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的吐槽和不滿。
    孫悟空沒有認真去聽，隻是眉頭緊鎖。
    思索起來。
    金翅大鵬雕，是他的二師弟，也是近些日子來他很認可的一個兄弟。
    為人雖然莽撞傲氣些。
    但本性不壞，怎麽可能去屠戮一國子民？
    還吃人作惡，占山為王？
    不可能吧？
    “老豬，你說的金翅大鵬雕，是不是如來佛祖的娘舅、孔雀大明王的胞弟？”孫悟空再度問道。
    “除了他還有誰？”
    老豬哼哼兩聲。
    正當兩人聊天時。
    突如其來的陰風肆虐，流沙河洶湧澎湃。
    很快天昏地暗。
    岸邊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濃鬱的妖氣將整條流沙河侵染成漆黑色。
    “我艸，這是什麽情況啊？流沙河怎麽有這麽濃重的怨氣？沙師弟又被打入流沙河了？”
    豬八戒都被嚇了一跳。
    探頭往河裏看了眼，然後嚇得連連往後爬去，不敢置信道：“是這四個家夥？”
    “不應該啊！”
    “它們怎麽會在流沙河裏，還有這麽重的怨氣？”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嘩啦啦~
    流沙河衝刷崖岸。
    四股濃鬱衝天的怨氣朝著岸上來。
    沒多久，孫悟空便看清了來人，乃是四條無首的龍，人形軀體，龍族特征很明顯，身穿不同顏色的龍袍。
    手裏。
    都捧著一顆滴著血的龍頭。
    “我們死的好慘啊…”
    “我們死的好冤枉……”
    “你們有看到我們的頭嗎？”
    “兩位居士，你們的腦漿看起來格外肥美，不知可否容我等品嚐兩口。”
    四條無首老龍聲音怨毒、嘶啞。
    出聲的一刻，滾滾怨氣夾雜在風中。
    空氣的溫度都下降許多，濃鬱怨毒的氣息能把所有生靈凍結。
    “是、是你們幾個老家夥？”
    豬八戒一看，不敢置信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怎麽變成了今日這般模樣？”
    這四個家夥是南瞻部洲江河淮濟四河龍王。
    也不是什麽小神了。
    授了仙祿，得人族香火供奉，並不是什麽野神精怪。
    神仙中的五嶽四瀆。
    四瀆便是江河淮濟四河龍王。
    卻為何，被人斬了腦袋，怨氣不散的堆積在流沙河底？
    老豬看向流沙河。
    看到不少河水衝刷上岸的屍骸，便知道四條老龍冤魂造下不少殺孽，不敢置信。
    昔日善神，怎會變成如今的妖孽？
    “嗯？好熟悉的味道。”
    忽然。
    為首的那個龍王停下恐嚇。
    手裏捧著的腦袋鼻子在嗅著空氣，麵孔變得恍惚起來，“好熟悉，好像好多年前遇到過。”
    “大哥！是那死猴子的味道！”
    濟水龍王的聲音尖銳起來，怨毒道：“當初圍攻花果山抓拿妖猴，我等不是被這潑猴一棍打飛出去嗎？”
    原來是八百年前。
    孫悟空大鬧蟠桃會。
    玉帝大怒。
    差四大天王，協同李天王並哪吒太子。
    點二十八宿，九耀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諦，四值功曹，東西星鬥，南北二神，五嶽四瀆，普天星相。
    共十萬天兵，一十八架天羅地網，去花果山圍困擒拿潑猴！
    “你們記得遭瘟的猴子，卻記不得俺老豬？”
    豬八戒一聽，不樂意了，“俺當年在天庭好歹也是天蓬元帥，掌管十萬水軍，北極四聖昔日還是俺的部下，你們不認得俺？”
    “一股豬騷味，不認得你這豬頭是誰。”
    淮河龍王搖了搖頭，眼睛忽然睜開了，“但全都得留下來！”
    “我說幾位老龍王啊，為何淪落至如此變故？”
    老豬好奇的問了一句。
    卻不想觸碰四位龍王的逆鱗。
    四尊無首屍體手中捧著的龍首紛紛睜開眼睛，怨毒憤怒的注視來，“這一切不都是怪你們取經人？”
    “若非昔日三界要給取經隊伍讓路，我等父親涇河龍王怎會被袁守城算計，遭人曹官魏征斬了腦袋？都是西天取經害的我們父親身死！”
    “好巧不巧，待你們取完經後威風凜凜的成佛。”
    “怎料有人在天庭重翻舊案將我等四河龍王斬首，說昔日涇河龍王一事與我等有關！”
