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天就從派出所的吊車尾，一躍成為和他平起平坐的小隊長，李建東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真是學得好，不如大腿抱得好。
    當然他這種無奈的情緒，並沒有維持多久。
    抱不上莊海的大腿，那就跟著他辦案的時候，跟在後麵多學一點。
    哪怕隻能從後麵學到一點點，對李建東而言，也是受用終生的。
    莊海一麵一目十行地快速翻看著馬偉傑的通話記錄。
    腦海裏卻在和偵探殿堂裏麵的秦風溝通著。
    “這家夥沒有固定工作，但……但是花錢方麵卻是大手大腳，雙柏警方查獲的信息看，這家夥的銀行存款足足有二十多萬，這顯然不合常理。結合此前屍檢報告裏，他……他體內檢測到毒品成分，我推測他……他很有可能是以販養吸的毒販。”秦風右手捏著下巴，分析道。
    對於秦風的看法，莊海還是很認同的：“雖然暫時無法確定，凶手的殺人動機是什麽。不過和他在電話裏經常接觸的人，肯定需要見麵排查一下。”
    “我……我建議一定要重點排查一下，尾號是1833的那個手機號碼。他和馬偉傑的通話頻率雖然不高，但是每次通話時間段都是深夜，而且馬偉傑死亡前，兩人聯係的頻率明顯增強，有……有很大的作案嫌疑。”秦風道。
    簡單的交流了一下看法後，莊海的意識離開偵探殿堂。
    他將排查與馬偉傑經常聯係者的任務，分配了下去。
    眾人對莊海的辦案能力心悅誠服，自然沒有人有意見，整個雙柏分局快速地活動起來。
    很快雙柏分局視頻偵查支隊的支隊長劉盾，來到了會議室匯報。
    拋屍地點附近的監控錄像，還有馬偉傑在人臉攝像頭下活動的監控，已經全部調取出來了。
    “莊隊，我們支隊的人員已經齊上陣了，爭取兩天內把所有的視頻查看一遍。”劉盾說。
    莊海搖了搖頭：“兩天實在太久了。”
    劉盾聞言，滿臉錯愕和為難。
    整個視頻偵查支隊，加上輔警隻有六個人，為了快速尋找到線索，他甚至自己都帶隊上陣了，打算排版輪崗，二十四小時不間斷進行視頻回看。
    主要是拋屍的地方有七處，附近的攝像頭加在一起足足有二十個。
    馬偉傑最後一次通話記錄是17天前，而寵物狗糯米吞食屍體，發生在十天前，也就是說拋屍的時間段足足一個星期。
    再加上還有人臉攝像頭拍攝下的馬偉傑的監控錄像，加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就是三倍速播放，兩天已經是最保守的時間了。
    莊海竟然嫌棄時間太久？
    劉盾頓時有種坐著說話不腰疼的無力感。
    但是架不住莊海是專案組組長，代表市局下來辦案的欽差。
    他的要求就算是再不合理，底層也要無條件服從。
    郭寧川道：“劉盾，你現在從治安大隊，還有各個派出所抽人過來支援，不管你想什麽辦法，二十四小時內，都要看到結果。”
    見局長拍板全力支持，苦著一張臉的劉盾，臉上總算恢複了一絲笑意。
    從治安大隊抽走10個人，轄區的5家派出所，每一家再出2個人，再加上他們視頻偵查支隊的六個人，理論上來說，二十四小時之內，應該可以看完所有的監控視頻。
    一旁的郭寧川的目光落在莊海身上。
    如此傾盡全力的配合，本指望博得莊海一絲好感，沒想到後者眉頭緊蹙，沉聲道：“還是太慢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莊海話音一落。
    偌大的會議室內，頓時陷入到了死一般的沉寂。
    眾人都“咕咚”一下，悄悄咽下了口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郭寧川為了配合他的工作，已經是傾盡全力了，他竟然還嫌慢，竟然要自己看視頻。
    那可是好幾十個監控視頻，再加上每一個時間段都有七天，加在一起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他一個人確定可以看得過來？
    眾人心頭滿是疑慮。
    但是既然莊海這麽說了，他們也不好發問。
    隻好在郭寧川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了視頻偵查支隊的視頻調度大廳。
    調度大廳裏麵，一名民警正帶領著四名輔警，各自對著麵前的電腦看著視頻監控。
    劉盾先一步進了調度大廳，招呼了一聲後。
    大廳裏的眾人看到了郭局長和莊海後，連忙起身問好。
