    作戰會議室裏落針可聞。
    十七名高階軍官的配槍在槍套裏微微震顫，牆角的自動防禦炮塔不斷發出\"滴——滴——\"的故障警報。
    紹平歌注意到，林一凡的右手食指始終纏繞著一條暗紅色鎖鏈，鎖鏈另一端沒入虛空，時不時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拉扯感。
    \"三個月前。\"紹平歌推開麵前冒著熱氣的茶杯，\"東海艦隊觀測到地獄裂縫吞噬了三座神秘巢穴。\"
    \"嗯。\"林一凡用杯蓋撥弄著漂浮的茶葉，\"我幹的。\"
    \"兩周前。\"紹平歌的鎮守紋章在鎖骨處微微發亮，\"西境荒原出現惡魔軍團與神秘的萬人級會戰。\"
    \"練兵而已。\"林一凡輕笑，杯中茶水突然沸騰，浮現出微型戰場幻象，\"你家朱雀小隊不是偷拍得很開心麽？\"
    會議室角落傳來\"哢嚓\"一聲——某位年輕參謀的鋼筆被捏碎了。
    紹平歌突然拍案而起：\"那你他媽現在唱的是哪出？！\"
    他一把扯開軍裝，露出胸膛上猙獰的傷疤，\"知道為了維持上京結界，老子每天要放多少血嗎？！結果你帶著地獄旅遊團說來就來？\"
    茶水在杯中凝固。
    惡魔統領同時前踏一步，會議室的鋼化玻璃窗齊齊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