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奇異的鍾聲仿佛穿透了夜幕的深淵，自皇宮地底某處神秘之地轟然響起。
    鍾聲悠遠而渾厚，如洪鍾大呂，似有萬佛誦經之聲纏繞其中。
    起初隻是隱約可聞，轉瞬便如潮水般席卷全城——無論是深宮禁苑的雕梁畫棟，還是街巷陋巷的茅草屋簷，每一寸空氣都被這鍾聲填滿。
    剛剛閉眼想睡覺的百姓們紛紛驚醒，官兵們手中的刀劍錚鳴作響，連城外荒野的枯樹都簌簌顫動，落葉紛飛。
    就連狗都趴在地夾著尾巴發抖。
    “這鍾聲莫非……”
    “是法海大師要出關了！”
    “……”
    頃刻間，整座汴京城沸騰了。
    因為法海閉關時曾立下宏願：若金身煉成，必有神佛鍾鳴驚世。
    此言早已傳遍宮廷內外，此刻鍾聲驟響，無數人心中湧起熾熱的猜測。
    皇宮內。
    太監們捧著拂塵的手抖如篩糠，侍衛們的鎧甲在月色下泛著冷光，宮女們跪在玉階前喃喃念佛，連簷角棲息的烏鴉都被驚得撲棱棱飛散。
    皇帝完顏亮原本還想繼續獨自在佛堂內誦讀《金剛經》。
    “法海大師！”
    聽聞鍾聲，他猛然擲下經卷，袈裟滑落在地亦渾然不顧。
    赤足踏過冰涼玉石，疾步衝出殿外。
    看著他的背影。
    “哎呀！”
    趙構也反應過來了，瞬間睡意全無跟著跑出去。
    夜風掀動他未束的衣袍，露出腰間象征皇權的金蟒紋飾，此刻卻如一片枯葉般淩亂。
    他仰頭望向天際，雙目灼灼如炬，喉間迸出一句。
    “法海若成，金國可存！”
    城內。
    百姓們扶老攜幼跪倒在地，貴族們摘下珠冠以示敬畏。
    城外遠處軍營中。
    甲胄鮮明的金國將士們握緊刀柄，望向皇宮方向的瞳孔中燃起希望——他們皆知，南宋有李莫愁相助，若法海渡劫失敗，那金國多半要亡國了。
    萬眾矚目的期待下。
    鍾聲漸止，
    夜空驟變。
    原本清冷的月色被一團金芒撕破，仿佛有千萬支金箭自皇宮深處迸射而出，直刺蒼穹。
    法海的身影裹挾著佛光衝天而起，衣袂獵獵，彌漫著強烈的氣息。他容顏俊朗，眉間一點朱砂痣泛著赤金之色，正是閉關數月淬煉出的佛陀相。
    “阿彌陀佛！”
    “貧僧的功德金身終於煉成了！”
    “啊哈哈哈哈哈……”
    法海仰天長笑，笑聲震得雲層崩散。
    渾身上下迸發出刺目金光，每一寸肌膚都如熔金澆鑄，骨骼間似有梵文流轉。
    就在這時——
    轟隆！
    轟隆隆！！
    天穹驟然變色，烏雲如墨汁傾灑覆蓋了群星璀璨的夜空，雷霆在雲間翻湧，紫電銀蛇交織成一張滅世之網。
    法海的笑意凝滯，眉峰微蹙。
    他的聲音擴散全城。
    “不必驚慌，我的金身初成，必有雷劫淬煉，此乃天道對貧僧的考驗，貧僧一定能通過。”
    不會發生雷劫滅城的災難吧？
    城內百姓見狀，麵色慘如白紙，孩童們蜷縮在父母懷中瑟瑟發抖，貴族們攥緊佛珠誦經不止。
    可聽了法海的話，大家的心還是安心了不少。
    “來吧，就讓雷霆來助我凝實金身。”
    法海勾起嘴角，自信如刀鋒。
    轟隆！
    第一道銀色雷霆劈下，如九天銀河傾瀉。
    法海不退反進，一步踏出，虛空竟生出漣漪。
    他抬手凝訣，金光自掌心噴湧，化作一隻遮天蔽日的佛手——大羅佛手！
    “給我碎。”
    巨掌五指如山嶽，佛紋流轉間握住雷霆，硬生生將其捏得粉碎，銀光爆散如星屑。
    “什麽？”
    “法海大師竟一掌破天道之雷！”
    地麵，驚呼聲此起彼伏。
    皇帝完顏亮攥緊佛珠的手滲出冷汗，指甲幾乎掐入掌心。
    若法海敗，他這皈依佛門的帝王便成了笑談，金國山河也將淪為南宋馬蹄下的塵煙。
    “法海大師！”
    “願佛祖保佑你過關……”
    雷劫並未止息。
    第二道雷霆接踵而至，其威更盛，紫電中裹挾著赤紅火焰，劈裂虛空時發出淒厲嘯鳴。
    轟隆——
    “又來。”
    法海麵色凝重，再不敢托大。
    他立刻啟動自己的金身。
    一尊百丈高的金色佛陀虛影在他身後浮現，寶相莊嚴，佛眸垂視人間，慈悲中透出凜然天威。
    “啊啊啊啊！！！！”
    他仰天咆哮，渾身金光暴漲，金身劇烈震顫。
    巨佛雙目怒睜，三千佛光化為實質，凝成護體光罩。
    雷霆劈落，如天神揮斧斬嶽，光罩瞬間迸出哢哢裂痕，金光如熔岩般飛濺。
    法海咬牙催發金身潛力，佛掌緊攥，硬扛天威。劇痛如萬蟻噬骨，他喉間發出非人嘶吼，嘴角溢出金血，滴落時竟在地麵烙出焦痕。
    “要撐過去啊！”
    完顏亮跪在皇宮玉階上，僧袍下的龍紋顫抖如活。
    轟隆！
    雷弧照亮夜空。
    雷霆愈烈，金身裂痕如蛛網蔓延。
    “噗嗤！”
    隻見法海忽然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的臉色變得蒼白，氣息也變得萎靡起來，似乎受到了重創。
    “不好！”
    “法海大師是要撐不住了嗎？”
    “不要不要，不要啊！！”
    “……”
    完顏亮看得心慌意亂。
    拜托，他全部的身家性命都賭在了法海的身上，法海的成功決定著他和金國的命運前途，容不得他不緊張。
    “佛祖啊，菩薩啊，漫天的神佛啊，如果你們在天有靈，拜托了，保佑法海大師度過天劫啊！”
    完顏亮雙手合十，祈禱著。
    “不會要完吧，這法海……”
    趙構的心情就有些複雜多了。
    他本來就沒打算來金國，是想去全真教避難的，隻是陰差陽錯被迫來到了金國，被迫剃頭成了和尚。
    他在心裏盤算著如果法海和金國完了，那他得找準機會跑去全真教才行。
    哢哢哢！！！
    佛陀金身上的裂縫越來越多。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法海要不行了。
    “混沌種金蓮！”
    法海拚盡最後一絲氣力，呐喊道。
    刹那間，一朵朵金色蓮花自他周身綻開，每朵蓮瓣都鐫刻著玄奧符文，蓮心吞吐混沌之氣。
    金蓮層層疊疊，結成蓮陣，硬生生扛住雷劫之威。
    雷霆劈在蓮陣上，金芒與紫電交織，轟鳴聲中，蓮陣搖曳卻屹立不倒。
    “那是什麽？”
    “混沌種金蓮！”
    凡人們不懂，但一臉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