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吐蕃僧人合十的雙手微微顫動，佛珠撞擊發出清脆聲響。
    他雙目低垂，暗誦佛經壓下心頭躁動。修行數十載，早該勘破執念，但……仙道機緣近在咫尺，又如何能無動於衷？
    僧袍下的身軀如緊繃的弓弦，隨時可能崩斷。
    山腳下萬人攢動。
    卻無人敢踏出上山的那一步。
    之前數百人試圖硬闖山門，皆被李莫愁釋放出的厲鬼吞噬一身血肉精華化成了一堆堆白骨骷髏。
    那恐怖一幕，
    至今仍在眾人腦神經中反複撕咬。
    殺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李莫愁殺人的手法。
    導致恐懼如毒藤般纏住所有人的腳踝，讓他們隻能遠遠仰望雲霧中的道觀，如朝聖者仰望天宮。
    “有人下山來了！”
    不知誰突然喊了一句。
    “啊！真的有人下山來了。”
    “好像是飛下來的，他在禦劍。”
    “是修仙人……”
    驚訝的聲音，一道一道響起。
    萬人齊刷刷抬頭望去。
    天際一道身影如流星劃過，卻不是沿山道階梯而下，而是禦劍淩空！
    隻見一位年輕道士腳踏三尺青鋒，衣袂飄飄，劍光與陽光交織成一道璀璨長虹。他懸停在半空，眉目清朗，眸中卻隱有傲色，正是全真教弟子趙誌敬。
    “是全真教的修仙高人啊！”
    驚呼聲炸裂開來。
    所有人紛紛跪倒在地，頭顱貼向黃土。
    有人顫抖著高呼“仙長”，有人叩首如搗蒜，塵土混著淚水糊滿臉頰。
    “嗬！”
    趙誌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初入修仙境的法力在體內如螢火蟲般微弱，卻足以支撐這短暫禦劍。
    他俯瞰螻蟻般的凡人，心中狂喜如洪流奔湧。之前還是凡胎肉體，今朝便享帝王般的朝拜。
    不——
    就算是帝王，也是螻蟻凡人。
    這便是修仙者的尊貴！
    那些曾經高不可攀的權貴，此刻匍匐在他腳下如螻蟻，連呼吸都帶著卑微的顫音。
    這種優越感覺。
    還讓趙誌敬深深陶醉，癡迷。
    此時此刻他已忘記自己也曾是凡人。
    “爾等聽好了。”
    趙誌敬催動法力，聲音如滾雷傳遍開來。
    “如今我全真教要暫時封閉山門一段時日，謝絕來客訪問，任何人不得擅闖山門，否則後果自負！”
    音波震得樹葉簌簌，跪伏的人群麵色驟變。
    有人哀嚎。
    “我等跋涉千裏，難道要空手而歸？”
    趙誌敬冷笑一聲：“師祖重陽真人已得仙道，需靜修參悟，爾等凡俗豈能擾其清修？若誠心求道，待山門重開再來便是。”
    這……
    更多人攥緊拳頭，眼中不甘如野火暗燃，卻無人敢忤逆仙長之令。
    “仙長！”
    一名年輕道士自人群站起，躬身如彎柳。
    他乃江南某道觀弟子，自幼修道，卻遲遲未能觸及仙緣。
    此刻見趙誌敬年輕，心生攀附之意。
    “晚輩也是修道之人，13歲時便拜入道觀，敢問仙長，全真教有多少名修仙人了？等全真教重新打開山門後會招徒嗎？”
    “仙長”二字對趙誌敬如蜜糖入喉，太喜歡這個稱呼了。
    趙誌敬笑意更濃。
    他有意顯露仙門氣度，負手而立，劍光映得麵龐如玉。
    “今日在李劍仙的幫助下，我全真教，包括師祖重陽真人在內，共有九人踏入仙道。此次封山不過是重陽真人想靜修一段時日，好掌握仙法。”
    “至於收徒一事，諸位且安心，我全真教日後定要打開山門，廣招門徒的。”
    神馬！？？
    此言一出，人群躁動如沸鍋。
    “九位仙人！全真教已有如此底蘊！”
    “我們有機會拜入全真教。”
    “哈哈哈哈……”
    無數人歡呼雀躍。
    女真貴族眼珠滴溜溜轉，暗忖要將兒子送入全真教以求仙緣；吐蕃僧人掐滅最後一絲疑慮，決意在此等候開山；南宋儒生咬牙攥拳，生怕自己無靈根傍身。
    “原來是趙仙長。”
    一名富態商賈諂笑著站起，肥肉堆疊的臉上擠出褶子：“年紀輕輕就踏入仙道，果真是高人呐，我等凡人今日能一見，這當真是三生有幸啊！”
    嗬嗬……
    趙誌敬被吹捧得飄飄然，嘴角幾乎咧到耳際。
    “哪裏，哪裏……修仙之路漫長，全真教廣納英才，若有靈根者自當傾囊相授……”
    見趙誌敬似乎很享受別人吹捧。
    懂了。
    有西夏老者撲倒在地，嚎哭：“趙仙長慈悲！老朽願獻駝城半數良田，隻求入外門掃灑！”
    有富商拋擲金銀，高聲道：“願獻千兩黃金，隻求趙仙長收我入內門！”
    更有官員慌忙道：“趙仙長！我有一小女芳齡十五，長得如花似玉，打小聰明伶俐，善良溫柔，精通琴棋書畫，願獻於趙仙長烹茶奉水……”
    臥槽！！
    想賄賂趙誌敬是吧？？
    人群見狀，獻錢獻女之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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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誌敬被恭維得雲裏霧裏，幾欲迷失。
    但——想起教規戒律，錢財女色沾不得，隻得強行按捺貪念。
    他故作淡然擺手道。
    “錢財俗物，仙門不取。貧道修行，不近女色。”
    “全真教日後分內、外兩門——有靈根者可直接入內門，受仙法真傳；無靈根者需經考核，入外門修習根基。”
    此言一出，萬人目光灼灼。
    靈根是天生的，意味著誰都有機會。
    有人急問。
    “靈根如何測？可否請趙仙長一試？”
    趙誌敬傲然笑道：“測靈根需特殊的仙器，待山門重開自有安排。諸位且散，莫擾我全真清淨了。”
    離去？
    怎麽可能！
    很多人根本不甘心就去離去，打定主意就守在山腳下，或者住在附近的村裏，客棧裏。
    等到哪一天全真教重新開門招徒了，他們要第一時間趕過來報名。
    ……
    與此同時，山上。
    全真教凡人弟子們解散，各忙各去了。
    待客大殿內。
    除去下山通知凡人的趙誌敬。
    王重陽、丘處機、尹子平等剩下八名修仙人都在此了。
    隻不過……有王重陽親自在場招待龍女敖靈和劍仙李飛羽，丘處機等弟子們自然是沒有落座資格，隻能在旁站著。
    “龍女娘娘，請用茶。”
    王重陽微笑著，抬手做出一個請字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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