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的黑鐮已經抵在那塊扭曲的像素上：\"主人，要現在清除嗎？\"
    \"等等。\"林一凡抬手製止，惡魔之翼微微展開，\"強行清除可能會引發數據風暴。\"
    他轉向紀念，\"船上有沒有隔離艙？\"
    紀念猛地跳起來：\"有！在底層貨艙！\"她快速輸入指令，\"我馬上啟動量子隔離程序！\"
    整艘船突然劇烈震動，船體發出不堪重負的金屬呻吟。
    女帝的朱筆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色符文：\"來不及了，它在加速同化！\"
    那塊烏列爾的麵孔已經擴散到半個甲板，像素化的區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著現實物質。
    被侵蝕的區域開始浮現出細小的數據觸須，像病毒般向四周蔓延。
    \"所有人後退！\"林七夜的影子突然暴漲，化作黑色屏障擋在眾人麵前。
    就在觸須即將接觸屏障的瞬間——
    \"哢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徹甲板。
    眾人驚訝地發現，林一凡不知何時已經飄在半空中。
    他兩隻手死死掐住了一根數據觸須。
    他的手臂上青黑色鱗片與像素方塊正在不斷轉換。
    \"真是......煩人的東西......\"林一凡的聲音帶著雙重回響，既有他原本的聲線，又夾雜著數據流的雜音。
    他猛地發力，那條觸須被硬生生扯斷，在空中化作破碎的代碼消散。
    紀念瞪大眼睛：\"你...你怎麽能直接觸碰數據實體？！\"
    林一凡沒有回答。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右眼已經完全變成了跳動的數據流，左眼卻依然保持著惡魔的豎瞳。
    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他體內激烈衝突，皮膚下的紋路忽明忽暗。
    \"我看到了......\"他突然開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它的核心......在東海海底......\"
    話音未落，林一凡的身體突然僵直，隨後重重栽倒在甲板上。
    那塊數據汙染像是受到驚嚇般，迅速收縮回船尾的一個小點。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甲板。
    片刻後，安卿魚率先打破沉默：\"必須立即將他隔離。他的身體正在發生某種......異變。\"
    林七夜蹲下身，小心地檢查林一凡的狀態：\"能確定是什麽類型的異變嗎？\"
    \"不確定。\"安卿魚搖頭，鏡片上閃過一連串錯誤代碼，\"他的身體同時兼容了地獄能量和數據病毒......這理論上是不可能的。\"
    \"先回總部。\"林一凡做出決定，惡魔之翼完全展開，\"紀念，能屏蔽那個汙染點嗎？\"
    紀念已經在控製台上輸入了一長串代碼：\"暫時可以，但我需要守夜人的量子計算機支援。\"
    她突然想到什麽，臉色變得蒼白，\"等等......如果林一凡說的是真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遠處的海平麵。
    夕陽下的東海平靜如鏡，但此刻在眾人眼中，那深邃的海水下仿佛潛藏著某種不可名狀的恐怖。
    \"東海海底......\"林七夜輕聲重複，影子不自覺地扭曲變形，\"那裏有什麽？\"
    沒有人回答。
    但每個人都知道，這場戰鬥遠未結束。
    像素遊輪緩緩靠岸時，沒人注意到船尾那塊\"消失\"的汙染點，正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重新開始擴散......
    夕陽的餘暉被突如其來的烏雲吞噬，海麵泛起不自然的熒光綠色波紋。
    莫妮卡的黑鐮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鐮刃上浮現出細密的裂紋。
    她驚愕地低頭，發現自己的身體表麵正在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
    \"量子腐蝕？！\"紀念的虛擬影像劇烈閃爍，\"所有人立刻離開甲板！這艘船已經——\"
    整艘遊輪突然下沉三米，船體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解構聲。
    女帝的朱筆在空中劃出的血色符文瞬間崩解成亂碼，飄散的墨跡竟在半空凝結成無數微型烏列爾的麵容。
    安卿魚的鏡片突然爆裂，他捂住流血的眼睛踉蹌後退：\"不對...我們根本沒離開過數據領域！\"
    林七夜的影子屏障被某種無形力量撕開裂縫，像素化的海水如活物般從縫隙湧入。
    紀年尖叫著撲向控製台，卻發現自己的手指正在分解成彩色方塊。
    \"主人...醒醒...\"莫妮卡跪倒在林一凡身邊，她的聲音模塊開始出現雜音，\"檢測到...第七維度...入侵...\"
    甲板突然傾斜45度，所有人滑向正在液化的船尾。
    像素病毒形成的觸須從四麵八方湧來，每根觸須末端都睜開了金色的數據之眼。
    就在此刻，昏迷的林一凡突然懸浮而起。
    他的惡魔之翼完全數據化，數以萬計的0與1在羽翼間流動。
    那些觸須在距離他三米處詭異地靜止，所有數據之眼同時轉向東海方向。
    海底傳來沉悶的轟鳴，方圓十裏的海水突然變得透明。
    眾人驚恐地看見，在七千米深的海溝中，一座由發光立方體構成的巨型教堂正在緩緩升起。
    教堂尖頂刺破海麵的刹那，整片海域的天空浮現出蛛網狀的裂痕。
    \"原來如此...\"林一凡睜開完全數據化的雙眼，聲音裏帶著數百個重疊的和聲，\"你們聽見了嗎？那七重鎖鏈斷裂的聲音——\"
    遊輪的控製台突然爆出火花，紀年的全息投影被強製切換成頭戴荊棘冠的烏列爾形象。
    這個投影伸出由亂碼構成的手，輕輕按在林一凡眉心。
    \"錯誤代碼：林一凡。\"投影發出電子合成音，\"開始執行——\"
    莫妮卡的黑鐮突然貫穿投影，鐮刃上燃燒著地獄火與二進製代碼混合的奇異火焰。
    女帝畫出九條金龍，氣運金龍從生死簿中飛出，卻在觸及教堂光柱的瞬間數據化消散。
    海底教堂的彩窗全部亮起，每個窗口都映出林一凡不同時期的記憶碎片。
    當某扇窗戶顯示他獲得惡魔之翼的場景時，整片海域突然下起由破碎代碼構成的暴雨。
    \"抓緊我！\"林七夜的影子化作黑色巨手抓住眾人，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正在被同化為像素塊。
    安卿魚突然掏出手術刀削去自己被感染的左臂，斷口處噴出的卻是閃爍的熒光數據流。
    林一凡的數據之翼完全展開，他漂浮到教堂正上方，惡魔左手與數據右手同時按向海麵。
    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對撞形成球型力場，海底教堂的尖頂開始崩塌。
    每一塊墜落的教堂碎片都在海水中重組，漸漸形成無數個微縮版的林一凡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