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浴火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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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
山間雲霧漸漸消散,晨光透過山霧流瀉而下,映照於山寨中那麵被汙血所染的“甘”字戰旗之上,原本暗淡的旗麵仿佛浴火重生般熠熠生輝。
幾名賊匪準備送橋霜與她的兩名夥計一同離開山寨時,甘寧前來相送了。
他踱步來到橋霜麵前,一雙狹長如鷹般的雙眸此刻卻不再幽深似潭,反而散去了陰暗,透著清亮的光芒。
“昨日你的一番話,我銘記在心,回去之後我想了許久,你說的不無道理,我並不願做一輩子的土匪,也不想讓我的兄弟們陪著我一直這樣,躲躲藏藏的,毫無立足之地,從今往後,我會如你所言那般,重新開始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便如我夫人所言,你的一席話令我茅塞頓開,如醍醐灌頂!想不到你一個女子,竟能解了我多年來心頭之困。”甘寧神采飛揚地說道。
橋霜淡笑著說道:“你能想通便好,我相信你定能實現心中抱負,成為永垂青史的一名將士。”
甘寧喃喃道:“永垂青史……”
他似又陷入了沉思中,不過須臾,便豪氣十足地笑道:“說得好!多謝了!”
橋霜又想起一事,便轉身從馬車內藥箱中取出一片絹帛與筆墨。
將絹帛置於馬車上,洋洋灑灑寫下幾個字潛龍在淵,騰必九天。
寫完後便將絹帛遞給了甘寧,鄭重其事地說道“這幾個字送與你,就當做你喜得麟兒的賀禮。”
甘寧接過絹帛,他雖看不懂這幾個字,但他知道這必是在鼓勵他的,所以他仔細將絹帛收好。
隨後向橋霜道了聲謝“多謝,雖然我此刻看不懂這些字,但是來日若有機會再見,我必當讓你刮目相看。”
橋霜抱拳與他告別“好,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甘寧也抱拳道。
……
他們又被蒙上了眼睛,被賊匪用馬車載出了山寨,大約行進了一柱香的功夫,馬車卻突然被喊停了。
“馬車內是何人?我們是官府的,正在這附近搜山尋人,請下車讓我們檢查。”馬車外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橋霜一頓激靈,從馬車裏直起了身子,心中暗忖:應該是他父兄的手下尋來了。丫的,老娘被抓來了這麽久,你們可算找到了。
“救命啊!救命啊……”陳全和羅平一聽是官兵來了,急忙大喊了起來。
幾名賊匪一見是官府的,便忽然扔下馬車,掉頭駕馬揚長而去了。
“給我追!”
又一個男聲響起,隨後便聽到馬車外,群馬奔騰而去的聲音了。
橋霜被蒙著眼睛看不見馬車外的情形,但她聽到有人上了馬車,舉起了車簾子,一束光照進了馬車內。
“少主,是橋郎君。”
這個聲音,竟然是江籬。
橋霜眼前的黑布被解下,隨即被帶下了馬車。
抬眸間,金色光輝映照之下,卻見不遠處那人身披銀色盔甲,縱馬而立,眸光銳利深邃,身軀凜凜。
他翻身下了馬,步伐沉穩卻又急促地往她的方向奔來。
橋霜怔愣地看著眼前之人朝著自己的方向飛奔而來,塵土隨之揚起。
浮現在眼簾的卻是那張許久未見俊美絕倫的容顏,但此時臉上卻帶著一絲蒼白的疲憊感。
“對不起,我來晚了。”
周瑜猛然間緊緊將橋霜摟進懷中,他似乎在極力遏製發自內心的恐懼,聲音竟帶著一絲輕微的顫抖。
橋霜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竟感到自己的心跳仿佛滯了一滯。她未料到前來救她的人會是周瑜,畢竟他原本應該在那千裏之外的丹陽。
“我……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感受到周瑜在她耳邊溫熱的氣息,讓橋霜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才算落到了實處,不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聽到橋霜這句話,周瑜這才緩緩放開了她,仔細地查看她是否安好。
“可有傷著?”周瑜扶著橋霜的雙肩,眼眶似有些泛紅充血。
“我沒事,你看,我還是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橋霜一臉無所謂地笑道。
“他們可有為難你?”他問這話時有些猶豫不決的憂慮。
“沒有,他們並沒有為難我,這幾日我都在寨子裏替他們治病,還救了土匪首領的夫人,所以他們就放我出來了……”
話音未落,橋霜卻感覺自己的身體驀然騰空,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猝不及防跌進了一雙劍眉星眸中,那樣深沉炙熱的眸光就如黑夜中的一道月光,一時竟令她難以將視線移開。
他身上沁著草木的清新氣息,讓她感受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橋霜就這樣任由他將自己抱著往回走去。
“你總是這樣叫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我讓半夏來你身邊照顧你,可你還是出事了,再這麽不聽話喜歡亂跑,我就去向你阿父提親了,讓你乖乖待在我身邊。”周瑜滿臉不高興地威脅道。
“你莫要威脅我,你若是去向我阿父提親,我也能偷偷溜掉。”橋霜撇撇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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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停下腳步,垂首凝視著她,歎了口氣:“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二人視線相交,感受到他灼熱的眸色似要將她浸染透,橋霜側首移開視線,望向他處。
周瑜抱著她來到駿馬旁,扶著她纖細的素腰一把將她托至馬背之上,自己也翻身上馬,坐於她身後,掉頭勒馬前行。
“你為何會在此處,你不是在丹陽嗎?”橋霜好奇問道。
周瑜道“半夏傳信予我,說你失蹤了,我便趕回來了。”
“那你又是如何找到此處的?”橋霜又問道。
“我到壽春時,子景同我說他們在山上找了一日一夜也尋不到賊匪的蹤跡,後來我又帶親兵再去尋了一日,還是一無所獲,我便猜測這群賊匪奸詐狡猾,興許並不在那座山上,我們又將前後兩座山都搜尋了一遍。”
“後來我聽手下來報,有幾名衣著古怪之人半夜出來抓了幾個穩婆,並且朝東南方的那座山頭而去,我才尋到了此處。這座山頭距離你們失蹤的那座山甚遠,且他們離開時沿途都在毀滅蹤跡,又將我們引到了其他的地方,若不是他們泄露了蹤跡,恐怕還得費上好幾日才能尋到此處。”
橋霜頷首道“他們的匪首名叫甘寧,其實他也並非毫無人性的大奸大惡之徒,他奪了藥材又將我抓了去也是為了救他們寨子裏的兄弟,昨夜他的夫人難產,我陰錯陽差救了他們,所以今日他便放我出來了。”
“這些日子我也發現他是一個頗有些智勇之人,隻是書讀得少,又曾被有權勢之人欺辱,所以不得已才去當了土匪,我離開時他也答應我今後不再幹這些打家劫舍之事了,願意改過自新,重新來過。你們能不能暫且放過他們?”
橋霜頓了頓,繼續說道“再者,我發現甘寧手下約有二三百之眾,你們不是正好在募兵嗎?是否可以考慮將他們收至麾下,也讓這些人能夠有一條後路,不至於去幹打家劫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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