    “但臨死前，卻有神仙透露，這一切都是我們這些小雜龍的命運！！”
    長江龍王怨毒道：“生來，就是要被當做棋子算計的，這是我們的天命，永生永世無法改變的天命……”
    “天命？哈哈哈哈去他娘的天命！”
    黃河龍王怨氣衝天，“憑什麽用我們的命，來給別人鋪路？”
    “沒錯，你就是那隻該死的猴子！”淮水龍王怒視道：“憑什麽！憑什麽你又能重新複活過來了？”
    “我等兄弟喊冤而死，不能複活，隻能冤魂偷走屍體整日躲在溺水侵蝕的流沙河底苟延殘喘，你這潑猴為何能輪回轉世？！！”
    “放你娘的屁，俺猴哥為何不能活過來？”豬八戒tui了一聲，維護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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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我們喊冤而死，苟延殘喘，你這潑猴昔日大鬧天宮匯聚了一幫妖魔，後來坑害了他們，後來淪落為佛門走狗去什麽取經降妖除魔，害死無數妖族同類，還害的你兄弟妻離子散！”
    有龍王悲憤怒吼道：“你這種人還能活過來，我們真不甘心！！”
    “殺，殺了他們，恁多廢話作甚！”
    卻是有龍怒火衝天。
    化作龍形殺向孫悟空。
    頓然狂風滾滾，地動山搖。
    流沙河澎湃搖曳，大水肆虐，河底都被衝上無數屍骨，場麵極為駭人。
    四條遮天蔽日的龍王空中盤旋，朝孫悟空衝去！
    孫悟空聽得沒有任何感觸。
    手中鐵棒揮動，三下五除二打爆了四條妖龍，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八戒都看呆了。
    想不到為什麽天命人又雙叒簡單的把難纏至極的四條怨龍抹殺。
    “你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嗎？”
    孫悟空將如意金箍棒擺在流沙河上，一聲‘長’，便化作橋梁橫跨兩岸，帶頭走在前麵，“我怎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說來話長，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老豬歎了一口氣，將魏征斬龍王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
    孫悟空點了頭，也不多做評價。
    在這個世界遇到的人沒有任何熟悉感。
    他現在除了迫切的想看看獅駝嶺三魔的雲程萬裏鵬是不是他認識的金翅大鵬雕。
    “那害兄弟妻離子散是什麽事情？”猴子好奇問了一句。
    “害，妖孽胡說八道罷了，能有什麽事？莫要聽他們瞎說。”
    老豬打著哈哈，沒有解釋。
    “走吧，走快點，俺要去靈山看看。”
    孫悟空催促老豬趕路。
    若是以前唐僧催促，老豬還會嘀咕一句‘前麵是有你爹還是你娘啊這麽著急’。
    但現在，卻沒有說什麽。
    前行多日。
    來到昔日的萬壽山五莊觀外。
    “嘿嘿，到五莊觀了，等下咱們上山討要兩顆人參果解渴，再繼續趕路。”
    豬八戒興奮了，口水直流，道：“或許你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那是俺大師兄當年結拜兄弟的道場。”
    “鎮元大仙來曆可高了，觀裏還有一株人參果樹，滋味極妙……”
    老豬興致勃勃的介紹著萬壽山和鎮元子。
    卻沒看到孫悟空的臉色愈發凝重，到後麵都不走路了。
    “你怎麽了？”老豬不解。
    孫悟空說道：“鎮元子是不是死了？”
    “不可能，三界裏怎麽可能有人能殺的了他？”
    豬八戒大驚，“你怎麽看出來鎮元大仙死了的？萬壽山依舊山清水秀啊！”
    “你不懂。”
    孫悟空破妄金眸閃動。
    眼裏。
    一個巨大無比的老仙被人開膛破肚平躺在山脈上。
    裏麵的器髒不見了。
    密密麻麻的絲線穿透老仙的身體，將他釘死在大地，無數黑線滲透入千裏之下的地底深處。
    在下麵。
    有一口黑蓮汲取著老仙身上的精氣。
    “你在看什麽？”
    豬八戒眼睛都瞪紅了。
