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打自己女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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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麗呆呆地望著爸爸馮新滿臉怒容,聲音尖銳地質問著她。
在這瞬間,馮麗像是突然從某種混沌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眼眶一下子紅了,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嗚咽著說:“爸,您知道我心裏有多苦嗎?我好不容易才盼來一個兒子,可現在,說沒就沒了……
為了他,我熬過了多少個日夜,吃了多少苦,滿心歡喜地期待著他長大,可命運怎麽對我這麽殘忍啊……”
馮新看著女兒這副模樣,原本的怒火也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奈與心疼。
馮新看著馮麗悲痛欲絕的樣子,他眉頭緊皺,聲音帶著一絲疲憊與懇切:
“現在難道就隻有你一個人在心痛嗎?難道隻有你一個人難過?你看看周圍的人,大家都陪著你一起煎熬。
別再這樣折磨大家,也別再折磨自己了,放手吧,讓一切都過去。”
一旁的陳才,眼眶也微微泛紅,他咬了咬牙,伸出手用力拉開馮麗緊緊護著袋子的手,聲音輕柔:
“聽話,我們都知道這很難,但是我們得讓兒子好好地走,這也是一種解脫,也是我們對他最後的愛。”
馮麗的手被拉開,她的淚水如決堤般湧出,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隻能無助地哭泣。
永芳緩緩蹲下身子,一點點靠近媽媽馮麗,她的眼神裏滿是心疼:“媽媽,放手吧。”
馮麗的眼珠緩緩轉動,用一種空洞而又怪異的眼神盯著永芳,仿佛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突然,她毫無征兆地揚起手,“啪” 的一聲脆響,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永芳的臉上。
馮麗的麵容瞬間扭曲,嘴裏不停地叫嚷著:“賤人,賤人,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她雙手像鉗子一樣死死地抓著永芳的胳膊,手指狠命地揪著永芳的頭發,整個人像是陷入瘋狂的旋渦,又打又罵,毫無理智可言。
永芳驚恐地瞪大雙眼,一邊用手拚命護住自己的頭,一邊帶著哭腔大聲喊道:“媽,是我,我,永芳啊!您清醒清醒!”
馮新與陳才見狀,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一個箭步上前,用盡全身力氣才將馮麗瘋狂揮舞的雙手拉開。
馮新大口喘著粗氣,聲音急促又帶著一絲決然:“快,把她鎖起來,她又瘋了。”
陳才咬著牙,額頭上青筋暴起,與馮新合力抬起馮麗微胖卻不斷掙紮的身軀。
他們艱難地把馮麗放到一樓的房間裏,馮新手忙腳亂地掏出鑰匙,“哢嚓”一聲鎖上了房門。
永芳站在一旁,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原本就被失去親人的悲傷籠罩,此刻又目睹媽媽這副一會兒正常一會兒失常的模樣,她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捶打。
她緩緩蹲下身子,雙手捂住臉,肩膀微微顫抖,無助又無奈地哭泣起來,那哭聲在寂靜的走廊裏回蕩,透著無盡的哀傷與絕望。
永芳心裏清楚得很,媽媽並非是有意要打她,隻是在這精神錯亂的狀態下,錯把她當成了嫂子,才會如此失控地發脾氣。
陳才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走上樓來,看著仍在哭泣的永芳,滿臉心疼地安慰道:
“你千萬別怪你媽,她如今遭受這樣的打擊,精神已經不正常了,她自己也沒辦法控製。”
永芳聽到陳才的話,微微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滿臉的淚水,然後站起身來,身體還在止不住地抽泣著,她哽咽著回答:
“知道。”那聲音微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卻又透著一絲堅強與理解。
陳才表情凝重,雙手不停地將哥哥的遺物用力往袋子裏塞,邊塞邊說道:
“拿你哥的東西下去,我們這就拿去路口燒了,好讓他在那邊也能收到。”
外公在樓下焦急地催促著:“你們趕緊的,時間不早了,等下我把牌位立好了,還得告訴阿正去收這些東西呢。”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與哀傷,歲月的痕跡在此時愈發明顯。
永芳強忍著淚水,和爸爸陳才一起迅速把裝滿遺物的袋子拿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摩托車後座上。
陳才跨上摩托車,永芳也坐了上去,緊緊抱住袋子。摩托車引擎轟鳴,他們向著路口疾馳而去。
到了路口,永芳和陳才默默地把袋子裏的東西一件件取出,堆放在地上。
陳才點燃了手中的打火機,火焰緩緩升起,吞噬著那些衣物、用品。
永芳站在一旁,眼神空洞地望著燃燒的火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思緒飄向遠方,回憶著哥哥生前的點點滴滴。
這件事在村裏迅速傳開,大家奔走相告,相互提醒著,在這段時間一定要繞路而行,絕不能貿然經過那個路口。
說起原因,眾人皆麵露敬畏之色,原來是害怕不小心撞上阿正那尚未遠去的魂魄。
這是村裏傳承已久的習俗,雖然讓人有些費解,卻始終被村民們嚴格遵循著。
當有人去世後,家中屬於逝者的東西必須即刻被帶到村路口焚燒幹淨。
在這個過程中,整個村子仿佛都被一種莊嚴肅穆的氛圍所籠罩,村民們都會刻意避開。
從逝者離世開始,一直要等到過完頭七,那個路口才會恢複往日的通行。
在這期間,如果有人因特殊情況不得不路過,那也一定要在身上帶上諸如桃枝、符咒之類的驅邪物品,以求庇佑,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在這陰陽交替的微妙時刻,保自身平安,不被逝者的魂魄所驚擾。
處理完後,陳才心事重重地騎著摩托車,永芳坐在後座,一路無話。
他們很快回到家中,走向嶽父馮新,告知其已將阿正的東西處理妥當。
馮新微微點頭,隨後竟在客廳中央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他眼神遊離,嘴裏念念有詞,聲音忽高忽低,仿佛在與另一個世界對話。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一些永芳和陳才難以理解的話語,像是在叮囑阿正的靈魂一路走好,又像是在向神明祈求庇佑家族平安。
持續了好一會兒,馮新像是完成了某種儀式般,轉頭招呼永芳和陳才,示意他們一同跪下。
三人整齊地跪在客廳的地上,額頭緩緩觸地,叩出三個清脆而又沉重的響頭。
隨著這三個響頭落地,空氣中彌漫的那股凝重氛圍似乎也稍稍散去,仿佛完成了與逝者最後的告別,也為這一場悲傷的儀式暫時畫上了一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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