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就是雁城了。”
    望著前方地平線上慢慢露出的一抹黑色，李靖陽抬手遙指道。
    “南境五郡，聞名的三座山脈，都多多少少都有些連接，這西部的雁城和東部的崇城，則是在這平原地麵上唯二擁有各自獨立山脈的倚仗的。”
    雲韻看著雁城的輪廓漸漸清晰，見李靖陽所指的偏北的地方，有一片翠綠山陵，山陵之後是一帶平原沃土，山陵之前，則延伸出一條黑龍般的城牆，約莫十數丈高，越往南則低矮了些，估計也與城中的地形高低有關。
    城牆之外是一片闊地，闊地之上幾乎沒有任何建築，隻有少數幾片農田。
    越是靠近雁城，才漸漸看清城牆並非是一條直線，而是曲折著向南方，不少凸出的城牆之上還能看到一些人影在其上。
    “那是守城的士兵嗎？”雲韻問道，她很明顯能感受到雁城和北境的城池不一樣。
    李靖陽點點頭：“秦城主是武將出身，極其重視城防。”
    “那一般人會很難進去吧？”後麵，木玄青掀開窗簾，也問道，然後又補充似得，“這種武將一般都挺嚴肅的，走後門也很難。”
    木玄青這一提，想起他之前接近自己打算走後門，雲韻則裝作沒聽見。
    軒玉道：“我準備了路引，你們是客人，這些事情怎麽會讓你們為難。”
    木玄青見軒玉有所準備，則有些悻悻然。
    做戲做全套，城門前百丈之地，雲韻先將李靖陽“扔”下車，看著他先踉蹌進了城，才跟著軒玉向城門走去。
    盡管軒玉提供了路引，幾人在進城的時候還是被守門士卒盤問了幾句，但士卒掀開門簾看到馬車中虛弱的黎欣和幼小的雲新之後，仿佛不忍心再刁難她們，放他們進城。
    馬車穿過兩道城門，他們才算真正進了城。
    西城門正對著的，是一條寬大又看不到盡頭的街道，與明夏帝都城的街道相比都不遑多讓，沿街之上往來不少行人與販賣的貨郎，左側沿著城牆之下是一條馬車寬的步道，隻有少數士卒戍衛在路口，那步道之上僅有相向而行的兩隊巡防士兵。
    而城中的通緝欄上張貼著幾張她不認識的畫像，李虹山等人的通緝文書顯然還沒下發到這裏。
    “雲前輩！”
    雲韻觀察之際，一道熟悉的呼喊聲音傳來，不遠處，袁小山正向他們揮手跑來。
    雲新也早下了車，先回應袁小山。
    “你們怎麽這麽快就來了，統領說你們要早到，我還不信。”
    “又被他預判到了嗎？”雲韻回頭看看軒玉，“你最好告訴我是你提前和他說過了？”
    軒玉卻擺擺手：“怎麽會，我估計師兄就是單純讓小山提前來等我們。”
    “他讓我們到哪兒落腳？”雲韻問道，按之前的說法，他們與雁城的城主認識，但雲韻等人卻是陌生人，總不可能讓城主府來接待他們幾個。
    “雁城最適合落腳的地方，自然隻有一個。”
    軒玉則指了指偏南的方向，雲韻循著方向而望，卻是一幢五層的高樓，雲韻觀其建築樣式的塗漆色彩，卻有些似曾相識。
    “你別告訴我，那個客棧是李靖陽的。”雲韻試探的問道。
    “雲姐姐猜對了。”軒玉柔柔一笑，也略微羨慕道：“靖陽哥的產業遍布南境，五郡的主要城池幾乎都有他開的客棧，醉春樓算是最北邊的小客棧了。”
    雲韻恍然：“怪不得你們說薛紅菱背後的薛家都不敢動他，原來他是南境的大財主，各大城池指著他的稅收呢！”
    軒玉笑著點點頭，“走吧，緊趕慢趕了一段路，到了雪霽樓就可以真正休息了。”
    不消片刻，幾人驅車便到了雪霽樓樓下。
    雲新也仰頭看著麵前高聳的客棧，這裏的人比醉春樓可多多了。
