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尹恩語眉目流盼地望著他，“不請我進去坐坐？”
    賀予洲立即退到一邊，“你隨時都可以進來。”
    他接過她手中的袋子，“密碼跟之前那棟房子的一樣，你下次過來不用再按門鈴了。”
    尹恩語跟在他身邊，步伐輕盈，戲言道：“不怕我趁你沒在家的時候，把你家的貴重物品順走？”
    賀予洲唇邊溢出一聲低笑，“我這個家，你能看得上的東西……”
    他頓下，轉頭掃過庭院，“可能也就隻有這幾棵白玉蘭樹了。”
    尹恩語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次要比上回晚間看得更加清楚了。
    盡管花瓣早已飄零，但白玉蘭樹依舊亭亭玉立，透著被用心嗬護過的痕跡。
    賀予洲輕飄的嗓音繼續在她耳畔響起，“還記得這個約定嗎？”
    尹恩語唇瓣緊抿，喉嚨微微哽咽一下，輕顫著出聲，“記得。”
    賀予洲目光收回，耐人尋味地覷她眼，“你大鋼琴家沒有貴人多忘事就行。”
    讓他知道，不是他的自作多情。
    他在庭院種滿她最愛的白玉蘭樹，她在家中的衣櫃裏保留著他曾經的衣物。
    進到屋內，尹恩語環顧四周，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裝修風格。
    黑曼巴風，深邃冷硬，沒有過多的花裏胡哨裝飾。
    然而，有一樣東西卻與這整體風格顯得突兀。
    客廳茶幾上，擺放著一隻粉琉璃水晶花瓶，晶瑩剔透，流光溢彩。
    隻是，花瓶雖然漂亮，但也隻是空蕩蕩地擺放在那裏，沒有嬌豔的鮮花點綴。
    尹恩語走近，她對那隻花瓶有印象。
    是她買的，買來放在他另一棟房子中的。
    她有一個習慣，就是家裏必須要有鮮花。它們看起來賞心悅目，又增添了活力。
    所以，他的家裏也免不了被她擺上花瓶。
    尹恩語偏目，問身邊的人，“裏麵怎麽沒有插花？”
    “你都已經離開了，插了花給誰看？”賀予洲在她麵前蹲下，拆開手中的袋子。
    尹恩語垂眼，手指撫摸溫潤的瓶身，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你吃早餐沒有？”賀予洲打斷她的思緒。
    尹恩語抬起頭，“沒有。”
    “那一起吃。”賀予洲站起來，去廚房拿了兩副餐具。
    “今早怎麽會想著過來給我送早餐。”
    那天他提議的時候，她可是不帶一絲猶豫地就給拒絕了。
    “醒得比較早，就過來了。”尹恩語從保溫盒中夾了塊蔬菜卷，咬一小口，“你平時都是幾點去上班的？”
    “怎麽？”賀予洲眉梢微揚，帶著戲謔的笑，“以後每天都要給我送早餐？”
    尹恩語：“……”
    “你當我沒問。”
    賀予洲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繼而自顧自地說：“你不用再來給我送早餐，太累了。”
    偶爾送一次可以，每天都來送，是件麻煩事。
    路上的這個時間，還不如讓她多休息會。
    他之前說讓她給他送早餐，隻是為了逗她。
    “多吃點。”賀予洲把裝有貝貝南瓜的盒子推到尹恩語麵前，都給到她。
    尹恩語幽幽地朝他看去，“賀予洲，你挑食。”
    南瓜是他嚐都不會嚐一口的食物，她跟餘姨交待過。
    這份南瓜，應該是餘姨給她裝的。她可能猜到她會留下來跟他一起用餐。
    茶幾上的早點，都是兩人份的。
    “比你還是要好一點的。”賀予洲振振有詞地反駁。
    尹恩語唇瓣撇了撇，不再理會他。
    吃飽後，尹恩語伸手，準備收拾茶幾上的保溫盒，想著待會可以一起帶回家。
    “別動。”賀予洲快速拍掉她的手，“等會會有阿姨來收拾的。”
    “行吧。”尹恩語將手收回，撐在沙發兩側，“你是不是要出門上班了？”
    “別急。”賀予洲躬身，把她從沙發上拽起來，“上樓幫我搭配一身今天要穿的衣服。”
    尹恩語：“西裝不都是一整套的嗎？”
    以前幫他搭配衣服，是因為他那時很少穿到西裝。隻有他公司成立後，他才開始穿西裝。
    不過，顏色、款式是她陪他一起挑選的。
    “也可以不穿一整套。”賀予洲漫不經心地說，“或者是不穿西裝。”
    尹恩語無言。
    後者倒是正常，至於前者……
    她不敢想象，不配套的西裝穿起來是什麽樣子。
    進到賀予洲的衣帽間，尹恩語悠然地掃視。
    拉開櫃門，隨手給他拿了件英倫風的灰白色西裝。
    “去換吧。”她把衣服塞到男人懷中。
    她還是比較喜歡看他穿淺色係的衣服。
    在賀予洲離開去換衣服的時候，尹恩語轉身，走到中央的收納櫃前，透過上方那片明淨的玻璃，裏麵整齊陳列的物品一覽無餘。
    限量版的手表、款式多樣的領帶、昂貴的袖扣、胸針……
    賀予洲換衣服速度很快，聽到腳步聲，尹恩語循聲望去。
    剪裁利落的灰白色西裝穿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健碩頎長的身姿，少了幾分往日裏的隨性不羈。
    流露出低調的奢華，彰顯出矜貴的氣質，宛如一位紳士。
    但他一張嘴，就打破了尹恩語對他的幻想。
    “看到我挪不開眼了？”賀予洲調笑。
    尹恩語選擇無視掉他的話，“你過來一點。”
    “幹什麽？”賀予洲聽話上前，站定在她麵前。
    尹恩語從旁邊的收納櫃中拿出一條銀色的單頭的阿爾伯特懷表鏈。
    將懷表置於他馬甲中的左側口袋，T型的鏈條夾垂直固定在馬甲扣眼處，卡住。
    銀色鏈條自然垂下一段弧度，成為這身西裝的點睛之筆。
    尹恩語往後退幾步，打量眼前男人的穿著，滿意地點點頭。
    她比較喜歡用一些小單品來搭配衣服，增添層次感，避免單調。
    昔日場景再次浮現，她站在他麵前，為他搭配衣服。
    賀予洲笑意漸盛，“尹大鋼琴家，可還滿意？”
    尹恩語挪開視線，氣定神閑地評價，“還不錯。”
    聞言，賀予洲眉峰微擰，“還不錯？”
    “您眼光可真夠高的。”他怪聲怪氣。
    尹恩語不予理睬，抬步往外走，“你趕緊出門上班吧，我也要回家了。”
    “要不跟我一起去公司？”賀予洲突發奇想。
    尹恩語美眸微眯，“你想讓我當你的員工？”
    “我哪請得起你啊。”賀予洲神色懶懶，拖長尾調。
    “隻不過是想請你過去坐坐。”
    尹恩語：“不去。”
    他那麽忙，她過去隻會影響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