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操控於大妞殺死魯毛毛後。
    馬春花經曆了一段時間的惶恐不安，擔心事情會敗露，警察會找上門。
    她害怕於大妞會說漏嘴，所以將她徹底關進了屋子裏，不讓她與外界接觸。
    沒成想這起案件，最後像魯小海一樣，被定性為意外死亡。
    馬春花這才放下心來，與此同時，一個謠言病毒似的在當地傳播開來。
    小孩看到水下有鬼影的消息傳出，本來隻是一句流言，結果經過老百姓的口口相傳後，變成了水鬼娘娘收不滿十歲的童子。
    這流言的出現，簡直是打了神助攻。
    魯毛毛雖然死了，但是魯春城他們還活著，凡是魯毛毛當天提到的人，全部都得死。
    原本還擔心，繼續動手會引起他人的警覺，水鬼娘娘的謠言四起後，正中下懷，可以將一切都推卸在鬼神之說上。
    而且她不忘記在上麵添了一把火，在和村裏的長舌婦的閑聊中，馬春花有意無意地說起，魯小海給她托夢，說他成為了水鬼娘娘的座下弟子，日子過得別提有多滋潤了。
    有她這個當事人的添油加醋，當地人越發篤定地相信水鬼娘娘的傳聞。
    凡是家裏有小孩的，都是二話不說拉到家裏一頓揍，告誡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靠近水邊，上學放學都要結伴而行。
    沒有人落單，就意味著找不到動手的機會。
    不過馬春花有耐心，她知道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經過幾個月的耐心等待，總算等來了機會。
    魯春城和妹妹貪玩成性，兩個人趁著大人不注意的時候，乘坐小船到河中間玩耍。
    馬春花讓於大妞趁機掀翻了船，把魯春城拖進水裏淹死了，而她假模假樣地跳下河救下魯小翠。
    有了英勇救人的事跡，日後就算是警方有所懷疑，也不會懷疑到她頭上。
    在接二連三的兒童溺亡後，魯藤村的人已經杯弓蛇影，嚇得不輕。
    家裏的小孩甚至不敢讓他們離開視線超過五分鍾。
    但是馬春花有的是耐心，在她的精心策劃下，凡是當天魯毛毛提到的人，她全部都沒有放過。
    哪怕有兩戶人家，害怕孩子遭遇詛咒，早早地搬到了附近的村鎮，但是有心算無心，還是讓她抓住了機會，挨個除掉了。
    隨著事件真相的揭曉。
    常健、潘戰旗還有餘芳玲，表現得相當淡定。
    對於莊海破案的神速，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嘶…，我不是在做夢吧！案件竟然這麽快就偵破了？”
    黃婉晴內心的震撼，早已經是無以複加了。
    雖然偵破的不是牛文澤自殺一案，但是連續七名兒童被殺案，無疑分量更為驚人。
    莊海他們傍晚才到的鎮江，期間吃飯花了半個鍾頭，剩下留給他看案卷的時間，也不過半個小時，竟然讓他偵破了魯藤村兒童連續溺水案的詛咒？
    雖然她在031號聊天群，看到了莊海不到兩天時間，就將暗墟摧毀的過程，但那畢竟遠隔著互聯網，哪有現場經曆所帶來的心靈震撼。
    與她相比，一旁的林文坤卻是兩眼呆滯，張大了嘴巴，如同發情的河馬。
    “這…這…怎麽可能…”他喃喃自語著。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以至於他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魯藤村連續多年的兒童意外溺水案，竟然是蓄意謀殺。
    這可是七起命案啊！
    信息一旦傳出，隻怕會引起整個市局，乃至於江海省廳的震動。
    按照莊海的性子，後續的案件收尾工作，說不定會交給他處理。
    集體二等功是板上釘釘了，如果領導在後麵推一把的話，他豈不是能更進一步。
    一想到所長的職位，他激動得心髒怦怦亂跳，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牛文澤是怎麽回事？”莊海發問。
    “牛文澤？”馬春花麵露迷茫，遲疑了片刻後“你說的是那個牛鼻子老道？”
    莊海點了點頭“是你逼迫他自殺的嗎？”
    “不是！沒有！別胡說！他是我親家公，我害誰也不會害了他啊！”馬春花連連擺手。
    無需要審問，馬春花就將她知道的關於牛文澤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當年連續幾起兒童溺亡事件後，整個魯藤村籠罩在被詛咒的陰影下，家裏條件可以的，早已經搬出去到鎮上買房子了，剩下的人也是人心惶惶。
