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傾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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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橋霜一時氣結,眼神瞟向郭嘉處,盼著能讓他幫忙說幾句好話。
    “奉孝,明日你也與我們一同前去,人多熱鬧些。”橋越卻是轉頭看向兀自在那喝了半天茶的郭嘉說道。
    “子景,實在抱歉,要掃你的興了,我明日尚有些事要回鄉去了,恐怕需要些時日才能回來了。”
    郭嘉抱歉地對著橋越說話的同時,眼角餘光似掃向了橋霜。
    聞言,橋霜眸底一黯,看向郭嘉的眸中霎時間多了些許複雜的情緒。
    終究還是要離開了嗎?
    她早該知道的,他到底不是她的陳煜,遲早有一日是會離開這裏去一展抱負的。
    隻是這段日子以來的細水長流,漸漸的已經讓她有些忘記了。
    忘記了他事實上就是曆史上的那個郭嘉,不是她口中的奉孝兄長,更不是她的陳煜,她不該拿他當做心中的慰藉。
    “這麽快便要走了嗎?那你何時再回來?”橋越蹙眉道。
    橋越心中更是萬般不舍,這段日子以來有郭嘉作伴,每日與他聊些學識見聞,讓他覺得這日子過得甚是有趣,他也一直打心底裏敬服郭嘉的見識。
    “此次卻有些急事需要回去處理,待辦完事便會盡快趕回來的。”
    郭嘉說罷,眸中卻隱隱略過一絲不舍地望向了橋霜,目光交錯間,橋霜竟能感受到他眼底的複雜情緒,可是她終究要學會克製自己的心。
    “既是有急事,明日一早我便替你安排馬車,讓你盡快趕回去。”橋越雖是不舍,但心知郭嘉必是有急事,才會如此著急要趕回去,他也不好再做阻撓。
    “多謝!”郭嘉感激道。
    方才還在吵著鬧著要跟他們一起去皖公山遊玩的橋霜,此時卻如同蔫了的花兒一般,在一旁突然靜默不語了。
    她從郭嘉身上移開了目光,隨手拈起茶點中的一顆桂花糖糕,安靜地吃了起來。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斑駁地灑落在了她的臉上,她卻並未察覺,猶自倔強地吃著不知是何滋味的糕點。
    她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早該習慣了這些世間所謂的悲歡離合。可是當它突然到來時,她心中卻不免有些說不出的意味了。
    是不舍嗎?不舍的是這張臉嗎?還是因為習慣了每日都能看到這張熟悉的臉,突然的離開會叫她無法習慣呢?
    她該學會慢慢接受這些的,畢竟這裏已經不再是那個交通便利,即使距離遙遠隻要打個電話就能聯係的時代了。
    在這個世界裏一旦離開了,便很難再聯係得上了。
    她似乎一下子想通了什麽,驀然抬首展顏,原本黯然的眸底漸漸放出光來,眼神灼亮地對郭嘉露出了一個歡快而又淡然的笑容。
    “奉孝兄長,明日途中注意安全哦!我會好好練字的,等你回來了再讓你檢查我的字有沒有進步。”
    郭嘉驟然見到她的笑顏卻一時怔住了。
    細細碎碎的陽光正好落在了她雪白而微微泛紅的小臉龐上,濃密纖長的羽睫簌簌抖動著,如同輕顫的蝶翼般,眼眸中泛著瑩瑩亮光,笑顏牽動嘴角邊的梨渦若隱若現。
    他看著眼前的橋霜,心中卻不由得冒出了四個字:一笑千金。大抵不過如此吧!