    這一路來，他入住過竹溪鎮的二層林肆酒家，入住了接北碼頭的醉春樓，現在麵對這五層的雪霽樓，他又開了眼界。
    “小玉！”
    率先出來的卻是沈木白，軒玉見到沈木白自然也是開心極了，顧不得外人在場，躍下馬車撲進他懷裏，沈木白習慣性的抱住軒玉，然後又輕聲道，“還有客人在呢。”
    軒玉才退了一步，挽著沈木白，雲韻看著二人還這般新婚燕爾般親昵，心裏歡喜，也羨慕二人的情誼。
    “雲芝，一路多虧你了。”沈木白笑著向雲韻道謝。
    雲韻則笑著搖了搖頭。
    “哦，虹山他們在三樓，你們的房間也早就安排了。”沈木白指了指樓上。
    雲韻身後，木玄青也抱著黎欣從馬車上下來跟著沈木白進客棧。
    “呦，你們來了。”又是熟悉的聲音，李靖陽的聲音。
    幾人在上樓的時候，正巧碰到李靖陽從樓上下來，和他們打招呼。
    “李掌櫃在雁城的客棧還真是闊綽啊。”雲韻讚歎道。
    李靖陽給他們讓開道路，輕笑著，“謬讚謬讚，小小客棧，可比不得中州的富貴。”
    聽到中州二字，雲韻頓了頓腳步，沒跟著眾人上去，反問道：“我和李掌櫃說過，我是從中州來的嗎？我好像忘了。”
    李靖陽一愣，敷衍道：“在醉春樓的時候，我恰巧聽李虹山他們說了一句。”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我很好奇。”
    雲韻越來越嚴肅，李靖陽則自顧自下樓，淡淡道：“雲宗主隻要知道，我們不是你們的敵人就夠了。”
    聽著李靖陽又稱呼自己“雲宗主”，雲韻更確定李靖陽的身份不一般，他和他那個夫人北衣，都沒有修煉鬥氣，卻一個熟悉煉器，一個無雙神醫，讓她摸不透。
    “老師，你怎麽了？”雲新跟在雲韻身邊，不明所以。
    “沒什麽，咱們先上去吧。”雲韻隻得先作罷，選擇上樓。
    到得三樓之上，這三樓比起醉春樓的三樓更是寬大了很多，陳設位置倒是和醉春樓一般無二。
    “師妹。”藍千雪來迎雲韻。
    雲韻快步上前：“這個李掌櫃，知道我的身份了，你們和他說了什麽嗎？”
    “什麽？怎麽可能，我和虹山沒告訴過他啊！”
    “他和北衣到底是不是明夏的人？來自何方，你們清楚嗎？”
    “你懷疑他的身份有問題？”藍千雪看著雲韻疑惑不解的模樣，搖了搖頭，“我認識他也是因為虹山，見他第一麵大概是十多年前，但是在那之前，他便已經是南境聞名的大掌櫃了。”
    “他們倆並非修煉鬥氣之人，煉器和醫術卻非常人可及，實在太怪了。”雲韻把她的憂慮告訴藍千雪，“我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危險的感覺。”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與虹山認識他們夫婦多年，他們隻是在明夏開幾家客棧，過過日子。虹山還沒有靈魂感知力呢，他們不懂修煉卻有煉器和醫術天賦，或許隻是特例聚在一起了而已。”藍千雪更相信她認識的李靖陽和北衣，解釋道，盡管最後一句話，讓她也覺得略微牽強。
    “雲芝，你還記得你當時在帝都濟風堂時，對我的猜測嗎？”身後，李虹山的聲音傳來，突然提起雲韻當時的猜測。
    雲韻看著李虹山坦然神情，回想自己猜測的什麽，望向李虹山的神情更加難以置信了。
    “你有沒有可能是旁的世界的人，隻是因為某個契機，才來到了鬥氣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