    眼看著再這樣下去，村裏就要沒人了，村長坐不住了。
    不知道從哪裏把牛文澤請過來了。
    別的不說，牛文澤的賣相不錯，有點像年輕版的九叔，再加上能說會道，把整個村裏人虎得一愣一愣的。
    開壇做法，說暫時鎮住了水鬼娘娘，又收了村裏一萬塊錢的紅包。
    參加完村長家的酒宴，喝得醉醺醺的牛文澤，拒絕了眾人留宿的請求，騎著摩托車就走了，結果喝大了的他，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馬春花家，看到了於大妞。
    雖然於大妞的相貌，嘴歪眼斜地發生了不少變化，但是脖子上那塊造型特意的胎記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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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眼認出了自己的女兒。
    抱著於大妞就嚎啕大哭起來。
    馬春花嚇得一大跳，害怕兒媳婦吃虧，她拿著鐵鍬準備拍翻牛文澤的時候，一眼認出，這個人就是白天在村口跳大神的道士。
    牛文澤眼看著起了誤會，連忙將於大妞是他女兒事情說出來，而且還說出了於大妞身上的胎記。
    因為於大妞從被她撿來後，就一直被她關在屋子裏，很少出外活動，身上的胎記也隻有她家裏人才知道。
    這廂相認，屬實是意外之喜。
    本來牛文澤想要把於大妞帶走的，但是大仇未報，馬春花怎麽可能答應，她借口婆媳二人生活多年，有了感情不是母女勝似母女，而且於大妞對於他這個陌生人非常警惕。
    眼看著強拉不走，牛文澤也隻能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把身上所有的錢財，都交給了馬春花，讓她照顧於大妞，也沒有留宿，趁著夜色就走了。
    而後，牛文澤隔三岔五，就深夜過來看望女兒。
    每次都是帶著錢財和不少生活用品。
    因為馬春花家遠離村落，所以深夜有人到訪的事，村裏人也沒有注意到。
    兩人最後一次碰麵，是一個星期前。
    那時候蟄伏了整整兩年的馬春花，總算找到了機會，操縱於大妞淹死了最後一個目標。
    整個魯藤村徹底炸開了鍋，家裏有小孩的攜家帶口的都走了，留在村裏的隻剩下孤寡老人。
    這一次村裏沒有找牛文澤，牛文澤主動過來了。
    此前每次發生溺亡案，村裏都花錢請他過來施法鎮邪。
    不能說完全沒用吧，最起碼施法後可以換取一兩年的平和日子。
    這一次他裝模裝樣地施法念咒，但是哪怕是老眼昏花的人，都可以看出來他心不在焉。
    做完法事後，他這次破天荒的沒有在意別人的眼色，白天就來到了馬春花家。
    牛文澤告訴馬春花，他遇到了一個麻煩，一個超級大的麻煩，甚至會影響到生命危險。
    他不放心於大妞的安全，找了一家私人精神病院，繳納了一大筆錢，足夠於大妞在那裏平穩地度過下半生。而且為了感謝馬春花對女兒多年來的照顧，他給了馬春花十萬塊錢的養老錢。
    手裏白得了十萬塊錢，再加上報仇雪恨後，於大妞於她而言，已經沒有了用處，所以她就讓牛文澤帶走了於大妞。
    再次聽到牛文澤的消息，是關於他自殺的消息。
    關於他自殺的消息，眾人的說法是，水鬼娘娘索命。
    馬春花深知，這種消息也不過是無稽之談，水鬼娘娘什麽的傳聞，也不過是她一手炮製出來的。
    逼迫牛文澤死亡的，其實另有其人。
    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是誠惶誠恐，因為牛文澤和她有過不少接觸，她擔心會引火燒身。
    直到被莊海他們找上門來。
    進一步核實作案經過，還有追查牛文澤自殺的真相，全部都落在了於大妞身上。
    “知道於大妞在哪家精神病院嗎？”莊海問。
    “我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馬春花搖了搖頭。
    莊海的目光看向了黃婉晴。
    雖然他的警務通權限，是最高級的a級權限，但是不是所有的消息都是實時同步的。
    至少幾天前牛文澤把於大妞送到私人精神病院後，他並沒有從係統裏麵，獲知到住院消息。
    接觸到莊海的目光，黃婉晴迅速回過神來。
    “莊隊，我這就打電話詢問，稍等！”
    說完，黃婉晴就拿起手機，走到一旁打起了電話。
    大概過了十分鍾，搞清楚了於大妞的住院線索。
    她被安置在一家叫做“盛康理療醫院”的私人精神病院。
    那座精神病院，位於鎮江市的郊區，距離這裏大概有上百公裏的樣子。
