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拽哥，這是怎麽了？被天使拋棄了？”
    林一凡雙手抱胸，惡魔之翼慵懶地舒展開，嘴角掛著戲謔的笑。
    他故意拉長語調，聲音裏帶著幾分幸災樂禍，活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壞孩子。
    沈青竹臉色一黑，拳頭攥得咯吱作響，咬牙切齒道：“是不是你搞的鬼？剛才我明明看見……”
    話到嘴邊，他猛地卡住，耳根子不自覺地燒了起來。
    ——他剛才確實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
    就在傳送啟動前的最後一秒，女帝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朱紅紙傘微微傾斜，露出一截雪白的香肩，再往下……沈青竹的視線像是被燙到一般，瞬間彈開，可那一抹驚鴻般的豔色卻已經烙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看見什麽了？嗯？”林一凡挑眉，故意湊近一步，暗金色的豎瞳裏閃爍著促狹的光，“該不會……是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了吧？”
    沈青竹喉結滾動了一下，強裝鎮定地別過臉：“胡說什麽！我什麽都沒看見！”
    “哦？是嗎？”林一凡笑得更加惡劣，轉頭看向女帝，“女帝，他剛才看你了嗎？”
    女帝掩唇輕笑，眼波流轉間，媚意橫生。
    她指尖輕輕卷著發梢，紅唇微啟，嗓音酥軟得能滴出水來：“沈公子，若是想看……何必偷偷摸摸的呢？”
    沈青竹：“！！！”
    他猛地後退兩步，差點一腳踩空跌進海裏，一張俊臉漲得通紅，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要命！這女人怎麽比莫妮卡還可怕？！
    莫妮卡在一旁看得直樂，黑鐮在指尖轉了個漂亮的刀花，火上澆油道：“主人，他耳朵紅了誒~”
    林一凡故作驚訝：“哇哦，拽哥居然會害羞？稀奇啊！”
    沈青竹惱羞成怒，指尖“唰”地纏繞起一縷白色煙圈，惡狠狠道：“你們地獄的人是不是都這麽不要臉？！”
    “要臉幹嘛？”林一凡攤手，一臉無辜，“我們惡魔，向來隻講‘快樂至上’。”
    說著，他忽然湊到沈青竹耳邊，壓低聲音，惡魔低語般蠱惑道：“怎麽樣？要不要考慮墮落一下？我們地獄福利很好的，包吃包住，還有美女惡魔貼身服務……”
    “滾！！！”沈青竹一拳揮過去，卻被林一凡輕巧避開。
    女帝見狀，掩唇輕笑，蓮步輕移，紅裙搖曳間，又故意往沈青竹身邊靠了靠，吐氣如蘭：“沈公子~這麽大火氣可不好，要不要……我幫你‘降降火’？”
    沈青竹：“……！！！”
    他猛地一個後跳，直接退到船舷邊緣，滿臉警惕，活像隻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這女人絕對有毒！
    林一凡笑得肩膀直抖，惡魔尾巴愉悅地甩了甩，心想：調戲純情處男果然比打架有意思多了！
    而此刻，沈青竹的內心隻剩下一個念頭——
    他寧願去單挑一百個邪神，也不想再跟這群沒節操的惡魔待一秒鍾了！
    \"轟——！\"
    腳下的海麵突然劇烈震蕩，空間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一道橫貫天地的漆黑裂縫驟然張開！
    遊輪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被無形的力量拖拽著衝向裂縫深處。
    \"臥槽！什麽情況？！\"林一凡的惡魔之翼猛地張開，暗金紋路瘋狂閃爍。
    他一把抓住船舷，透過裂縫望去——
    兩道偉岸的身影正在虛空中對峙。
