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孫悟空的金箍棒重重砸在地上，整個精神病院走廊都為之一震。
    他呲著牙，火眼金睛裏跳動著煩躁的光芒：\"情情愛愛，膩膩歪歪！有這功夫不如打一架痛快！\"
    吉爾伽美什斜倚在黃金王座上，漫不經心地晃著酒杯：\"果然是個石頭裏蹦出來的猴子。\"
    \"你！\"孫悟空猛地轉身，金箍棒直指英雄王，\"找打是不是？\"
    王座上的男人連眼皮都沒抬，隻是將目光轉向林七夜：\"別學這毛猴。整天就知道打架鬥毆，活該孤寡終生。\"
    出乎意料的是，孫悟空這次竟然沒有回懟。
    他沉默地收起金箍棒，陰影籠罩下的猴臉看不清表情。
    隻有那根微微顫抖的尾巴，暴露了內心的不平靜。
    吉爾伽美什挑了挑眉，轉向林七夜：\"說說看，你是怎麽從那個叫【混沌】的東西手裏搶回靈魂的？\"
    林七夜簡單敘述了事情經過。
    當提到元始天尊正在天庭外圍與混沌本體交戰時，孫悟空的耳朵突然動了動。
    \"等等，\"猴子猛地抬頭，\"你現在在天庭？\"
    \"對，怎麽了？\"
    孫悟空沒有回答。
    他低頭看著自己毛茸茸的手掌，那裏還殘留著大鬧天宮時留下的傷疤。
    吉爾伽美什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繼續問道：\"這個混沌，究竟是什麽來頭？\"
    \"克係三柱神之一，擅長精神汙染......\"林七夜說到一半突然頓住，\"等等，您剛才說自從第六病房開啟後，經常頭痛？\"
    英雄王冷笑一聲：\"本王終於明白那些該死的低語是怎麽回事了。\"
    他摩挲著太陽穴，\"不愧是我的子民，提前把這禍害關了起來。\"
    林七夜心念一動，瞬間出現在第六病房門前。
    原本刻著書籍圖案的門牌正在剝落，露出下麵一個詭異的問號。
    這個符號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動，光是注視就讓人頭暈目眩。
    \"問號？\"
    \"不是克蘇魯...\"林七夜喃喃自語，\"也不是紀念...\"
    他隱約摸到某種規律：從倪克斯到吉爾伽美什，病房裏的神明越來越接近\"人\"。
    如果這個趨勢繼續......
    第六病房真正的主人，或許根本就不是神？
    \"林七夜。\"
    孫悟空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猴子罕見地收起了嬉皮笑臉，火眼金睛裏沉澱著某種複雜的情緒。
    \"俺老孫想出去一趟。\"他撓了撓頭，\"放心，不會泄露這裏的秘密...就是想去見個故人。\"
    林七夜立刻想起昆侖鏡幻象中看到的場景：
    豬八戒的九齒釘耙斷成三截，沙悟淨的骷髏項鏈散落天河。
    \"去吧。\"林七夜點頭，\"需要幫忙隨時叫我。\"
    孫悟空咧嘴一笑，身形逐漸淡去。
    臨走前，他最後看了眼第六病房的門牌，眼神晦暗難明。
    走廊重歸寂靜。
    吉爾伽美什不知何時來到林七夜身旁，黃金瞳凝視著那個問號：\"有意思...連全知全能之星都看不透這扇門後的存在。\"
    林七夜睫毛微顫，緩緩睜開雙眼。
    元始天尊不知何時已立於身前，道袍纖塵不染，唯有拂塵上的三千銀絲少了小半。
    在他掌心上方，一顆透明晶球靜靜懸浮，內部封存著沸騰的渾濁黑液——
    那液體時而化作猙獰獸首，時而變作扭曲符文，瘋狂撞擊著晶壁，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這是......\"
    \"【混沌】的一小部分。\"
    天尊的聲音如古鍾轟鳴，震得周圍靈氣泛起漣漪。
    他目光掃向東方天際，那裏還殘留著一道被雷霆劈開的虛空裂痕：\"本想將其本體鎮壓，不料有外力幹預。\"
    林七夜瞳孔微縮。
    他注意到天尊袖口有一處不起眼的焦痕——能讓這位三清之首受傷，那道雷霆的來曆恐怕非同尋常。
    \"滋滋滋......\"
    混沌殘片突然劇烈翻湧，晶球表麵浮現出細密裂紋。
    林一凡的惡魔之翼本能展開，暗金色火焰在羽尖跳動：\"它在共鳴！\"
    元始天尊並指一點，三道玉清神符憑空浮現，如鎖鏈般纏繞晶球。
    那些符文與昆侖山巔的古老石刻同源，每一筆都蘊含著天地至理。
    \"無妨。\"天尊淡淡道，\"此物將置於"誅仙劍塚"，受萬劍穿心之刑。\"
    隨著他話音落下，虛空中浮現一方小世界的投影：
    無數仙劍倒懸於血色蒼穹，劍氣如暴雨傾瀉。
    中央石台上插著一柄斷劍，正是當年通天教主的佩劍——絕仙劍殘骸！
    西王母款步而來，龍鱗紋路在袖間若隱若現：\"三十三重天外已布下混元河洛大陣，就算這是混沌的陰謀，也翻不起浪花。\"
    林一凡盯著那團掙紮的黑液，豎瞳微微收縮。
    作為地獄之主，他能看到更深層的東西——
    那些黑色液體中沉浮著無數微型星團，每個星團裏都有眼球狀物體在轉動。
    這哪是什麽殘片，分明是混沌刻意分離的\"觀測點\"！
    \"天尊。\"林七夜突然開口，\"那道劈開結界的雷霆......\"
    元始天尊的目光變得深邃：\"有外神協助。\"
    \"外神？\"
    林七夜心頭一緊。
    能讓元始天尊稱之為\"外神\"的存在，絕非尋常克係生物。
    晶球內的混沌殘片突然劇烈震顫，表麵浮現出詭異的星圖——那是獵戶座的輪廓，但其中三顆恒星被刻意扭曲成眼睛的形狀。
    元始天尊袖袍一揮，晶球表麵立刻蒙上一層玉清仙光：\"無妨，誅仙劍塚專克此類邪物。\"
    ······
    山風嗚咽，卷起幾片枯葉掠過矮坡。
    孫悟空盤坐在兩方歪斜的木碑前，金箍棒斜插在旁，棒身映著夕陽泛起血色。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木碑上歪扭的刻痕——那是用猴爪生生劃出來的，木屑還嵌在指甲縫裏，混著些暗紅的血痂。
    \"老沙，呆子...\"
    猴子的聲音比往常沙啞，火眼金睛裏像是蒙了層霧氣。
    他從腰間解下個鎏金葫蘆，蟠桃釀的香氣頓時彌漫開來——這是剛才大鬧瑤池時，順手從七仙女眼皮底下摸來的千年陳釀。
    \"嚐嚐，比咱們取經路上喝的濁酒強多了。\"
    琥珀色的酒液傾瀉在木碑上，順著\"豬悟能\"三個字蜿蜒而下。
    忽然一陣風旋過，竟將酒水盡數掀飛，濺了猴子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