    莊海簡單的回應了一下後，目光落在了身後那麵巨大的拚接大屏上。
    “這個電視牆可以同時調度幾個監控畫麵？”莊海問道。
    劉盾回答道：“可以同時播放20個畫麵。”
    拋屍地附近的監控攝像頭有二十個，正好調度大廳的大熒幕裏，可以同時調度的視頻，也有二十個，簡直就是量身打造的一般。
    莊海的思維進入到偵探殿堂，詢問秦風：“如果同時播放20個畫麵，你吃得消嗎？”
    “可……可以，不過需要你的腦力在旁加持一下。”秦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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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秦風做後盾，莊海就放下心來。
    隨手拿了一把椅子，正對著電視牆坐下，莊海讓劉盾安排人手，同時播放拋屍地附近的所有監控錄像。
    莊海的話音一落，臉上首先變色的是視頻調度大廳的成員。
    常年跟視頻監控打交道，自然清楚普通人看監控的話，最多隻能看著一個三倍速播放的監控，那還得全神貫注的情況下，稍不注意就容易錯過關鍵情報。
    莊海竟然讓他們，將拋屍地點附近的二十個監控同時調出來播放。
    這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難道是想要人多力量大，發動所有人一起看監控嗎？
    二十個監控同時播放的話，別說尋找到拋屍者的行蹤了，常人看一眼就會頭暈眼花找不到北。
    這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麵對著莊海的不容置疑，調度大廳裏的眾人，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劉盾，後者點了點頭後，很快碩大的熒幕牆上，分割成一個個畫麵。
    莊海深吸了一口氣，大腦與秦風進入到了同頻狀態。
    他的腦力本就是那種過目不忘的層麵，而秦風的記憶更是堪稱“人肉照相機”，兩顆超級大腦同頻後，達成了1+2＞2的效果。
    “速度加快點。”
    在莊海的催促下，視頻的播放速度x1。
    這個強度對莊海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他再次催促調度員，加快視頻播放的速度。
    連續的幾次催促後，視頻播放速度來到了駭人聽聞的五倍速。
    二十個視頻監控，同時以五倍速播放，畫麵已經亂成了一團亂麻，根本看不清裏麵的車流和人影。
    常人隻是看了片刻，就有種暈車般，惡心想吐的感覺。
    郭寧川看了一眼，就感覺頭疼欲裂，他找了個借口開溜。
    “你們在這，我的杯子拉到會議室了，我去拿杯子。”
    “我去上廁所。”
    “我辦公室裏的花幾天沒澆水了，我去澆水。”
    有郭寧川帶頭，麵對著幾乎和光汙染沒有區別的監控大屏，眾人早就撐不住了，各自找借口開溜了，這就苦了劉盾和視頻偵查支隊的眾人。
    “你們也別閑著，莊隊在看拋屍地附近監控的時候，你們看一下人臉識別攝像頭，拍攝到的馬偉傑的視頻，看看有沒有可疑的線索。”劉盾吩咐道。
    隻要不讓他們陪著莊海看監控，讓大廳裏的眾人幹什麽都行。
    聽到劉盾的吩咐後，眾人如蒙大赦，連忙低頭各自忙碌起來。
    常健雖然百無聊賴，但是他沒有找借口溜走，而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莊海的身上。
    莊海可是他的金大腿，他其他忙幫不上，後勤保障的工作一定要做好。
    時間在點滴間流逝，轉眼間一個小時過去了。
    在此期間，莊海就好像石頭人一樣，兩眼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大熒幕，超強的腦力負荷下，他的眼睛裏已經布滿了血絲。
    “停！”
    隨著莊海一聲令下，所有的畫麵全部暫停。
    “海哥，你喝口水休息一下。”常健貼心地遞過來一杯龍井。
    莊海輕輕抿了幾口，他打算閉上眼睛休息兩分鍾，沒想到常健就好像變戲法似的，又掏出來一瓶眼藥水。
    給眼睛滴了幾滴眼藥水後，莊海閉目休息了兩分鍾，原本有些疲勞的精神，頓時又恢複了不少，他讓視頻再次播放。
    莊海的注意力再次落在了大屏幕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莊海突然又喊了一聲停。