    自從認識她到現在,她似乎從未如此笑過,平日裏就算偶而笑笑,卻也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不知從何時起,不知為何,他竟會對一個年紀尚小的小女娘衍生出這樣的情愫來,就連自己都無法理解。
    “好,屆時回來了,待我看看你可有進步。”失神片刻後,郭嘉便笑著說道。
    “這茶舍裏的茶點真是好吃。”
    橋霜佯裝無事一般又拈起瓷碟中的一塊糕點兀自吃了起來。
    “此處的茶點確實不錯,你喜歡吃的話,日後阿兄便經常給你帶一些回去。”橋越朗朗笑道。
    “子景看來是熟客,常來這茶舍。”孫策道。
    “不錯,這碧露軒在皖城中也是頗負盛名的。近日我與奉孝閑來無事便常來此飲茶對弈,倒也多了些風趣。唉!這明日奉孝便要走了,我可該有段時日不習慣了。”橋越感慨萬千道。
    “哈哈,子景既是如此看重我,待我忙完了事情定會盡快趕回來陪你飲茶對弈的。”郭嘉用玩笑的語氣說道。
    聞言,橋霜塞進嘴裏的一半糕點沒得差點叫她嗆到噴出來。這倆人的對話怎的叫她突然有一種基友的錯覺?
    周瑜見她突然嗆成這副模樣,忙從一旁端起茶水遞給她喝,並關切問道:“沒事吧?”
    橋霜接過茶水猛灌了一口,連連擺手道:“沒事,沒事,我沒事,不小心給嗆著了。”
    “我說霜兒,你就算喜歡這糕點也要慢著點吃啊,為兄原還以為你這段日子改性子了,變得溫順乖巧起來了,怎的還是一副莽莽撞撞的樣子,叫人擔憂。”橋越一邊責備道,一邊又給她遞了手絹擦拭。
    “誰叫你們兩個搞得像基友似的難舍難分?”橋霜邊擦拭著嘴角,邊低聲喃喃自語道。
    橋越離得遠倒沒聽見這話,反而一旁離得最近的周瑜聽到了,一臉疑惑地問道:“基友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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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橋霜捂住嘴,忙解釋道:“沒有沒有!你聽錯了。”
    言畢,又用眼角餘光沒好氣地瞪了周瑜一眼,示意他別多嘴。
    周瑜突然被她這麽一瞪,一時有些愣神。
    “哈哈,子景,令弟甚是有趣啊!”孫策在一旁展齒笑道。
    “呃,阿兄,那個,你不是說對弈嗎?不如我們就來下會棋吧。”橋霜忙轉移話題以緩解方才的尷尬事件。
    “甚好!二位不如與我等手談幾局如何?”橋越對孫策和周瑜問道。
    “好,正好讓我與公瑾領教一番。”孫策答應道。
    幾人來到一旁的圍棋案前落座。
    “公瑾,這第一局你來。”孫策對周瑜說道。
    轉頭又自豪地對著橋越說:“公瑾這棋藝可謂是出神入化,鮮少有人能勝出,就連我也甘拜下風。”
    “如此那眼下這局便該讓奉孝來與公瑾來對弈了,奉孝這棋藝也可謂精湛,罕有敗績。這回你二人倒是棋逢對手了。”橋越心情大好。
    言罷,郭嘉和周瑜二人便麵對麵開始了對弈。
    一陣博弈廝殺,橋越和孫策二人一個勁的在一旁看著棋局撫掌稱讚不已。
    橋霜在一旁看得直打哈欠,一臉懵的模樣。
    她忘了古代人玩的是圍棋,不是五子棋。
    “公瑾,好一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兵行險招啊!”
    “出其不意,圍魏救趙!妙哉!奉孝!”
    “真是難分伯仲……”
    ……
    橋越和孫策這倆迷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興奮不已。
    而郭嘉與周瑜在對弈中卻漸漸有些惺惺相惜了。
    橋霜並未對此感到訝異,畢竟郭嘉和周瑜二人在三國曆史長河中可都是赫赫有名的謀士。
    下棋這種事於他們而言那便是手到擒來,小菜一碟了。
    橋霜卻在某一瞬間猛的又想起了什麽。
    臉色頓時一凜,她差點就忘了,郭嘉和周瑜可不是一個黨派的,將來他們可都是各為其主,是天下三分的其中之二啊。
    思及此,橋霜卻突然眉心微蹙,難過了起來。
    此時看著多麽友好,多麽惺惺相惜的幾個人,將來難道真的要成為敵人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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