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龍府。
    城內每一條街道，都如同被血與火撕扯的地獄。
    慘叫聲與廝殺聲交織成一片混沌的噪音，濃烈的血腥味裹挾著焦煙，嗆得人喉嚨生疼。
    宋軍的鐵甲在烈日下泛著冷光，刀刃上沾滿粘稠的暗紅，他們已徹底殺紅了眼，將封建軍隊最原始的暴戾本性宣泄到極致。
    “啊啊啊啊——”
    一名安南老婦蜷縮在殘破的門扉後，被一名宋兵揪著頭發拖出，刀刃毫不猶豫地劃過脖頸。
    她身旁的孩童瞪大了眼睛，顫抖的手指還未觸及母親冰冷的軀體，便被馬蹄踏成肉泥。
    金銀首飾、米糧布帛被士兵們粗暴地扔進麻袋，稍有反抗的平民，立刻被長矛貫穿胸膛。
    屍體堆疊成小山，鮮血順著石板縫隙流淌，匯成蜿蜒的血溪。
    大多數百姓不過是手無寸鐵的商戶或農夫，麵對全副武裝的職業軍隊，他們的抵抗不過是徒勞的掙紮。
    有人用柴刀劈向鎧甲，卻被輕易踢飛。
    有人高舉木棍，還未近身便被弓弩射穿咽喉。
    而此刻，
    更多的宋軍正朝著王宮方向湧動。
    一名將領揮動著染血的戰旗，聲如洪鍾。
    “兄弟們！”
    “隨老子去攻打王宮啊！”
    “王宮裏麵有堆積如山的黃金，有比民女更嬌嫩的妃子宮女！想要的就去啊。”
    “誰若畏死，便是窮苦一生的懦夫！金錢與美人，隻屬於敢豁出性命的勇士！”
    煽動的話語瞬間點燃了貪婪的烈火。
    啊啊啊啊！！！
    士兵們的眼珠充血，喉間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他們清楚王宮守衛皆是訓練有素的帶甲精兵，刀劍相接時，自己或許也會淪為下一具屍體。
    但，
    戰靴踏過血泊的腳步卻愈發急促。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不敢搏命，怎得榮華富貴？
    “衝啊！”
    人群如洪流湧向王宮。
    “老子今天也要嚐一嚐王宮的女人，睡過帝王枕邊的妃子，死了也值！”
    “俺家窮，俺要搶一個宮女回去做媳婦。”
    “黃金！王宮的黃金在等著老子！”
    “……”
    城內十萬宋軍中。
    半數仍在逐屋逐戶劫掠，而另一半已踏著同胞與敵軍的屍骸，朝著那座鍍金雕龍的宮殿蜂擁而去。
    宮牆外的路已被血染成猩紅，守軍箭雨如蝗，卻擋不住這貪婪的浪潮。
    “殺啊……”
    廝殺聲愈發震耳！！
    ……
    烈日如熔金般懸在天穹，灼熱的陽光將整座城池籠罩在一片扭曲的炙烤之中。
    天空上。
    李莫愁腳踏虛空，她玄色衣袂在罡風中獵獵作響，冷冽的目光穿透下方沸騰的戰場，仿佛俯瞰螻蟻的女王。
    城牆上焦黑的痕跡蜿蜒如蛇，宋軍鐵騎踏碎石板路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士兵們揮刀劈砍，刀刃上濺起的血珠在日光下折射出妖異的赤芒。
    孩童蜷縮在牆角被馬蹄踐踏，老嫗抱著斷臂的孫女哀嚎，青年男子被火油浸透的箭簇射成刺蝟……殘肢與碎骨堆疊成丘。
    空氣中彌漫著焦肉與絕望交織的腥甜氣息。
    “所謂王師，與山匪何異？”
    李莫愁唇角勾起譏諷的弧度。
    太震撼了。
    這就是古代的戰爭，與後世不同，沒有任何文明法則的束縛，盡情的發揮出人性的本惡。
    難怪說……
    兵過如梳，匪過如篦。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在古代，封建軍隊的劫掠是常態。
    像嶽家軍，戚家軍等，反倒是曇花一現的異類。
    不過就算二十一世紀，也不見得戰爭變得多文明了，魷魚照樣幹著封建軍隊的惡。
    “該收魂了。”
    她素手輕探儲物袋，噬魂幡驟然現於掌心。
    注入法力，噬魂幡迅速放大。
    李莫愁握住旗杆猛然揮揚，幡麵霎時如血海翻湧，無數猙獰鬼麵在赤色紋路間掙紮嘶嚎。
    城池內新死的魂魄化作縷縷黑煙，帶著刺目怨念衝天而起，盡數被噬魂幡吞噬而入。
    斷肢殘軀旁、
    烈火灰燼中……
    每一縷亡魂都攜著不甘與恨意，成為幡內世界的新惡靈。
    “凡人相殘，因果自纏。”
    “非本座親手取命，業障何懼？待這幡中聚滿萬魂怨力，便是本座再修百年之功！”
    “哈哈哈哈……”
    李莫愁仰天大笑。
    笑聲中裹挾著鬼哭般的回響。
    她貪婪凝視著幡中掙紮的魂影——青麵獠牙的兵卒魂魄咆哮著撞擊幡壁，被咒文灼燒出焦煙；婦孺的陰魂蜷縮在角落啜泣，卻不斷被新湧入的怨念撕扯成碎片。
    如此煉獄景象，在她眼中仿佛甜美的盛宴。
    她緊緊的握住旗杆。
    烈日之下，這吞噬生魂的旗幟，恰似天地間最陰森可怖的圖騰。
    ……
    曆朝曆代。
    大部分古人都是大感不適。
    “縱兵劫掠，這個女魔頭！”
    “孩子他爹，你還看啊，趕緊捂住孩子的眼，這麽血腥殘忍，可不能嚇壞了咱的兩個寶貝孩子。”
    有夫妻倆臉色蒼白，趕緊用手捂住自家孩子的眼。
    “嘔！這就是戰爭！”
    “這也太殘忍了。”
    “好沒人性啊。”
    有儒生已經忍不住嘔吐了。
    他們沒經曆過戰爭，想象中的戰爭是充滿了詩情畫意的英雄熱血，哪裏知道真實的戰爭場麵，那就是地獄啊！
    “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此乃真理啊！”
    “幸好俺生活在一個太平時代，不用擔心戰爭來了，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那李莫愁好狠的心啊！為了收割魂魄，不惜縱容宋軍劫掠全城，肆意燒殺，導致生靈塗炭。”
    “殺的好！說殘忍的你們懂什麽，不殺光那些安南狗，如何收複土地？安南狗賊反反複複的反叛，太他媽能折騰了，倒不如一勞永逸，從根子上滅了他們，反正安南本來就屬於我華夏的故土。”
    “……”
    明朝。
    永樂時期。
    朱棣父子們表情淡然的看著天幕。
    安南自五代以來就脫離了中原管轄，自成一國，當年大宋沒能力收複，如今已在他大明的旗幟下了。
    攻打安南時，明軍可沒少在安南燒殺搶掠，有什麽好奇怪的。
    換做朱棣親自上。
    也一樣會下令——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