    視頻調度員暫停了屏幕後，常健遞過來茶水。
    莊海並沒有接過，而是擺了擺手，他閉上眼睛，看似在閉目凝神，其實他的思維，已經進入到了偵探殿堂裏。
    “發現了可疑車輛，是一輛無牌的黑色suv，15號淩晨1時25分，出現在……”秦風在一個白板上快速地書寫起來。
    隨著秦風將視頻點位和時間挨個寫出來，莊海隻是掃了一眼，就將所有的信息記錄下來。
    向秦風道了一聲謝後，莊海的意識回到了現實世界。
    “4號攝像頭，調到15號淩晨1時25分，5號攝像頭調到1時28分，9號攝像頭調到……”
    視頻調度員聽到命令，連忙調取畫麵。
    隨著第一個監控畫麵，調整到莊海所說的時間，現場的眾人都是滿臉駭然，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聲。
    畫麵中可以看到一輛黑色的suv，在鏡頭的遠處停下車來。
    受限於攝像頭的機械素質，整個畫麵拍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是隱約可以看到，車上下來一個身影，從車後備箱裏拖出來一團物事，走向了一旁的麥田地。
    “嘶……，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這......這怎麽可能？“角落裏的一個老輔警聲音發顫，鏡片後的眼睛瞪得滾圓，“我昨天盯著一個攝像頭看了四小時，眼睛都快瞎了，他居然......“
    “我草！這也太帥了吧！原本以為那些刑偵劇裏的天才都是虛構的，今天算是開眼了！五倍速啊，我連正常速度的畫麵都不敢眨眼，生怕錯過細節。這操作，簡直是現實版‘最強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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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省廳的王大隊，他外號天眼，也不過同時盯著四個畫麵三倍速播放，莊隊竟然……”
    眾人的心中如同響起了萬丈驚雷，每個人的臉上均是驚駭。
    隨著莊海的報點，一個個監控畫麵被調了出來。
    無一例外，那輛黑色的suv經過了每一處拋屍地點，都停留了片刻。
    一次可以說是湊巧，但是連續多次，那就不能用巧合來形容了。
    這個黑色suv的駕駛員，很有可能就是殺人拋屍案的凶手。
    劉盾滿臉興奮，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雖然調取視頻的時候，他沒有出多少力。
    但是這些監控攝像頭，都是他指揮安裝的，當初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因為嫌疑人作案後，都會有意避開攝像頭，選擇從這種鄉間小路逃離，所以他安裝的時候，特意安裝在了樹叢中，掩人耳目。普通人不注意的話，根本就無法發現掩藏在裏麵的攝像頭。
    所以攝像頭能夠拍攝到嫌疑人拋屍的畫麵，案件告破後，結案報告上，他也可以分潤到一點功勞。
    一個個監控畫麵調度出來，隨著最後一個視頻點位，suv迎麵從攝像頭下經過，消失在道路盡頭，總算是拍到了駕駛員的正麵。
    那家夥帶著一副口罩，雖然三更半夜，仍舊帶著一副墨鏡，再加上攝像頭模糊不清的像素，導致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
    “你們還愣著幹嘛，趕緊沿著視頻追蹤啊！莊隊已經幫我們找到嫌疑人了，飯到了嘴邊，難道還要一口一口喂給你們吃嗎？”劉盾激動地道。
    他目光看向莊海，說道：“莊隊，我同學是圖像修複界的高手，我讓他幫我修複一下。”
    大腦超負荷透支下，饒是他的體力充沛異於常人，此刻也感覺到精神上有些疲憊，莊海說：“事情有了眉目再叫我。”
    “海哥，五樓有休息室，要不要休息一會。”常健說。
    “嗯！”莊海點了點頭。
    此時，雙柏分局詢問室裏，李建東看著麵前的黃毛，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說你把1833的手機號，以500塊錢的價格，賣給了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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