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無法醒來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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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無法醒來的夢
有個說法是,所謂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你看,那麽反過來,喜劇也可以是在殘破的世界裏湊出一點美好。
我所感受到的,不是那種極致的美好,有點像地震後的廢墟裏爬出了貓貓狗狗,核災難後的荒地上長出了一株新芽,難民營裏的孩子們帶著笑容踢著殘破的足球......
總體上看,這些事很難讓人有什麽好的心情,但這些美好那怕隻有一點,也能人在悲苦中有一點安慰,尤其是對於這些已經被折磨到不成人樣的可憐家夥們。
然後接下來,在更深入的與之“共鳴”後,我也了解到了它拉走我意識的另一個原因。
它自然不是想要溝通,而是想將我做原材料,繼續生產更多的,更好一點的“獎勵”。畢竟在諸多悲苦裏抽離的那一點美好,實在難堪大用。
隻可惜,它各種意義上都沒有腦子,隻知道強行將我剝離,以此來解除正麵的威脅,但依舊沒有處置我的能力——那麽,這麽一個幾乎無主的意識海洋擺在我麵前,自然要好好利用。
最堅不可摧的堡壘往往會從內部被突破,因為有前幾次的經驗,我相當順利地接管了那些美好,再是極致的悲苦,然後是它的外部結構。
最後,是整個“世界”。
倒不是說這個中樞就是這個世界的核心,而是我通過這個中樞,再借助隨處可見的汙泥,接觸到了整個世界的樣貌。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具體的大小,因為其它區域和這裏都沒什麽太大區別。又或者說,這裏本就沒有大小,如前文所言,這就是一場“噩夢”,無數生靈的噩夢。
那個電梯是“夢境”與現實的接口,我們以物質的形式,進入了這個由“噩夢”構成的世界,所以普通人一旦“入夢”,就沒有任何逃離的可能。要麽成為製造“美夢”的養料,要麽成為夢魘本身。
乍一說有點抽象,我盡量做一些相對恰當的比喻。
那些蠕蟲是一個個普通個體的噩夢,或者說是“負麵情緒集合體”。它們來自一個個現實中飽受壓力的人,什麽失業,失戀,貸款逾期,容貌焦慮,年齡焦慮,吧啦吧啦的。
可他們又相對善良,大多隻能內耗自己,最終變得“圓潤”“昏暗”,依靠一點“施舍的美好”過活。
而那些張牙舞爪,奇形怪狀的,也不能說多壞,隻是被這些無處消解的情緒撕扯得完全不再是自己,最後既失去了自己,又傷害了別人。
更可憐的還是那些調查團的,他們沒有在現實的錨點,一旦迷失,就會被這場噩夢吃幹抹淨。
那些牆壁,山石,晶體,可以算是“理智”的化身——主動建立的意識防線,作為主體的潛意識。以及稀鬆平淡,悲喜之外的其它記憶。
但很顯然,在這裏,它們隻有被侵蝕得麵目全非的份。
而那個看似掌控一切的中樞,原來也隻是一個悲苦但不甘沉淪的人。
我不確定ta是否還生活在現實之中,也不知道他怎樣發現可以從那些悲苦,那些平淡的日常中提取那麽一點點的美好,但他的確試圖為這些同病相憐的人帶來一點慰藉。
至於泥沼,我不確定那是什麽玩意,大概是一種介質,一種可以聯通各種意識的介質,不過另一方麵,它或許才是這個世界的主體,一種,可以被稱作“群體意識”的玩意。
它深邃,泥濘,又不算有什麽危害,隻是平等的讓所有“人”受其牽絆,行走在它之上。
這麽說好像還是有點抽象,那我湊字數的同時,再編個小故事吧。
假如,我是說假如,現實中有一個極其普通的人,沒有多少缺陷,也平等地接受各個方麵的壓力。
然後,有幾種支線可選,一個是不斷內耗,進而徹底抑鬱,成為一個佝僂在角落,“給點陽光就燦爛”,甚至給再多陽光都沒法燦爛的可憐人。
相反的方向,就是無所顧忌,肆意發泄,平等地傷害自己和身邊的所有人。
還有沒那麽嚴重的,可以通過一日複一日的單調日常來麻痹自己。好讓被負麵情緒撕裂的那一天,晚一點,再晚一點,即使最後依舊於事無補。
當然,也有一些隱藏支線,比如雖然醫者不自醫,但可以通過開導別人,發現別人糟糕生活中那點點小小的閃光點,借此讓他人和自己,稍稍好受那麽一點。
這些,就是我見到的,那些走了不同支線的“人”。唉,我不免在想,相對的,是否會有一個充滿美夢的世界,隻是....做美夢的人應該也很難是他們。
到這裏,基金會來開礦的打算也要落空了,畢竟,隔絕意識的,其實是平淡如水,毫無特色,但又的確屬於某個人的,生命的一部分。
這要是“我管你這那的,我就是要采來用”,那就是物理意義上的“開人礦”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知道了這些,我好像也做不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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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提我根本沒有毀滅這個世界的能力,就單論“消滅噩夢”這個目標,雖然聽著是挺好的,但提供噩夢的那些人,損失的就隻是噩夢,以及那些負麵情緒嗎?再退一步,就算沒了負麵情緒,他們就真的能樂嗬嗬地生活在將他們逼到如此境地的環境裏嗎?再再......
好吧,基於假設的假設做再多也沒用,我得先想法子讓我的意識回到身子裏,並保持這種對於全局的掌控。
方法也很簡單,我照貓畫虎地用纖毛觸碰那些張牙舞爪的怪物,用丁點慰藉換取了他們的平靜。
同時,我還帶著微渺的希望,連接了一下那六人的意識,結果...沒有奇跡。再手巧的裁縫,也沒法把那些被撕扯得完全無法辨識的意識拚回原樣。
在現實裏,負麵情緒都會傳染,何況這幾乎由人類最黯淡的一麵構成的汙染。
再然後,讓纖毛作為媒介,我逐漸通過遠程控製,恢複了肉身的自由活動能力。那接下來,就是遇事不決先搖人的流程。
我不知道怎麽處理,基金會裏還有一堆腦瓜子靈光的呢。
因為我也不知道信標的具體參數,不確定它在隧道裏能不能運行,所以為了保險,我還是走到外麵去傳遞消息。
期間,我再次穿過了茂密的蘆葦叢。這些蘆葦,是晶體和汙泥共同培育出來的,我沒法確定它的具體功用,但有一些猜測。
“人是會思考的蘆葦”,那這些誕生自共同意識,由平淡日常供養出來的東西,或許也是一種“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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