    都看不出什麽名頭，隻好問著猴子。
    “你的鎮元大仙，可能被人當做自助餐了。”
    孫悟空低頭看向地底深處那朵凶殘暴虐、汲取老仙精氣神的黑蓮。
    露出疑惑。
    奇怪、
    那口黑蓮，怎麽跟師父扔在觀內荷塘裏的那朵黑蓮有些像呢？
    “說話比俺老豬還要瘋瘋癲癲。”
    豬八戒吐槽兩句，笑嗬嗬道：“走吧，帶你上山去品嚐人參果的滋味。”
    “你不知道多少人想吃人參果，都吃不上一口，等你吃了也能增長些壽命，以後慢慢來，總能收齊所有根器的。”
    “走吧。”
    孫悟空同樣舔了舔舌頭。
    他舔舌頭是因為山上有很多妖魔鬼怪，能助他恢複實力。
    若是快些將道行恢複到神話合道境巔峰，他便不懼此界間任何人。
    若能領悟師父設下的考驗，突破神話地仙境。
    回去也好交差。
    說實話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師父的考驗是什麽呢。。
    很快，兩人上了萬壽山。
    途中，老豬還興致勃勃的說著鎮元子多牛逼、五莊觀多好雲雲。
    可說著說著。
    話沒了。
    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越靠近五莊觀，便看到愈多的屍體。
    或許是斷臂殘肢，或者是開膛破肚，或者是滿地屍骨和碎肉，地麵染成黑色，蒼蠅老鼠滿地的爬動。
    一些樹上、矮灌木叢掛著頭發。
    這一幕，跟當年的獅駝嶺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五莊觀怎麽會變成這樣？”
    豬八戒不敢置信，抬頭看向山上那座道觀。
    原本白牆高院的五莊觀，血紅透黑，如同一尊吃人的巨獸匍匐在深夜中，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他們靠近。
    “要不然我們還是別吃人參果了。”
    老豬頭皮發麻，拉著猴子想要離開。
    卻沒想到，山上五莊觀的門忽然開了，陰冷滲人的聲音回蕩於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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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鬥戰勝佛和淨壇使者來了，有失遠迎，還望二位賞臉，到五莊觀一敘。”
    孫悟空抬頭看上去。
    看到兩個矮小的身影站在五莊觀的門檻上。
    因為背光，化作漆黑一片影。
    卻是來了興致，露出牙齒笑道：“好。”
    “好什麽好？你瘋了吧！”
    豬八戒連忙低頭解釋道：“萬壽山原本是三界罕見的仙山福地之一，現在變成這副鬼樣子，誰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你不想活，我還不想死呢。”
    “聽我的，趕緊走，不然就完蛋了。”
    “你以為現在西天取經呢，滿天神仙都幫咱們啊？”
    他拉起猴子就想走。
    可轉頭的一瞬間，頭皮發麻。
    灰霧彌漫，將來時的路遮掩住了，迷霧中鬼影重重，妖魔無數，那股濃稠極怨的戾氣如同漲潮的水一樣彌漫上來。
    被侵蝕到的事物，發出滾滾黑煙。
    若是血肉之軀碰上，誰也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麽事情。
    最終的路，還是隻有上山這一條。
    老豬氣喘籲籲的跑到五莊觀外，那些屍水般的東西才停止上漲。
    “呼、呼，累死俺了，俺根本沒想到會在五莊觀內碰到這些東西！”
    豬八戒氣喘籲籲。
    這時候才有時間打量五莊觀。
    才發現，五莊觀看起來之所以黑紅色，是因為大量的血液和碎肉被抹在牆上。
    “清風明月這兩家夥呢？剛才還看到在大門這的啊。”
    豬八戒喃喃的抬頭看向五莊觀裏。
    笑嗬嗬道：“小猢猻，你不知道當初俺師兄犯下大禍拔了那顆人參果樹，後來怕鎮元大仙找麻煩，就用瞌睡蟲迷暈了清風明月，擔著行李就跑路。”
    “隻可惜後來還是被鎮元大仙抓回去了。”
    “幾百年不見，也不知為何此處變成這番光景。”
    “走，去找他們問個清楚。”
