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抬頭望向來人。
    一行六人，每個人肩上都挎著一杆56式半自動步槍。
    因為走得急，一團團白霧從他們的嘴裏呼出。
    為首者身穿草綠色軍大衣，頭戴羊剪絨棉軍帽，年紀在三十五六歲左右。
    麵貌敦厚，兩隻眼睛非常有神。
    看見來人，殷德龍欣喜若狂，激動得下巴上的那一撮毛上下亂蹦：“曲隊長，救我……”
    曲大成，和殷德龍是一個大隊的，身份是民兵隊長。
    因知道近日有老虎出沒，所以帶領幾個民兵上山巡邏，以防止山大王下山傷人傷畜。
    曲達成皺了皺眉頭，他雖然非常討厭殷德龍，但畢竟是一個大隊的，自然要過問一下。
    “同誌，你們為啥打人？”曲達成問了一句。
    見曲達成跟殷德龍幾個人認識，秦飛這邊四個人本能地做好了幹仗的準備。
    秦飛十分鎮靜地看向曲達成，口氣不急不緩：“同誌，你給評評理，看看這幾個貨該不該打？”秦飛回應完，把事情的經過給曲達成一行講了一遍。
    聽完秦飛的介紹，曲達成身邊的幾個手下頓時議論起來。
    “一撮毛這三個癟犢子真是死性不改！”
    “就是，連槍都不會打，竟然舔個逼臉，說老虎是他打的！”
    “最可氣的是還威脅人家，不給東西，就把人家埋在山上。”
    “要是我，我也削他們！”
    曲達成則陰沉著臉看向鼻青臉腫的殷德龍幾個人。
    這幾個家夥的確是欠削！
    人家沒讓狗咬，就算很客氣了。
    殷德龍幾個平日裏踹寡婦門，挖絕戶墳，偷雞摸狗，搶小孩吃得……總之是什麽缺德事都幹，現在做出敲詐勒索，還威脅人家的事情，也屬於狗改不了吃屎。
    “同誌，俗話說向情向不了理。這幾個貨確實欠削！但你們把他們幾個也削夠嗆，估計他們今後也能長點記性。我看，就饒了他們吧。”
    曲達成一看秦飛就是個領頭的，於是對他說道。
    見對方沒有因為與殷德龍幾個認識就偏袒，而且還挺客氣，秦飛點點頭：“沒有問題。”
    說完，秦飛接著對曲達成說道：“同誌，遇到了就是緣分，這隻梅花鹿就送給你們了，別嫌少啊。”
    “這，這不好吧。”曲達成雖然知道秦飛能按照獵人的規矩辦事，但確實沒想到能給這麽多。
    這隻梅花鹿至少有七十斤以上。
    按理說，人家給你每個人割二斤肉，你也說不出來啥。
    “沒啥不好的。收下吧。”秦飛微笑道。
    曲達成也同樣報以微笑：“行！那我們也就收下了。兄弟，我叫曲達成，外號曲老三，就住在山下靠山屯公社沙子溝大隊，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隨時找我。”
    “哥們兒，你這個人真講究！我叫趙民，有事喊一嗓子。”
    “我就孔凡傑！”
    “我叫李勇！”
    “……”
    曲達成手下的幾個民兵，也紛紛表態示好。
    秦飛見曲達成摘下手套伸出了熱情的手，便也伸出手跟對方一握：“好的，曲大哥。我叫秦飛，啥時候到紅旗公社那麵，到南溝村找我。”
    “妥了！”曲達成用力握了握對方的手，“秦老弟，後會有期！”
    見曲達成一個人抬著梅花鹿走了，殷德龍三個哭喪著臉也急忙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生怕跑晚了再挨頓削。
    “回來！”秦飛突然喊了一句。
    “啊？！”殷德龍一下愣在了原地，“大哥，我服了，你就讓我走吧。”
    “把槍拿走！”秦飛一指地上的老洋炮。
    “謝謝，謝謝。”殷德龍慌忙哈腰撿起槍，撒腿就跑，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那隻梅花鹿本來他們三個可以得到，卻因為自己貪心，不但沒有撈著肉吃，而且還白挨了一頓胖揍！
    現在就算腸子都悔青了，可又有啥用？
    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下場！
    秦飛四人收拾好東西也開始下山。
    這隻老虎本來有五百來斤，但沒了內髒後能減少幾十斤重量，別看減少的重量不多，但四個人抬起來也感到輕巧許多。
    上山容易下山難！
    何況抬著一隻四百多斤的死老虎！
    四個人小心翼翼，大約用了一個多小時的工夫，終於來到了山下，從樹叢裏拽出了雪爬犁。
    見此運輸工具，秦飛想買拖拉機的願望徒增。
    四個人回到南溝時，已經是夜裏七點多了。
    村子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所以，沒有人看見他們打了個這麽打的家夥來。
    這要是白天，好多人就會知道了。
    見秦飛幾個人抬了隻老虎回來，林婉瑩滿臉不敢相信：“秦飛，這是你們打的老虎？”
    “小姨子，我們哥幾個厲害吧。”鄭旭東搶過了話頭，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已然忘記了那個驚魂時刻。
    “嫂子，這隻老虎老猛了！”郭曉凱看向林婉瑩，“不過它再猛，也猛不過我哥的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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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瑩看向秦飛居然有種看英雄的感覺！
    “行了！曉凱，別替我吹了。”秦飛拍拍郭曉凱的肩膀，“打死這隻虎，可是大家共同的功勞。沒有你們三個，沒有大黃它們四個，靠我一個人可不一定能有這麽大的收獲。”，
    “你們沒吃晚飯吧，我去給你們熥饅頭，頓酸菜。”林婉瑩說著走向了灶間。
    秦飛急忙攔住了她，對鄭曉東說道：“姐夫，整飯這個活你幹。”
    “好嘞！”鄭旭東拍拍胸脯。
    秦飛把媳婦勸進裏屋，又對另外兩個人說道：“曉凱，傻柱哥，跟我一起分肉。”
    狩獵到東西後，也是有規矩的。
    師傅跟秦飛說過，幾個人一起狩獵就是緣分。
    要想打到東西而且平安歸來，必須要戮力齊心，步調一致。
    但人都是自私的，往往在分肉時容易產生分歧。
    所以，老一代獵人便立下了規矩。
    即，打到東西後必須按股分肉。
    但並不是有多少人就分多少股。
    不光要分給人，也要分給狗。
    幫狗不算也就罷了，但頭狗必須分一股。
    因為沒有頭狗，找獵物都費勁，又何談分肉？
    分肉時，頭狗這一股記在狗主人的身上。
    再有，除了頭狗之外，若是動了槍，槍是誰帶來的，誰就也額外單算一股。
    而且，分肉不隔夜。
    當天必須把肉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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