    繼續追查案子，自然不方便帶著馬春花這個拖油瓶。
    “我現在要去追查於大妞的線索，你把人先帶回所裏做筆錄，放心，她已經被我嚇破膽了，會配合你們的。”莊海說道。
    “讓我把人帶回到所裏？”林文坤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難以置信地問道。
    這幸福來得未免也太突然了，以至於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當他沉浸在幸福之中時，看到莊海眉頭微皺，他心裏頓時就咯噔了一下。
    壞了，正嘚瑟呢，差點把正事忘了。
    他連忙點頭說“好！莊隊你放心，我這就去辦！我這就去辦！”
    莊海沒有多餘的廢話，轉身就走。
    常健、潘戰旗等人連忙跟在身後。
    眾人到了停車的地方，上了車，往盛康理療醫院馳去。
    上百公裏的路程，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
    因為精神病院是封閉式管理，有嚴格的探視時間，莊海他們到跟前，已經過了探視點了。
    門口的保安本來不願意放心，結果看到眾人亮出的警官證後，差點當場嚇尿了。
    一個是臨海市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另外一個是正陽市刑警大隊的大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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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市局的刑警大隊長，在他眼裏簡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而兩人在莊海的麵前，表現得極為恭敬，莊海到底是什麽身份？
    他連忙撥打了值班領導的電話。
    值班領導是副院長高庭德。
    知道是某位不知姓名的大佬，帶著兩個市局刑警大隊長下來查案，高庭德慌慌張張地趕來，衣服扣子都扣歪了。
    招呼眾人來到了辦公室，莊海說明了來意。
    “你說的這個人，我沒有什麽印象，你稍等下。”
    高庭德打電話，喊來了負責治療於大妞的住院醫生。
    醫生來了後，莊海詢問了一下於大妞這些天來的情況。
    “她家裏人對她挺不錯的，前些天她父親剛把她送過來，第二天下午，就有她妹妹不遠千裏過來看她。”醫生感慨道“雖然每周我們都製定了專門的探視時間，但是如果我們不打電話的話，往往很多患者的家人，都不願意過來探望的。沒辦法，雖然認得了精神病，對親戚朋友，都是一個沉重的負擔呢！像這麽有愛的家庭，不多見了！”
    “你等等！你說她妹妹？”莊海挑起了眉頭。
    聞言，眾人都是臉色一變，哪怕是一向後知後覺的常健，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於大妞她哪來的妹妹？
    “那天發生的事情？我需要看一下監控！”莊海說。
    在高庭德的引路下，眾人來到了監控室。
    查看起了當天的監控。
    當天下午，天氣不錯，於大妞跟著其他病人，在大院子裏曬太陽。
    按理說，這種剛收治的精神病人，應該關在房子裏觀察幾天的。
    但是於大妞沒有攻擊性，再就是牛文澤掏的錢實在太多了，所以她和其他表現良好的精神病人，一起鬆出來放風。
    莊海看著監控畫麵，於大妞正蹲在地麵上看螞蟻的時候，一個渾身黑衣，臉上帶著一個黑色墨鏡的苗條女子，出現在監控畫麵中。
    看來這個女子，就是醫生口中的“於大妞妹妹”了。
    墨鏡女來到於大妞身前，低聲地說著什麽，於大妞專心致誌地低頭踩著螞蟻，玩得不亦樂乎，對她壓根就不予理睬。
    墨鏡女也不以為忤。
    大概過了幾分鍾，趁著於大妞站起來的功夫，墨鏡女上前舉止親昵的左手摟著於大妞的脖子，用手拿出手機開始自拍。
    因為兩人背對著攝像頭，看不到她對著手機說什麽。
    突然莊海眉頭一皺，大聲喊停。
    “把視頻退到15時36分25秒，然後把視頻放大，能放多大就放多大！”
    負責調去監控的值班人員一愣，看向高庭德。
    高庭德怒聲道“看我幹嘛，還不趕緊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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