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突然停下腳步，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他踉蹌著扶住牆壁，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七夜？\"林一凡立刻察覺到異常，伸手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觸手的瞬間，他感受到林七夜體內傳來不正常的能量波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劇烈掙紮。
    林七夜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但這個笑容很快被痛苦扭曲。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沒事...隻是...\"
    話未說完，他的瞳孔突然收縮成針尖大小，眼白部分爬滿血絲。
    一縷金色的光芒從他胸口透出，在皮膚下形成詭異的紋路。
    \"你的病院出問題了？\"林一凡立刻反應過來，壓低聲音問道。
    他知道林七夜的\"諸神精神病院\"收容著諸多危險存在，任何異常都可能引發災難性後果。
    林七夜艱難地點點頭，冷汗已經浸透了後背：\"吉爾伽美什...他在暴走...\"
    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用盡全力，\"王座...在震動...\"
    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隱約有金色的鎖鏈虛影在林七夜周身浮現又破碎。
    遠處正在點單的曹淵猛地轉頭，手中的酒杯\"啪\"地炸裂。
    \"需要幫忙嗎？\"女帝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兩人身側，玄色長袍無風自動。
    她的指尖凝聚著一團幽暗的能量，隨時準備出手鎮壓。
    林七夜搖搖頭，咬著牙擠出幾個字：\"他認得我的氣息...\"
    他說完便盤膝坐下，雙手結出一個複雜的手印。
    刹那間，他出現在醫院大門前，門縫中透出令人心悸的金色光芒。
    門上掛在一旁的銅鎖劇烈搖晃，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林七夜推開門走了進去。
    ······
    片刻後，林七夜周身的金色光芒漸漸收斂，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睫毛輕顫著睜開了眼睛——那雙眸子深處還殘留著一絲未散盡的神性金光。
    \"解決了？\"林一凡半蹲下身問道。
    \"嗯，暫時穩定住了。\"
    林七夜的聲音還帶著些許疲憊，抬手抹去額角的汗水，\"那家夥突然鬧著要喝烏魯克特釀...我答應帶兩桶進去才消停。\"
    莫妮卡噗嗤笑出聲，黑色結界化作羽毛消散。
    \"走啦走啦！\"紀念在不遠處揮手，霓虹燈把她的紅發染成紫色，\"再不去吧台就要被曹淵他們包場了！\"
    果然，曹淵和百裏胖胖已經擠進了歌舞伎町最熱鬧的卡座，周圍圍著五六個貓耳女仆。
    百裏胖胖正手舞足蹈地說著什麽，逗得女仆們掩嘴輕笑。
    林一凡正要跟上，餘光突然瞥見街角一家別致的店鋪。
    與其他炫目的霓虹招牌不同，這家\"星辰咖啡館\"用柔和的暖光勾勒出門廊，櫥窗裏整齊排列著古籍與現代書籍的混搭。
    最吸引他的是靠窗的書架上，\"神話專區\"四個字在射燈下泛著古銅色的光澤。
    透過玻璃，他能看到一本燙金封麵的《吉爾伽美什史詩》正靜靜躺在展示台上。
    \"你們先去。\"林一凡不自覺地朝書店邁步，\"我待會來...\"
    咖啡館的門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與喧鬧的歌舞伎町截然不同，這裏飄蕩著咖啡與羊皮紙混合的香氣，天花板投影著緩慢旋轉的星圖。
    角落裏，幾個學生模樣的人正圍坐在全息沙盤前，重現特洛伊之戰的場景。
    林一凡的手指撫過書架，在《北歐神話集》與《克蘇魯手稿》之間停頓。
    就在這時，一道溫婉的女聲從身後傳來：\"客人對神話感興趣？\"
    轉身時，他看見一位穿著素白和服的女子。
    她發間別著月牙形的發簪，懷裏抱著一本攤開的《百鬼夜行繪卷》。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卻呈現出詭異的淡金色，瞳孔細長如貓。
    \"特別想了解與北歐神話有關的部分。\"林一凡意有所指地試探。
    “您稍等。”素白和服的女子轉身離去。
    片刻後，林一凡的手上多出了一本古籍，羊皮紙封麵在他掌心發出細微的脆響。
    咖啡館溫暖的燈光突然變得刺眼，他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有千萬隻蜜蜂在顱內振翅。
    \"你說...現狀報告？\"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喉嚨幹澀得發疼。
    和服女子掩唇輕笑，右眼的金色瞳孔在燈光下收縮成一條細線。
    她手腕輕翻，從袖中取出一枚晶瑩的水晶片，指尖在上麵輕輕一點。
    嘩啦——
    整麵書牆突然如流水般重組，現代檔案櫃從隱藏的暗格中滑出。
    全息投影在空氣中交織成北歐地圖，原本應該是蒼翠森林和湛藍峽灣的區域，此刻卻標注著大片刺目的紅褐色。
    \"請看。\"女子將水晶片按在投影上，圖像立刻立體化展開。
    林一凡看到幹涸的河流像蛇蛻皮後留下的殘骸，曾經巍峨的雪山如今隻剩下灰褐色的骨架。
    在阿斯加德舊址的位置，一個巨大的沙暴漩渦正在緩緩旋轉。
    女子的聲音忽然變得空靈，右眼泛起詭異的光芒，\"世界樹最後的根係枯萎。現在北歐人圈70的土地已經沙化，剩下的30...\"
    影像切換到一處地下堡壘，無數麵黃肌瘦的民眾擠在人工光源下。
    他們頭頂的生態穹頂布滿裂痕，幾個穿著破舊神袍的人正在施法維持。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他聲音低沉得像暴風雨前的悶雷。
    女子突然湊近，發間的月牙簪閃過冷光。
    她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檀香，混合著某種古老草藥的氣息。\"因為會長的客人，總是特別關心...\"
    她的呼吸拂過林一凡耳畔，\"那些正在死去的神話。\"
    林一凡的手指輕輕翻過報告泛黃的羊皮紙頁，紙張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隨著閱讀深入，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指尖不自覺地用力，在紙麵上壓出幾道細微的折痕。
    \"這簡直...\"他低聲呢喃，聲音裏混雜著震驚與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報告上的文字仿佛帶著某種魔力，在他眼前構築出一個扭曲而狂熱的信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