    “你看看上邊。”孫悟空提醒一聲，豬八戒才抬頭看向門匾上的屋簷，頓然失神。
    屋簷上掛著幾具屍體。
    被掏空器髒，不知掛了多少天。
    屍體沒有幹癟。
    老豬在天上當過差，一眼看出來那服飾是天庭獨有的官服。
    他施法將兩具屍體取下來。
    一看，頓然嚇得連連往後退去。
    “他…他們好像是二十八星宿的鬼金羊、參水猿，怎麽會被剖了器髒掛在五莊觀上？”
    豬八戒嚇得不行。
    而孫悟空已經走到五莊觀裏了，喊道：“裏麵的屍體更多，你進來認一認。”
    老豬臉色慘白，朝觀內走去。
    嘴唇顫抖起來。
    各種各樣的屍體掛在屋頂上，樹上，假山上，香爐上，走廊上……
    到處都是屍體！！
    這些屍體有些透露著明顯的天庭神仙特征，有的是妖魔鬼怪，也有人族。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六、六丁六甲怎麽死的這麽慘。。”
    “這是五方揭諦的屍骨，他們的兵器還握在手裏！”
    “鐵拐李的拄杖，何仙姑的籃子，曹國舅的扇子，那是武德星君的帥印……”
    “鬥部神仙的屍體也有大半，那是火部神仙的，雷部二十四位天君也、也隕落了？”
    “天狗星、黑殺星、天敗星……”
    “那，那是如意真仙的屍體，九頭蟲也死了？？觀音菩薩的坐騎金毛吼被剖成地毯鋪在地上。。”
    望著五莊觀內，如同人間煉獄般的景象。
    豬八戒呆滯的說不出話來。
    到底。。。
    到底三界發生什麽事情？
    那麽多神仙死在五莊觀內？
    就連三界中一些赫赫有名的妖怪，也全都慘死當場，這簡直不可思議！
    老豬說的人，孫悟空半個都不認識，一點感觸都沒有。
    隻是暗道可惜沒有妖怪殺罷了。
    往裏處走。
    愈發猙獰可怖。
    在外麵還能看得出來五莊觀建築的特征。
    等走到裏麵，全都是一根根青筋、血管連接著血肉的怪物，仿佛整座五莊觀是由血肉鑄成，青灰色的肉色令人膽寒。
    “清風，明月，你們在那呢？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豬八戒慌的不行，大嗓門的喊起來。
    幾百年沒有來五莊觀，他也沒想到鎮元大仙這麽吊的人連道場都罩不住啊！
    “放肆！”
    震耳欲聾的聲音從前邊一座大殿響起。
    陰冷怨毒的眼眸直射來，“淨壇使者，好久不見，卻為何還如此不識趣？”
    “嗯？還帶來了鬥戰勝佛？”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本座這道場什麽神仙妖魔的肉都吃過了，就是鬥戰勝佛的肉好久沒吃，今日倒是可以解解膩了！”
    狂妄笑聲回蕩天地。
    孫悟空和豬八戒順著聲音往大殿看去。
    頓然看到，大殿最裏處坐著兩道巨大身影。
    約有百丈高大，衣袍鼓鼓跟風撐起來的體型一樣，腦袋卻是和正常人一樣大小，說不出的古怪。
    在兩側席位。
    有許多猙獰可怖、體型不一的妖怪。
    兩個頭上長角的妖怪體型矮小如同街邊頑童，身上披著染血的衣袍、手裏拿著染血葫蘆，戒尺、淨瓶等等寶物。
    再下來。
    則是長著九顆腦袋的獅子，張著血盆大口吃著肉，對麵則是魁梧壯碩的青牛。
    下列來的。
    則是人身魚頭的魚精，白發蒼蒼的白鹿。
    一群獅子精。
    虎鹿羊三妖，三犀牛……
    兩人踏入大殿的一刻，無數目光投來，怨毒凶戾、憤怒殺意，驚得老豬起雞皮疙瘩！
    “臥槽，這怎麽可能！”
    豬八戒嚇得轉身就跑，結果大殿門自己關上。
    九齒釘耙都難以在上麵留下任何痕跡！
    “你慌什麽？”
    孫悟空一把將豬八戒抓回來，按在地上坐著。
    舔了舔嘴唇。
    眼中透露著凶殘光芒，“說說他們的來曆，我很感興趣！”
    他感覺。
    殺了這一窩的妖怪，自己能恢複到神嬰境！
    到時候他的金剛不敗、搬山倒海之力全部恢複，還能借助混沌魔神之力打破一切！！
    妖怪越多，他越不怕！
    他隻怕妖怪太少，不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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