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看到這些罐子後，那些研究員們的感受如何，我個人是覺得，“血肉枝葉”這種星外來物，真要發育完全，基金會將要麵對的，可能就不是我戲稱中的“古神”，而是真的，可以輕易抹消文明的，不可名狀之物。
    “0307，你把槍拿走就行，剩下的，交給其它人吧。”
    “哦，好。”
    除了拿槍，對於這些罐子裏的存在，我的確沒有什麽用武之地，總不能割破手掌，讓“絲狀物”和這些額，“親朋好友們”打個招呼吧。
    拿走精心包裹起來的“左輪”，我又掃視了一眼登陸艙內部的布局，發現十來個罐子頂上，明顯有個隔間，但既然沒有“矽”沒有指引我去打開，就說明那不是留給我的——說起來，我完全隻是充當一個鑰匙的角色，簡單輕鬆，這樣的任務希望多來點。
    “就沒事了？”
    “這個任務我們參與的部分就到此為止，後續可能還需要你來參與一下，今天剩下的內容，是利用x3704進行”
    4921嚴謹認真地說著，1225端著平板，將長長的清單劃給我看，其實簡而言之，就是充分發揮“左輪”的效用，清除一堆實驗品和一些收容物衍生的副產物。
    除了些亂七八糟的的東西，最吸引我注意力的，還是那些編號。除了帶後綴的，其它的，應該都是一個又一個倒黴蛋。人類的科學探索之路，少不了艱苦卓絕的付出和令人扼腕歎息的犧牲，隻是，這次讓我解決的，未免有點太多了吧。
    “總共多少個呀？”密密麻麻的檔案信息，1225往下翻了好幾次才到頭，我自然是沒心思細看，直接讓1225給出答案就行。
    “一百二十七個，嗚是有點多，但這隻是原定計劃，具體實施的時候，應該會因為各種原因少不少吧。”
    “是的，今天內能夠實施的數量是三十七個，其它的依後續情況而定。”
    “哈，那就好，這一百多個，排隊給我槍斃都要花不少力氣。話說，我不在的話，這些會怎麽處置。”
    “各有各的方式，但大多費時費力，且不徹底，有部分，清除的風險大於繼續收容”
    轉移任務地點的時候，4921繼續舉著例子，物理毀滅，放逐異界，“魔法攻擊”，其實都是我能想到的，相較於簡單高效的“左輪”，其它方式還是太費勁了。
    如果“左輪”連“血肉枝葉”之類的存在都能一槍秒了，基金會的工作應該會輕鬆一大截。但這樣的話，我幾乎就會成基金會版的劊子手，天天擱那扣扳機了。
    後續我還了解到，以比較“激進”的方式清除這些悲哀存在的，主要就是歐美這邊的站點，不愧既是“槍戰服”，又是搞資本的。
    一路上聽了不少“樂子”，但愉快的時光總是短暫，後麵就是讓我各種意義上都十分不適的工作了——古代的劊子手砍了那麽多頭，會不會是最早一批的“唯物主義者”？
    因為數量太多，不好一一描述，除開一些器物，與人相關的大體上，都是些不能稱作活物的東西，無論是被感染寄生，還是腐化扭曲，總之大多數存在，都完全是救不回來的狀態，我可以暗示自己，這不是處決，而是幫人解脫。
    但還是有一些，十分難評待處決編號，好幾個都是來自同一個實驗項目，項目名稱很簡單，也很高大上，名曰“意識提取”——這種經常在各種收容物那裏可以見到的能力，在人類的目前的科技樹裏，幾乎還是一片空白。
    這次的研究也是依托於一個已經掌握使用方法的收容物，但顯然，知道如何使用，不代表使用效果滿足操作者的期望。這個收容物提取的意識並不能穩定存在，所以研究員們想了各種點子，也付出了許多耗材，站在我麵前的，可能隻是一部分。
    被處決的是三個一看年歲就很大的，雙目無神，不停囈語的d級人員，表麵上看和普通的精神病人沒什麽區別，似乎不用“左輪”，隨便來把槍都行。
    之所以“有幸”被我見到，是因為他們體內的意識不屬於他們，是遊離於肉體的，1225解釋完我依舊沒搞懂的“遊離意識”。總之，我要殺傷的，其實是他們體內的意識，隻是意識消失後，他們也會跟著喪失生機罷了。
    如果用普通的手槍，作為容器的倒黴蛋會停止呼吸，但那些遊離意識則會以一種難以約束的方式四處遊蕩，隨機挑一些倒黴蛋附身。就算不能完全奪舍，製造幾個新的精神病，幾乎是必然的。
    運氣好的，可以像1107他們那樣，刪掉一大堆意識，雜糅一堆額外信息，保持正常的行為能力。運氣差的，就是來到我麵前了。
    晚安，好眠。
    雖然我開槍的動作早已不似從前那般生疏和猶豫，但無奈的心情還是同樣的。習慣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冷漠。
    “接下來是他。”
    當1225把平板遞給我的時候，記憶裏突然閃現了一些畫麵，仔細想了一下，照片裏的人我單方麵認識，是我大學時期比較火的一個“潤人”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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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眼見他神采奕奕地呼吸自由空氣，眼見他被一個小病耗去大半家財，眼見它走上了賣血，“打野”的老路，眼見它走出拘留所後，既不甘又無奈的神情，是眼見它額，是聽說它人間蒸發了。
    我可能是全網為數不多的，見過那一係列視頻“真結局”的網友了。比起唏噓，我還有點好奇，到底中間隔了什麽，讓它變成了一坨，血肉和骨頭交融的，勉強有個人形的存在。
    它的檔案裏提了一下，它來自於一個“血肉可控化”的實驗項目，大概目的是，師夷長技以製夷，不說造一個血肉軍團吧，大致理解“血肉枝葉”操控血肉的方法，就能更好地牽製和應對未來的艱難局麵。
    好走，不送。
    “呼——還有多少？”
    “七個。”
    奔波了兩三個小時，全站點“巡演”到手臂開始發酸時，我看著新的標準間，心神俱疲。
    開門，關門，我已經知道裏麵是一個被某種收容物以某種方式寄生，被充當充電寶的可憐人，為了他，也為了我，我想直接以專業殺手的果斷冷厲快速結束戰鬥。
    “救救我請您不要”
    “房間裏有錄到聲音嗎？”
    “沒有。”
    “0307，它在說話？”
    “不知道，可能是他，也可能是它。”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收容物類型，但按照以往的經驗，能直接通過意識和我對話的，很難是純粹的人。不過另一方麵，槍斃了那麽多倒黴蛋，我也希望有什麽誤判的案件存在。
    見過了太多無奈，自然希望世間仍有“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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