    其中一位手持金色巨劍，六片潔白羽翼舒展如星河，聖光化作實質性的波紋在周身蕩漾——正是熾天使米迦勒。
    而在他對麵，那道模糊的背影僅僅是靜立虛空，就令周圍的空間不斷崩塌重組。
    灰白色的雪花在那人周身飄落，每一片都重若千鈞，將漂浮的屍骸壓得粉碎。
    \"奧丁...\"林一凡的豎瞳驟然收縮。
    他太熟悉這股氣息了，那是北歐神王特有的、混合著世界樹汁液的腐朽味道。
    兩人腳下堆積著數不盡的猩紅屍骸。
    那些屍體形態各異，但大多生著蝙蝠般的膜翼，有些甚至保留著臨死前撕扯敵人的猙獰姿態。
    灰雪落在他們怒睜的眼球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主人！\"莫妮卡的黑鐮突然劇烈震顫，\"這些是...\"
    \"第三代地獄惡魔。\"林一凡的聲音冷得像冰，\"我離開後的...繼任者們。\"
    就在這時，米迦勒的聖劍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奧丁的身影則化作無數烏鴉消散。
    兩人一追一逃，轉眼消失在裂縫深處。
    \"轟隆——！\"
    遊輪終於徹底崩解，沈青竹猝不及防被甩出甲板。
    他在空中一個翻身，青色煙霧在掌心噴湧而出：\"風來！\"
    狂暴的氣流托著他緩緩降落。
    當靴底接觸地麵的瞬間，沈青竹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正站在由屍體堆砌的山丘上。
    這些惡魔屍體保存得異常完整，仿佛時間在此凝固。
    有的被聖光灼穿心髒，有的被岡格尼爾釘穿眉心，更多則是被某種銳器一刀兩斷。
    最令人不適的是，所有屍體都維持著戰鬥姿勢，連肌肉纖維的扭曲都清晰可見。
    \"這是...屠殺現場。\"沈青竹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蹲下身，指尖輕觸一具四翼惡魔的屍體。
    那惡魔的利爪深深插進自己胸膛，像是在臨死前挖出了什麽東西。
    \"啪嗒。\"
    女帝的緞鞋輕輕落在屍堆上，朱紅紙傘在灰雪中格外刺目。
    她彎腰拾起半片染血的惡魔徽章，突然輕笑出聲：\"主人，看來有人比我們更著急清理門戶呢~\"
    林一凡沒有回答。
    他正盯著遠處一具被釘在十字形石柱上的屍體。
    那惡魔的六片膜翼被撕得粉碎，胸口插著的卻不是什麽聖器，而是一柄鏽跡斑斑的...菜刀？
    \"有意思。\"惡魔之王的嘴角緩緩咧開，露出森白獠牙，\"用廚房刀具屠殺惡魔，這是在挑釁誰？\"
    莫妮卡突然警覺地抬頭：\"主人，三點鍾方向有活物！\"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灰雪彌漫處，一個矮小的身影正撅著屁股在屍堆裏翻找什麽。
    聽到動靜，那家夥猛地轉身——
    竟是個穿著破爛圍裙的地精！它左手攥著半截惡魔角，右手還提著血跡未幹的菜刀。
    \"啊哈！新食材！\"地精的綠豆眼突然放光，菜刀\"唰\"地指向林一凡的翅膀：\"老大快看！這翅膀醃起來肯定勁道！\"
    沈青竹：\"......\"
    女帝：\"噗。\"
    林一凡的惡魔之翼緩緩收攏，王冠上的黑寶石開始滲出鮮血。
    他溫柔地問道：\"剛才那些惡魔...是你殺的？\"
    地精驕傲地挺起胸膛：\"那可不！俺們食堂這個月kpi就靠...\"
    話音未落，它的視野突然天旋地轉。
    最後看到的，是自己無頭身體噴出的綠色血液，以及那個戴王冠的惡魔擦拭手指的畫麵。
    \"看來...\"林一凡甩掉指尖的血漬，望向灰雪深處若隱若現的城堡輪廓，\"我們得去廚房做個突擊檢查了。\"
    沈青竹默默退後半步。
    他忽然覺得，比起眼前這個微笑的惡魔，剛才那個耍流氓的女帝簡直可愛得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